第五百三十七章 回家

  「這門親是你的，就看你怎麼做。」過了好半日，秦老太爺這才開口，秦渝蓉笑了笑，帶著獨悠走上前。

  看見秦渝蓉往這邊走來，鄒舅舅似乎鬆了一口氣，秦渝蓉已經站在鄒老太爺面前，鄒老太爺看著秦渝蓉，似乎想仔細看看著秦渝蓉到底長得什麼樣。過了好一會兒，鄒老太爺才道：「你很像你的父親。」

  「是！」秦渝蓉只回答了這麼一句，鄒老太爺就又道：「你只有一雙眼睛，像我的女兒。」

  算起來，秦渝蓉的母親亡故已經快二十年了。秦渝蓉卻聽出鄒老太爺話中的悲傷。

  一絲莫名的情緒在秦渝蓉心中湧現，秦渝蓉看著鄒老太爺，輕聲詢問：「那您，後悔過嗎？」

  後悔為了銀子打點，和秦家一起，對秦渝蓉不聞不問？

  「不曾！」鄒老太爺回答的很快：「我還有那麼多的兒孫，他們都要仰仗著我。」

  

  一個四品知府，可以算得上方面大員了。在這樣的地方，足夠蔭庇家族數十年。秦渝蓉笑了，接著秦渝蓉就道：「既然不曾後悔，那今日，我並沒有什麼話可說。」

  「你是個很不一樣的孩子，我也只想來瞧瞧你。」鄒老太爺說完，就對鄒舅舅做了個手勢，鄒舅舅就扶著鄒老太爺轉身離去。

  鄒家的人，來得快，去得也快，甚至都沒有和秦老太爺打聲招呼。秦大伯不由嘀咕一句：「這個時候，倒是來裝和他們家沒有關係了，真是，裝給誰看呢。」

  秦老太爺沒有說話，他的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是動容還是一切如常，秦大伯不敢問，也不能問。

  秦渝蓉和獨悠已經走了回來，看著秦老太爺，秦渝蓉只輕聲道：「我這就走了。」

  「以後，好自為之。」秦老太爺也只能說這麼一句，秦渝蓉就和獨悠上了車，車夫把馬車趕了出去。

  秦老太爺站在那裡，對秦大伯道：「昔日，每次你二弟離開，我都是站在這裡，看著他離去。」

  那時候心裡是有喜悅的，而不是現在這樣，百感交集。

  「二弟若地下有知，該……」秦大伯的話並沒說完，就低頭不語，說什麼都沒用了。

  秦老太爺又長嘆一聲，沒有用了，什麼都沒有用了，百般算計，不過是一場空。甚至，連敗壞秦渝蓉名聲的機會都沒有。那塊積善之家的匾額，掛在那裡一日，秦渝蓉的名聲就會好一天。

  紅兒不時掀起車簾往外面瞧，獨悠看她這樣就笑著問：「你在看什麼？」

  「我從來沒有離開過村子。」紅兒老老實實地說著，說完了紅兒就搖頭：「不對，我還是去趕過廟會的。」

  也只有去過廟會，再遠，就沒有去過別處了，然後就進了秦家做了丫鬟。

  「聽戲裡面唱的，這天下可大了。」紅兒滿懷憧憬地說著。獨悠也笑了：「是，天下可大了。」

  「太太說，讓我以後就跟著您，那您，不會罵我嗎？」紅兒小聲詢問，獨悠搖頭：「不會。」

  說完獨悠就道：「如果你不願意跟著我，想要回家去，我就讓人在前面停一停，把你送回家。」

  「我已經沒有家了。」紅兒嘀咕了聲，沒有家了，也許又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獨悠沒有再問下去，只輕聲道：「那你以後就跟著我吧。」

  紅兒笑著應了一聲，又繼續看著窗外風景，獨悠心裡卻十分迫切地想回家去，那裡，才是自己真正該去的地方。

  在碼頭上了船，一路就往京城去，天氣越來越熱了，孩子夜裡因為熱常常睡不好，獨悠就哄她睡覺，等終於到了通州，離京城只有兩天的路了。獨悠和秦渝蓉的眼中，也全是歡喜。

  剛從船上下來，就聽到栓柱的聲音：「姐姐，秦大哥，我在這裡呢。」

  接著就看見栓柱從一邊跑過來，口中還在嘀咕：「我娘非催著我，我兩天前就到了這裡，足足等了三天。」

  「怎麼是你來了，店內生意可好？」獨悠笑著詢問，栓柱已經笑了：「好著呢，春香姐姐可真能幹，我啊，做的點心就是不如春香姐姐好。我娘還說，等姐姐你回來，再看看，只怕就可以開第三間鋪子了。」

  秦渝蓉在那打發管家和小廝離開，管家也曉得自己只能送秦渝蓉到這裡，接了賞錢就對秦渝蓉道：「六爺可還有什麼話要對老太爺說的。」

  「沒有什麼話可說了。」秦渝蓉只這樣回答一句，管家面上掠過一絲疑惑，但還是笑著道：「那小的們就告辭了。」

  秦渝蓉看著管家帶著小廝們往另一邊走去，這才跟上獨悠他們。

  栓柱帶著獨悠她們進了客棧：「姐姐，你們先在這歇息歇息，等我讓人把車趕過來。」

  說著栓柱就往外走，差點和秦渝蓉撞了個滿懷。栓柱笑嘻嘻地：「秦大哥，那些人，就是秦家的下人？」

  「是！」秦渝蓉回了這麼一句，就看向栓柱：「你和原來也不一樣了。」

  「那是，我又長高了。秦大哥，我先去讓人把車趕過來，這些日子，家裡面發生可多可多事兒了。」

  栓柱說著就又跑了，紅兒在那小心翼翼地喝著茶，滿眼的新奇。獨悠伸手摸一下紅兒的發，這裡離家這麼近，真想一步就飛到家裡。

  歇息夠了，栓柱把車趕了過來，眾人也就上車，栓柱和秦渝蓉坐在車轅上，二人在那嘰嘰咕咕說話，不外就是說些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事兒。

  「秦大哥，我們姐姐沒有受委屈吧？」栓柱壓低聲音問，秦渝蓉笑了：「沒有受委屈，我也不會讓她受委屈。」

  「這就好這就好。」栓柱點頭點得很急：「姑姑啊，就是擔心姐姐受委屈，說畢竟和家裡不一樣。」

  「她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珍寶，怎能讓她受委屈呢？」秦渝蓉輕聲說著，栓柱又笑了：「我娘還說呢，要和秦大哥你一樣，待妻子好。」

  秦渝蓉回頭看向車廂處，那裡垂著帘子，但秦渝蓉曉得，背後就是妻子的笑容，仿佛永遠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