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他不配
2024-09-04 20:27:34
作者: 十加一
「夫人,這鴿子羹…」
劉媽端著鴿子羹無從擺放。晚宴的菜單在上周就定下了,湯品定的是羊肉湯,這鴿子羹是昨天唐貞臨時加的,不知道是給老太太還是給小外甥。
唐貞點點右邊第二個位置,「放哪兒吧,她剛出院吃點清淡好克化的。」
這個她不言而喻,指的沈沫。
沈沫像兔子一樣安安靜靜跟在許安哲身後,在來的路上就決定先裝乖巧,以不變應萬變。
只是…他臉上的傷…
她不時心虛地往他臉上瞟。
眾人見主角進門,紛紛轉頭。
男人身姿挺拔,氣宇軒昂地走在前面。女人折腰纖細乖巧地跟在後面,含情脈脈地望著前面的男人,怎麼看怎麼登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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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哲長腿一邁,喊了聲「媽」,尾音上揚,聽語調他心情很好。
唐貞含笑點頭,視線越過許安哲落在沈沫身上。
沈沫抿嘴,「媽」這個字她已經很久沒有喊過了,面對陌生的許夫人,這個媽她很為難。
察覺到許夫人落在自己身上審視的目光,
她微啟雙唇,喉嚨擠出一聲「媽」 。
終究還是妥協了。
既來之則安之,要是連喊個稱呼的演技都沒有,那她後面該怎麼在這個家混。
口已經開了,以後就不會那麼難了,沈沫心裡陰鬱一散,咧出燦爛的笑容,又跟著許安哲喊了聲奶奶。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了,總覺得眾人眼底閃過錯愕。
許老太太在許安夏攙扶下起身。
「安哲回來啦,」 許久不見孫子,許老太太怎麼看都覺得他瘦了,
「在國外吃的不好吧,臉上的肉都沒了,既然回家了就讓廚師多做些你愛吃的,把肉都補回來。」
「奶奶,我哥這年紀可不興胖啊」 許安夏思維發散,腦海中已經有許安哲大腹便便的樣子了。
「你這孩子,淨瞎說!胖胖的跟小風一樣多可愛啊。」
「小風風那年紀胖是可愛,我哥這年紀胖就會油的。」許安夏揚起下巴,點到沈沫,
「沈沫還在呢,她肯定不樂意我哥成油膩大叔。」
許老太太這才意識到忽略了站在許安哲身後的沈沫。
雖然不滿意這個孫媳婦,但畢竟已經進門了,也只能認。
「小沫啊,身體好點了?下次可不要偷偷喝酒了,你瞧瞧喝出個胃出血還得自己遭罪。」
胃…出血 嗎?
沈沫瞳孔微睜,原來老太太不知道她吞藥了。想想也是,畢竟這麼大年紀了,不能受刺激。
她只得憨憨報以一笑。
眼前光倏然一亮,許安哲走到老太太身側,擠掉了許安夏。
「奶奶放心吧,我會看好她的。」
沈沫在心裡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待許安哲走近,許安璇發現他右臉處有道紅紅的血痕。
「安哲,你的臉怎麼了」 許安璇的話讓眾人的目光紛紛移到許安哲的臉上,細細的血痕掛在他好看的臉頰上,暗紅色血漬輕微凝固,看上去是被尖利物品剛刮不久。如果不仔細看會以為是他鬢角長長的頭髮。
沈沫的白眼裂在原地。
她轉換成愧疚的神情,雙腳併攏,中指搭在褲縫上,顯然已經做好挨訓的準備了。
「醫院樹刮的,沒什麼大礙」,許安哲氣定神閒。
沈沫瞳孔微睜,她沒想到許安哲會瞞著家裡人。
也對,畢竟劃傷他的「兇器」是他也要隱瞞的。
「我讓管家打電話問問趙科長,樹都不知道修剪,萬一又傷著人可不是鬧著玩的。」老太太嚴肅說道。
一旁的許安夏張嘴想說些什麼,她哥連醫院門都沒進去,怎麼可能是被醫院的樹刮的,話到嘴邊就發現許安哲冷冽的眼神狀似不經意 撇了眼自己,她一個激靈,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
「嗯,」許安哲臉不紅心不跳地甩鍋,「是要好好修剪。」
就因為許大少爺隨口一句謊話,醫院總務科科長趙明德當天晚上拉著後勤人員在醫院轉了整整10圈,還是沒發現會傷到人的枝幹,他就奇怪了,昨天剛修過一次,怎麼今天就把許大少爺給颳了,也忒倒霉了。
他沒辦法,只得下令把樹幹修得更短一點。
「人齊了,讓你爸和言楠下來吃飯。」 許老太太發話,這個小插曲就算過去了,眾人圍坐在桌前安靜地吃飯。
「什麼時候去集團?」許冠城看向許安哲。
「明天。」
許冠城聞言,鬆了一口氣。他等了這麼多年,終於可以正真當一個甩手掌柜了。
「國外大環境不好,這次回來你就給我好好在國內呆著,別一天天想往外跑。」
這個兒子打小就聰明,就是喜歡和他對著幹。
剛畢業那會兒讓他接管集團他要自己去創業,讓他和何氏銀行的千金相親他直接帶回來一個 不知道從哪條溝里跑出來的沈沫。好不容易等他結婚了,自己那個破公司也上正軌,願意回許氏了,他偏要跑去國外建新基地,他許氏缺那麼點地麼。
「嗯...」許安哲淡淡應道,抬手夾了塊魚肉放進沈沫碗裡。沈沫微愕。
「這就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度?」許冠城看他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就來氣。
看著飯桌上劍拔弩張的氣氛,沈沫汗顏,這都能吵起來是她萬萬沒想的。低頭吃飯時借著餘光打量著其他人的反應,他們該吃吃該喝喝,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看來這種事在他們家經常發生,她垂眸靜靜扒拉著碗裡的菜,積極適應這裡的一切。
許安哲放下手中的筷子,板正身子,雙眸注視老父親。
「你這是幹什麼?」許冠城不解。
許安哲一本正經,「請父親大人教誨。」
「咳....咳....」正在喝湯的沈沫沒忍住,一口水嗆在鼻腔,他們家好像都有點幽默細胞在身上的。
許安哲睨了一眼許沫,手輕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動作自然,仿佛經常做一樣。
「好了,安哲在國外麼你巴巴望他回來,現在回來了你又要嗆他,也不知道你這個當父親的心裡怎麼想的。」
坐在上首的許老太太看著兩個冤家,終於開口,「要吃飯就好好吃,看把小沫嚇得....."
沈沫聽沈奶奶提到了自己,忙擦擦嘴角回話,「奶奶我沒事。」
她嗆著才不是因為嚇的,而是笑的。
許冠城輕哼一聲,沒再說話。
飯畢,許冠城拉著言楠和許安哲在書房商量事情。唐貞喚沈沫上樓。
她反鎖門,眼神似刀,「沈沫,你跟我說實話,為什麼想不開。」
怎麼又是這個問題,
「我....我把維生素瓶子搞錯了。」
「就算是維生素,那也沒有一次性吃20粒的道理。」唐貞盯著沈沫,似乎想要從她臉上找出答案。
略帶審視的目光,讓沈沫渾身不舒服,「媽.....」
話未出口就被唐貞打斷,她直起身子,淡淡開口道,
「沈沫,當初安哲說要娶你的時候我們沒有一個人是贊成的,門不當戶不對,可他就是鐵了心要你做他的妻子,不然就終身不娶。他從小就說一不二,既然有這份決心我們也不好再過多干涉。」
「捫心自問,自從你進門,我們雖然心裡不喜,可也從來沒有虧待過你,反而是你,對我們一直冷冰冰的。」她頓了頓,「呵,就連這聲媽我也是今天才聽到。」
啊?沈沫微訝,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喊完人之後覺得他們眼底露出詫異。不過,這也不能怪原主態度冷淡,這都是他兒子自己造的孽。
「安哲死心塌地要娶你,可卻在娶了你之後一個月就去了國外,你敢說這和你沒關係?好不容易等他回國,你卻在他回來前夕吃錯藥,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呵,你知不知道如果安哲剛回國你就身亡被外面人知道 他們會怎麼會說他,會怎麼說我們......」 唐貞定定看著沈沫,眼裡冒著火光,
「說他家暴、說我們虐待你,到時候許氏股票受波動,董事會追責,安哲在圈子裡被打上「家暴」的標籤,你說你這到底安的什麼心?非要置你丈夫於死地!幸好老天保佑,你沒什麼大礙,消息也捂得嚴實,要不然你舅舅一家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這一段話信息量有點大,許安哲當年出國有原主的原因?他竟然非原主不娶?可這也不能是他趁火打劫的理由。
「媽...不…許夫人」
既然原主對他們一家都不熱絡,那她也沒必要再裝乖巧,就繼續冷冰冰下去吧。
沈沫斂神,「許夫人,許安哲在婚後就出國那是他的事情,您得去問他。至於吃錯藥,險些害了許安哲,那確實是我的錯,我認。但是您不能說我是故意的,」她抬起雙眸,回應唐貞的審視,
「我就算對許安哲再有意見,也犯不著賠上自己的命。」
他不配。
能讓原主放棄生命的只能是她男朋友…她唯一的牽掛也沒了。她收起目光。
但是也不能排除她死前想拉上渣舅舅和許安哲墊背。
「呵,我警告你,你若再給安哲找麻煩,我就是冒著他不認我這個媽的風險也要把你從許家趕出去。」
「許夫人放心,只要麻煩不招惹我,我也不會去自尋麻煩的」 最起碼在她是沈沫這段時間不會。
「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唐貞憤憤,眼鋒似刀,刀刀剜向沈沫。沈沫也不甘示弱,緊緊對上唐貞的目光,眼底空洞看不出情緒。
針尖對麥芒。
一時間空氣里布滿硝煙的味道,只需要零星火苗就可點燃整屋子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