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出門

  冬兒低頭努力地笑，從沒受過苦，大概是吧，但冬兒在家，也不能稱得上嬌生慣養，家裡大大小小的活計，也是要做的。娘總說，總要學著做，誰曉得以後會遇到什麼事兒，還說，這個世上，不到死的那天，誰曉得境遇是什麼，沒有永遠使順風船的。

  冬兒是個聽話的孩子，娘說什麼就是什麼。這會兒擺出一副聽臘梅話的模樣，也不奇怪。臘梅在那繼續用雞蛋給冬兒眼睛上滾來滾去，等滾完了，臘梅才笑著說：「把眼睛睜開。」

  冬兒依言睜開眼睛，臘梅滿意地笑了：「果真好了，看來，就是有小蟲子在作怪。」

  「這個時候，哪有什么小蟲子。」冬兒自然反對，臘梅搖頭：「這就是你不曉得了，有些蟲子，冬天是凍不死的，悄悄飛來飛去，別人不曉得的，就著了道，你啊，不就是這樣著了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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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說的是。」冬兒忙笑著說，臘梅摟過冬兒：「你說，等這家子以後生意越做越大了，家裡的下人多了，你我二人就是這家裡最得用的下人了，你說好不好？」

  冬兒說不出一個好來，也說不出一個壞來，只是透過窗看出去，秦渝蓉已經走到院子裡，逗著獨悠懷中的孩子，獨悠抬頭，二人不曉得說了什麼，又你瞧我，我瞧你的笑起來。

  獨悠是個好人，這是冬兒這些日子以來得出的結論。許嫂子也是個好人，所以，為什麼她們會和秦渝蓉這樣的人扯上關係呢？冬兒越想越想不通，要不要尋個機會，把這事兒告訴獨悠呢？

  由不得冬兒尋個機會把這事兒告訴獨悠，初八日就到了，一大清早，就能聽到阿嫵歡喜的聲音，還有阿梨也跑過來，兩人穿了差不多的衣衫，還手拉手的這個院子跑跑，那個院子竄竄，催促周嫂和許嫂子趕緊收拾好了。

  「瞧瞧她們兩個，這去個廟會，把她們樂得。」周嫂給兒子穿戴整齊了，還在他額頭上點了小紅點，就把兒子往阿梨懷中一塞：「你可要抱好弟弟。」

  「他已經會走路了！」阿梨雖然接過弟弟，但還是高聲地對周嫂說。周嫂伸手就往女兒額頭上敲了一下：「會走路也要看好他，這廟會上人太多了，說不定就有拐子。還有你們兩個，也要小心，可要互相照看。畢竟，這樣年紀的小姑娘，可最好拐走了。」

  阿梨和阿嫵互相吐了吐舌，許嫂子這一看就曉得二人並沒有把周嫂的話放在心上。周嫂給阿嫵又整理了下衣衫，還是和周嫂一樣的叮囑。

  阿嫵倒乖巧地很：「娘，我曉得了，我絕不亂跑，也不會讓阿梨亂跑。」

  「還有，我娘說，不能亂吃東西，不然肚子疼。」阿梨也心不甘情不願地說著，周嫂敲了女兒額頭一下：「你啊，還這樣不甘願。」

  「都準備好了，我們就走吧。」周哥也打扮好了走出來，秦渝蓉正好從屋裡走出來，瞧見周哥這打扮，秦渝蓉不由笑了：「周大叔這打扮，比往常扎眼多了。」

  「特地這樣打扮的。」周哥笑著說了一聲，周嫂嘀咕一句：「讓他別穿這麼好，他偏說，這樣才好。」

  說說笑笑中，一群人坐上了雇來的車，往今兒要去的廟行去，這初八廟會，果真很熱鬧，還沒看到那廟在哪兒，就見路邊擺了無數的小攤。

  賣什麼的都有，阿嫵和阿梨的眼睛頓時亮了，阿梨已經扯住周嫂的衣角，要周嫂給自己買這個，買那個。

  周嫂自然不會什麼都答應，口中漫應著，阿梨急了：「我這好幾年就想買些這個。」

  「等我們進廟裡，求過簽，吃過齋，再慢慢地出來逛。」周哥急忙哄住女兒，阿梨雖然聽話不說了，但雙眼還是在那滴溜溜地轉。

  眼看前面水泄不通了，車夫把車停在路邊稍微寬敞些的地方，眾人這才下車。周嫂在那付錢的時候，就聽到阿然的聲音：「姑姑，姑父，果真是你們。」說著阿然就往這邊飛跑過來，獨悠抬頭瞧見，喊了一聲：「阿然，你慢點跑。」

  「我們早早就來了，我娘還說，老早就聽見姑姑嚷著要來廟會上，也不曉得姑姑會不會來呢。」阿然笑嘻嘻地說著，還把手中捏著的糖畫給阿嫵阿梨看：「瞧，我這手氣多好，一轉就是個龍。」

  「我也要去轉。」阿梨說著就把弟弟往周嫂懷中塞，周嫂見女兒想要飛跑，把她扯過來：「回來，我們先往廟裡去。」

  栓柱已經走過來：「姑姑，姑父。」

  「你爹娘呢？」周嫂扯住還想亂跑的女兒，只是在那詢問栓柱，栓柱皺眉：「妹妹想要玩，娘說，她也在家在不了幾年了，就讓我陪著妹妹在外面玩。」

  「那好！」周嫂把阿梨也推到栓柱面前：「你就帶上你表妹吧。」

  「娘真好！」阿梨歡歡喜喜地拉著阿然就想跑，阿嫵已經伸手去拉許嫂子的手：「娘！」

  「你啊！」許嫂子嘆氣，栓柱已經笑了：「一個人也是看，兩個人也是看，三個妹妹，還是要看。」

  「好好地聽你栓柱哥的話，可不許亂跑。」許嫂子叮囑幾句，婆子已經笑了：「既然這樣，那我也跟著她們去，兩個人看著，總比三個人看著好。」

  「去吧去吧。」許嫂子見婆子也跟著去，這心才鬆了那麼一截，三個小姑娘已經湊在一起，商量著要去玩什麼了，首先，要去轉個糖畫，看看誰轉得更好一些，然後呢，再去看雜耍，接著，還要去吃點好吃的。

  「你們的銅板夠不夠？」栓柱聽她們三個商量的有來有去，不由心疼起自己的荷包來，果真阿然抬頭看他：「娘說，你過年時候，有了分紅，足足二兩銀子呢，叫我可勁花。」

  「你花也就夠了，還有……」栓柱一臉可憐，阿然又笑了：「那我請請我的小姐妹們，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天經地義這四個字一說出口，栓柱就曉得，自己的銀子啊，保不住了。於是栓柱故意道：「這以後啊，你們要有了嫂子，曉得你們亂花我的銀子，只怕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