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算帳

  「有，都有！」許嫂子說著就高聲喊臘梅，要臘梅準備飯食。這院子這樣熱熱鬧鬧的，秦渝蓉唇邊現出一抹笑，這樣的熱鬧才是一個家，至於秦家那邊，自己當然會去尋找。

  秦大伯也是讓人在外面打聽消息的，聽到陸續有人落網，秦大伯這顆心啊，竟不曉得該歡喜還是該難受，但秦大伯橫豎是睡不好的。

  「老爺，那位爺來了。」管家站在秦大伯面前，提心弔膽地說，秦大伯曉得來的人是秦渝蓉，鼻子裡面哼出一聲：「不見！」

  「大伯這中氣十足的，看起來身體很好。」秦渝蓉的聲音已經響起，接著秦渝蓉緩步走了進來。秦大伯的眼睛頓時瞪大：「你怎麼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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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是秦家的人，對這些僕人來說，我也算得上一個主人，怎麼就不能進來？」秦渝蓉淡淡地說著，坐在秦大伯面前。

  「我也不是不想見你，只是我身子骨不大好。」說著秦大伯就咳嗽了幾聲。秦渝蓉面上笑容沒變：「身子骨不好，那正好可以來算算帳，免得大伯真要去了地下，見到家父，家父若問起了，大伯不好回答。」

  「你竟然咒我！」秦大伯咬牙切齒地說著，秦渝蓉把那張底檔拿出：「大伯能在家父死後，不去料理遺孤，還吞沒產業，怎麼還會覺得我這話是咒你呢？」

  這是什麼？秦大伯往那張紙上看了一眼，接著神色就變了。

  「這個帳，大伯很眼熟吧。」秦渝蓉語氣還是那麼平靜，秦大伯想要說個不熟都說不出話，秦大伯當年可是根據這張單子去一個個地把那些產業，變成自己的。

  田地、莊房、店鋪。當年秦大伯有多歡喜，今日就有多惶恐，他看向秦渝蓉：「你到底想做什麼？」

  「不想做什麼，只是想提醒大伯，有些東西，拿了是要還的。」秦渝蓉的話讓秦大伯差點跳起來：「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們料理這些產業，也是很費力的。」

  秦渝蓉知道事情會不順利，但秦大伯的無恥還是讓秦渝蓉想要哭，他強忍住了：「大伯當年不顧我的時候，可曾想過這些？」

  「我們總要些辛苦錢。」秦大伯只能這樣說，秦渝蓉站起身：「我今兒來，只是想要告訴大伯一聲，具體的產業在什麼地方，我早曉得了。大伯也不用操心還不還，我會去官府，一個個地查，這些產業，這會兒到底在誰的名下，到那時候，打起官司來，丟臉的橫豎不是我。」

  「你敢！」秦大伯這聲怒吼，虛得很。秦渝蓉笑了：「我當然敢，而且，我還敢得很。」

  說著秦渝蓉瞧一眼已經趕到的鄒舅舅：「鄒家也不能脫了干係。」

  「你可曉得，這樣做了，秦鄒兩家的面子就，就……」鄒舅舅面色鐵青，秦渝蓉笑了：「我自然曉得，甚至我可以說，舅舅和大伯今兒就算想要擺布了我，也不能了。」

  秦渝蓉在這京城地面上，有朋友，有妻子，有產業，再也不是那個隨便他們折辱的人了。

  鄒舅舅的神色變得越發難看，秦渝蓉只淡淡一笑：「明日這個時候，我會再來，再問問大伯的意思，若得不到滿意答覆，那我就只能去一個個地查，然後，打個官司。」

  左一個打官司，右一個打官司，似乎別人畏之如虎的官府，在秦渝蓉口中，就跟自己家一樣，出入隨意，輕鬆自在。

  秦大伯瞪著秦渝蓉的後背，仿佛想把秦渝蓉燒成灰，而鄒舅舅已經對秦大伯道：「還了吧。」

  「我們拿什麼還？」秦大伯語氣十分憤怒地說，鄒舅舅也笑了：「還的出來的，當初這些產業，都是你們幾個人分了的，你分的最多，這些年你靠著這些產業的利息，也過得很好。」

  「我家裡還那麼多的兒女，我若還了，就靠那五百畝田，怎麼過日子？」秦大伯真是被氣得半死，鄒舅舅也笑了：「五百畝田也能過日子，只是你那些妾室，要過些苦日子。」

  秦大伯好享受，秦大伯母又是個會過日子的人，秦大伯從來都不管家裡有多少錢鈔，橫豎他自己日子舒服，今兒納一房，明兒討個小，舒服自在著呢。

  那份產業，秦大伯可是分了一千畝田，兩所莊房兩間店鋪。這樣一塊肥肉丟了，秦大伯的日子可就沒原來那麼好。

  「你就當這些年沒有這些產業，當初怎麼過，你以後就怎麼過。」鄒舅舅的話讓秦大伯跳了起來：「你，你這會兒說什麼風涼話。」

  「我這話是實話，怎麼就成風涼話了？」鄒舅舅反問，秦大伯死死地盯著鄒舅舅，突然大笑起來：「你們鄒家，你們鄒家又是什麼好東西了？不也一樣拿了一千兩銀子。」

  「我們家拿銀子，是缺銀子打點，這些年打點好了，仕途順利，自然不用再依靠著那一千兩銀子。你們秦家呢，靠得是這些產業多年來的利息，這會兒沒了，好日子還在後頭呢。」既然要撕破臉，鄒舅舅也就嘲諷地說，秦大伯的眼睛都紅了：「當初要不是你們家攛掇，我們怎會做了這樣的事。」

  「我們家攛掇，也要你們家肯聽啊。」鄒舅舅語氣冰冷，當初是鄒家的人偶然認出了方老三他們一夥，於是鄒秦兩家的人才趕到，想要逼方老三回去，誰曉得反而被方老三說服，用那些產業，換一個兩家人永遠不追究。

  二人的爭吵聲傳出門外，站在門外的鄒商人的神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原來，實情是這樣的，為了錢財，就什麼都不顧忌了。

  鄒秦兩家，都是有名聲的人家，是要臉面的人家。想起從小到大聽說的，鄒商人唇邊露出一抹冷笑，原來，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鄒商人轉身離開，不願意再聽下去，也不願意再聽到那些讓自己無法接受的所謂實情。

  鄒商人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大街還是這樣熱鬧，在這一片熱鬧之中，誰曉得曾經發生過那麼多不為人知不能為人言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