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算帳

  一個妾一個月總要多花上五六兩銀子，一年就是六十兩，少一個妾能少不少銀子。

  「放回去？」秦大伯的眼睛頓時瞪大。秦大伯母冷笑：「不放回去，好啊，那就索性叫人牙子上門，來把人給賣了。」

  「胡扯，我們這樣人家，哪裡就能做出這樣的事兒。」秦大伯義正詞嚴地說著，秦大伯母冷笑：「我們這樣人家？老底都被人揭了，還說什麼。」

  「那怎麼辦？這產業，可不能還。」秦大伯還是想保住這些產業，秦大伯母長嘆一聲：「保不住的，你還沒看出來嗎？他連公公都不怕。」

  秦老太爺在這四里八鄉，也是有名聲的人，走出去，誰不叫一聲老太爺。可是老太爺今兒啊， 就被秦渝蓉的話給噎住。

  而秦老太爺拿捏族內別的小輩的手段，在秦渝蓉跟前，壓根什麼都不算。

  秦大伯也長嘆了一聲：「要不，索性……」

  

  秦大伯母瞧著他：「你真以為，這事兒能做得這麼機密，他連十多年前的事兒都能翻出來。我瞧啊，倒不如你把這產業還了他，再和他好好地做一對伯父侄兒，以後啊，說不定還能靠著他。」

  「胡說八道，婦人之見。」秦大伯氣呼呼地說了這麼一句，這才往外走：「我去書房歇著。」

  秦大伯母自然曉得秦大伯是要往什麼地方歇，也不去阻攔，只長嘆了一聲，這日子啊，真是，怎麼就過成這樣了？

  獨悠夫妻卻睡得十分香甜，等到早上醒來，紅兒已經等在那裡，說老太爺有請。

  夫妻二人梳洗完了，獨悠抱上孩子，也就往秦老太爺那邊行去。今兒這前廳可就十分熱鬧了，看起來像是族老們都到了。看見獨悠跟著秦渝蓉走進來，秦老太爺還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秦渝蓉卻帶著獨悠逕自上前，對秦老太爺行禮：「給祖父請安。」

  「我們今兒商量的是你的事兒，你怎麼帶上你女人來了？」秦三叔率先開口，秦渝蓉笑了：「三叔，我媳婦也是秦家的人，這要商量我的事兒，自然她也要跟來。」

  「胡鬧！」坐在上面的一位族老已經開口，看他還身著官服，秦渝蓉看向他：「這位長輩看起來是做過官的。」

  「這是我四叔，你要叫四叔公。」秦大伯在一邊輕聲介紹，還對秦渝蓉道：「四叔做過兩任官，我們秦家，有多一半的體面，是他給的。」

  「給四叔公請安。」秦渝蓉拱手一禮，四叔公的下巴抬起，一臉得意之色。就聽到秦渝蓉道：「四叔公既然做過官，自然也是讀過聖賢書的，對聖人所言，定當十分熟悉。」

  四叔公沒說話，但面上神色已經顯露出來，對秦渝蓉這些話是十分滿意的。

  秦大伯卻暗自叫聲不好，秦渝蓉這句話，等著的絕對不是什麼好話。果真秦渝蓉已經恭敬地道：「我做晚輩的想請教四叔公，合族共議，逐出無父無母的孤兒，這要上了公堂，是個什麼罪名。」

  秦渝蓉這句話說出口，廳內頓時十分安靜。秦老太爺的神色變得十分難看，拍了下桌子：「我們並沒有逐出你，只是失散沒有尋到。」

  「既然是失散沒有尋到，那這麼多年，族內代我保管的那些產業，也該還給我了。」秦渝蓉順著秦老太爺的話繼續說。秦老太爺的神色越發難看了，這會兒，是承認還是不承認，都會讓秦老太爺陷入兩難。

  承認秦渝蓉是失散，那當初這些產業就該還給秦渝蓉，而不承認是失散，縱然可以保住那些產業，但一上了公堂，同樣會輸，畢竟孤兒追索父親遺留的產業，天經地義。就算是族內長輩，也不能占為己有。

  四叔公抬頭看向秦渝蓉，秦渝蓉還是站在那裡，笑容沒有半分變化，但四叔公曉得，這事兒已經不好開交了。他沉吟了半天才道：「當日的事，我那時候還在外面任官，所以並不清楚。二哥，這事兒，到底怎麼回事。」

  這是四叔公給秦老太爺一個台階下，秦老太爺自然也曉得自己這句回答至關緊要，但要秦老太爺承認當初只是失散，只是為秦渝蓉保管產業，秦老太爺又著實不願意。畢竟，二兒子的產業，分給了大兒子和三兒子，多麼美妙。

  「孫兒！」秦老太爺想了半日，這才開口喚秦渝蓉，秦渝蓉看著秦老太爺，等著秦老太爺後面的話。

  「你父親走在我前面，你又沒有音訊，這麼多年，我十分痛苦難過。畢竟，你失去了父親，我呢，也失去了我的兒子。」說著秦老太爺就垂淚。

  儘管知道秦老太爺這會兒是在做戲，秦渝蓉心中難免還是生起幾分難過，畢竟，面前的人確實是自己的祖父，自己父親的父親。這做戲裡面，也會有幾分真情，只是不曉得這幾分真情，能不能敵過對金錢的貪婪。

  秦渝蓉垂下眼帘不言不語，既然秦渝蓉不言不語，那秦老太爺也只有繼續說下去：「這麼多年，你伯父常常勸我，說你父親雖然去世，但好在他留下了這些產業，這些產業也足夠奉養我了。」

  秦老太爺的意思，秦渝蓉聽懂了，他抬頭對著秦老太爺露出一抹笑，這抹笑帶著嘲諷。

  四叔公也明白了，於是對秦渝蓉道：「你父親生前不能盡孝，他死後這些產業，也當是你父親因此盡孝了。」

  這還真是硬生生圓過來，獨悠也不由看向秦家的人，真沒想到秦家的人會如此臉皮厚。

  秦渝蓉已經點頭：「祖父和四叔公說得很對。」

  這句話讓秦大伯露出歡喜笑容，只要有了這句，那就不用還這些產業了。想到自己媳婦昨兒說的話，秦大伯不由有些鄙夷地想，畢竟是女人，沒有什麼見識。

  接著就聽到秦渝蓉繼續道：「既然家父留下這許多產業，祖父的意思，這些產業都是家父奉養祖父的，那這盡孝一事兒，自然不能任由家父一人來做。家父當初的產業是多少，大伯和三叔，也就各自拿出同樣一份，也奉養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