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迷霧

  「為什麼？」冬兒好奇詢問，春香笑著道：「能學個手藝倒是其次，東家這裡啊，為人好，而且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吳家那邊呢，也不算差，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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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香沒有說下去，冬兒不曉得春香要說什麼，就又在那催著道：「到底是什麼？」

  「你還小，況且東家對你好，還有，你看到秦姑爺沒有，他這人也好，眼珠子從來不亂瞟，也不去和別人拉拉扯扯的。」春香說一句，冬兒的眉頭就皺緊一些，等春香說完，冬兒已經疑惑地道：「我還是聽不懂。」

  「聽不懂才好呢，聽不懂，說明你小。」春香說著捏一下她的臉：「聽不懂，說明啊，你沒有被欺負過。」

  「做丫鬟，還要被怎樣欺負？」冬兒是真得不懂了，臘梅已經提著個籃子走進來：「春香，這是嬸嬸讓我給你送來的。」

  裡面都是各色乾果，春香拿起籃子，開始仔細看著這些乾果來。

  冬兒已經對臘梅道：「臘梅姐姐，春香姐姐說，做丫鬟，還會被欺負。做丫鬟，不就是去做使喚人嗎？怎麼還會被欺負，怎樣的被欺負？」

  臘梅抬頭，和春香四目相視，接著臘梅就笑了：「冬兒果真還小。」

  「是啊，還小，這裡的主人也是正經人，不然的話，這樣俏麗的丫鬟，哪裡就……」春香話沒說完，就想到了什麼似的，轉口對冬兒道：「你被趕出那家，是不是你不願意？」

  冬兒聽得糊裡糊塗的：「什麼不願意？」

  「果真還是個小孩子。」臘梅倒嘆氣了，春香仔細想了想也笑了：「是，只怕她什麼都不曉得，那家主母生怕以後出事，才會把她趕了出來。」

  什麼不曉得，什麼出事？冬兒越發疑惑了，她對臘梅道：「到底是什麼事兒？」

  「冬兒啊，你曉得我還沒成親，是不是？」臘梅反問，冬兒點頭，接著臘梅就笑了：「只是我呢，已經算不上什麼姑娘家了。」

  什麼叫，已經算不上姑娘家了？冬兒的眉皺得很緊，春香已經推臘梅一把：「你也不嫌害臊。」

  「我就在想，這事兒，明明我也是不願意的，但前頭主人要我去，我也只能去，明明做錯了事兒的人不是我，為什麼提起這事兒來，別人都說，我也不怕害臊呢？」臘梅連連詢問，春香垂下眼帘，接著嘆氣：「不為什麼，不過就是我們命不好。」

  說完春香就對冬兒道：「今兒的事兒啊，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橫豎你記得，東家和姑爺，都是好人。」

  都是好人嗎？為什麼自己的娘要那樣說呢？冬兒的唇張了張，又開始疑惑了，到底是信自己的娘呢，還是信自己眼睛所看見的。

  還是，等到哪一天，能見到自己的娘，再好好問問。冬兒因此只能乖巧應是。

  臘梅已經捏一下冬兒的臉：「這樣乖巧的孩子，要我是個男人，也想娶回家。」

  「可惜你不是男人。」春香又在那和臘梅說笑起來，臘梅也笑了，冬兒看著灶膛內的火，在那認真地想著，到底要信什麼呢？

  過了正月十五，就沒多少人探親訪友，這店內的生意自然也淡下來，這也是常事，獨悠和秦渝蓉二人正好就趁這個時候，再想想第三家店開在哪裡，還有周家的南貨鋪子選在正月二十八開張，眾人約齊了都要去慶賀慶賀。

  一時之間，倒是人人都很忙碌，許多事兒也只能擱在腦後。讓秦渝蓉鬱悶地是，雖然那家說了會回京省親，但是秦渝蓉卻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到底是沒回來呢，還是用別的身份回來？

  這些日子，秦渝蓉覺得，也許當年自己父親遇到的是一夥騙子，布了一個很大的局，只為捲走自己家的家財。如果真是騙子，那父親的去世，就有蹊蹺。

  秦渝蓉和獨悠說起這件事，獨悠的眉不由皺起：「若真是騙子，那他們說的話，到底哪裡是真，哪些是假，就是天曉得了。」

  「爹爹原先，想過不再娶的。」秦渝蓉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獨悠不由望著秦渝蓉，秦渝蓉的眉皺起，想起許多年前的事兒：「爹爹和娘成親後許多年，都沒有孩子，我出世時候，爹爹已經過了三十，娘的年紀也不小了。後來我兩歲那年娘過世了，都說是生下我耗盡心力。」

  說完秦渝蓉就低聲道：「所以外祖不喜歡我，也很平常。」

  獨悠聽出秦渝蓉話中的鬱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秦渝蓉努力露出笑：「那些都是以前的事兒了。」

  「後來又有人說，爹爹命中子嗣不旺，因此爹爹覺得，自己已經這麼大年齡，還有了我，又何必再去娶一房，禍害了別人。」這樣想法也很平常，甚至可以看出，秦父是個會為別人考慮的人。

  「那後來，怎麼又娶了這房？」獨悠的問題，秦渝蓉自然是回答不出來的：「我也不曉得，只曉得那些時候，似乎外祖寫信來斥責過爹爹。」

  那些都是長輩們之間的來往，秦渝蓉那時候還是個孩子，還是個在秦父的精心安排下，讀書識字，進而和京中各高門大戶來往的孩子。

  獨悠輕輕地拍了拍秦渝蓉的手，秦渝蓉已經笑了：「真的是不想罷了，一想，就覺得迷霧團團。」

  「再多的迷霧，風一吹，就散了。」獨悠聲音溫柔，秦渝蓉也點頭，是啊，再多的霧，也敵不過風吹過去。風能吹來霧，自然也能吹散霧。

  「你們兩啊，又在這說話。」這聲音一聽就是周嫂的，獨悠已經站起身：「想是來送帖子的。」

  「呸，你我是什麼交情，我還給你送帖子，那不是浪費我三文錢嗎？」周嫂依舊快人快語，秦渝蓉已經站起身：「既然如此，那就請嬸嬸陪著獨悠說說話。」

  「曉得曉得。」周嫂揮手，等到秦渝蓉離開了，周嫂才對獨悠笑著道：「這人啊，是越看越好，也不曉得我女兒，有沒有這樣福氣，尋到這樣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