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快活

  說著獨悠的眉微微一皺：「說起來，這些日子，沒有聽說有人回京省親，但我卻遇到一戶人家，說是常年在外的，現在是回到京城，在京城做生意。排場大得很，還約了我二月初三去賞牡丹。你說，會不會就是這家子？」

  賞牡丹？能在二月初就催開牡丹的人家，這排場，可不能用大得很來形容。秋蘭嘆氣：「我只聽二姑奶奶說，這戶人家的太太，十一月就回京省親了，還說，這一回去，總要一年半載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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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當家的主母，一年半載才回來，那這家誰管？」一個家裡面，缺了主母許多事兒都做不了了。秋蘭又笑了：「這事兒，說起來還很奇怪，這家有個女兒，今年十三歲了，這會兒做娘的不在家，是這個女兒管家。」

  十三歲的女兒就會管家了，獨悠的眉皺得越發緊了：「這麼說，她家隨身服侍的人都沒帶走？」

  不然的話，十三歲的孩子怎麼管家？秋蘭只淺淺一笑：「誰曉得呢？二姑奶奶還說，這會兒揚州城內，誰不夸這位孫小姐聰明伶俐，小小年紀就處置得井井有條。」

  「這麼說，等這位孫太太一回去，就要給孫小姐定親了？」獨悠在那若有所思地說著，秋蘭點頭：「這個年紀，也該定親了。」

  「你說，揚州城中那戶人家姓孫，但這裡這戶人家，自稱是李太太。」獨悠的手在桌上輕輕地敲著。秋蘭笑了：「其實，還有個主意呢。」

  「什麼主意？」獨悠反問，秋蘭唇邊現出一抹俏皮的笑：「等賞花宴那天，你把我充做管家娘子帶進去，不就成了。」

  「去，你這是折我的壽呢。」獨悠推一下秋蘭，但二人說來說去，那個李太太，就是最有可能像秦渝蓉繼母的人了。

  可惜秦渝蓉不能進去李家瞧瞧，看看這人到底是不是當初的繼母。獨悠只能把這事兒丟在一邊，和秋蘭說起店裡的生意來。

  「我路過的時候，見店裡生意很好，這會兒第二家店鋪也開了，什麼時候，你們家要開第三間鋪子，你可要和我說一聲，我也好入個股，以後啊，就等著吃現成的。」秋蘭手中自然也有攢的私房銀子，想要給這些銀子尋些去處很平常。

  獨悠卻瞧著她：「我可不能讓你入股。」

  「為什麼？」秋蘭反問，獨悠只輕聲道：「身不自由，攢再多銀子，也是主人家的。」雖說主人家對下人的私房不會管，但真要遇到什麼事兒，連下人自己都是主人家的財產，更何況是下人們攢的私房。

  「你又說話來慪我。」秋蘭沉默了會兒才推獨悠一下。

  「姐姐，若可以，還是想法子出來吧。」獨悠這句話，藏在心裡已經很久了，秋蘭看向獨悠：「出不來了，獨悠，我們這會兒的富貴尊榮，都是二奶奶和二爺給的，若我們真出來了，以後，就沒有這樣的富貴尊榮了。獨悠，我和你，是不一樣的。」

  獨悠垂下眼帘，秋蘭已經握住獨悠的手：「我曉得你也是為我好，但我選了這條路，此生此世，就是國公府的下人，再也不能更改。」

  「就算為了孩子？」獨悠看向睡著的兩個孩子，秋蘭的女兒比獨悠的女兒要大一歲多，此時睡得香甜。

  「我只能盡力。」秋蘭回答的含糊，獨悠不由握住秋蘭的手：「那我也不能勸你了。」

  「再說，二奶奶對我很好，我的吃穿用度，也不比你差。」秋蘭這話讓獨悠笑了：「什麼叫不比我差，朱嫂子這會兒的吃穿用度，可比我好上許多。」

  秋蘭噗嗤一聲笑出來，二人又說了會兒話，秋蘭也就起身告辭，獨悠把孩子抱給她。秋蘭抱著孩子走出去，獨悠在後面相送。

  走出大門的時候，秋蘭才輕聲道：「獨悠，看你現在過得這樣好，我很歡喜。」

  「還好，是你很歡喜，而不是，你不願意。」獨悠這故意俏皮的話讓秋蘭瞪她一眼，接著秋蘭就上車離去。

  冬兒站在獨悠身後：「姐姐，這個嫂子，我從沒見過。」

  「是我們當年的同伴。」獨悠笑著說了一句，冬兒哦了一聲：「姐姐當初也是在高門大戶嗎？」

  「對，我在秦國公府二奶奶身邊服侍。」獨悠並不遮掩自己的出身，冬兒啊了一聲，獨悠就又笑著道：「還有你姐夫，也是在秦國公府的。」

  這是冬兒不曉得的，她不由看著獨悠，既然秦渝蓉是在秦國公府長大的，那為什麼自己的娘會說秦渝蓉不是什麼好人？難道說是豪仆欺負別人？

  冬兒在那轉著各種念頭，但若真是豪仆欺負了平民，那秦渝蓉就該繼續在國公府內，被國公府庇護，而不是出來自立門戶啊。

  冬兒還想再問什麼，見獨悠已經走進屋內，接著就傳來獨悠溫柔的哄孩子的聲音。冬兒想起自己娘的話，難道說，萬不得已，就要把這孩子抱走，逼秦渝蓉出面嗎？可是這樣，會傷害獨悠的。

  冬兒畢竟年紀小，想來想去想不出什麼主意，只能輕嘆一聲。

  「你在這曬太陽曬的好好的，嘆什麼氣呢？」臘梅從背後打冬兒一下，冬兒急忙轉身：「臘梅姐姐。」

  「你啊，真是命好。」臘梅笑嘻嘻地說著，冬兒瞧著臘梅：「哪裡命好了？」

  「姐姐常常帶你出去，嬸嬸呢，也對你和顏悅色的，難道命不好？」臘梅說著就坐在冬兒身邊，給冬兒手裡塞了個東西：「快嘗嘗，我剛烤好的芋頭。」

  芋頭連著皮，埋在灶膛灰堆里，等火熄滅了，芋頭也就烤好了，把皮撕掉，露出的是雪白的芋頭肉。

  冬兒咬了一口：「好吃。」

  「再沾點糖，就更好吃了。」臘梅拿出一撮糖灑在芋頭上：「你瞧，這樣曬著太陽，吃著熱乎乎的芋頭，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臘梅姐姐，你比我歲數大，也比我經歷多，但我覺得，你比我快活。」冬兒啃完一個芋頭，打算找水來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