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用命報恩

  蕭雲帆點頭：「是，你也很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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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忘不了初次見到Wilsons母親的那天。

  那是他見過最有勇氣的女人。

  W國南部的叢林裡有很多蛇。

  那年，他出任務，凌晨三點，聽到附近一片草叢裡傳來輕微的喘息聲。

  他踏著夜色靠近。

  聽清楚了，是個女人的聲音。

  當時他的一隻眼睛還沒瞎，他有著宛如深海的瞳色，有著鷹一樣敏銳的視力。

  不知前方是敵是友，他舉起了槍。

  草叢裡有動靜。

  「誰在那裡？」

  撥開一片從蜿蜒的藤蔓，他看到一抹纖細的身影。

  是一個女人躲在草堆里。

  他沒有憐香惜玉之心，舉槍瞄準：「誰？」

  女人身上只有殘碎的衣衫，根本無法遮蔽她的身體。

  但她很鎮定：「少廢話，要殺就殺。」

  女人並沒有任何行動。

  他問：「你在這附近？」

  不能傷及無辜。

  女人喘著粗氣：「我說了，你們要殺就殺！別那麼多廢話！」

  他收起槍：「我不知道你說什麼，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不是你心裡想的那幫人。」

  女人拽緊了破爛的衣衫：「你……」

  春寒料峭，他脫下外套，丟過去：「穿上。」

  女人不動。

  他皺眉：「你連死都不怕，還怕一件衣服？」

  聞言，女人抖著手，抓起衣服，裹住了身子。

  「多謝。」

  「客氣。」

  她抬起頭，借著月光，看清了來人的樣貌：「你是Leo？」

  他很意外：「你認識我？」

  女人報上名字：「我叫Sonja。」

  他皺眉：「所以？」

  女人咬咬牙：「WPC44657。」

  他愣了愣：「你……」

  是警察。

  女人點頭。

  他看了一眼周圍，四下無人，以防萬一，卻還是蹲下身：「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女人有一雙很美的眼睛。

  黑且亮，目光很堅毅。

  「任務失敗，被人丟到這裡的。」

  只是丟到這裡這麼簡單？

  他問：「受傷了嗎？」

  衣衫都被扒了，看樣子……

  女人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我被強了。」

  「那你……」他還是頭一次看到一個女人遇到這種事情時還能保持淡定，「我能幫你什麼？」

  她的警察編號隸屬於安全部，不管過去認不認識，都是同事。

  女人的要求倒不是很過分：「你能不能帶我離開這裡？」

  他答應：「好。」

  聞言，女人手撐著地面要起來。

  見狀，他問：「你就這樣，呃……」

  不用稍微整理一下嗎？

  畢竟褲子也破破爛爛的。

  女人做了個手勢：「你先轉過去一下。」

  他照辦。

  很快，她就整理好了。

  儘管還是很狼狽。

  「走吧。」

  他守在這一片叢林有些時日了，對這裡很熟。

  沒多久，他攙著女人走出了叢林。

  寒風襲來，她緊了緊衣衫，遭受不幸後，有些站不穩。

  「今天的恩情，我記在心裡，改日一定會報答。」

  他望著她淡定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表情：「不用驗傷嗎？」

  她搖頭：「任務還沒完成，我不能暴露身份。」

  在她心裡，任務比命還重要，當然也比這具身子重要。

  如果說之前還只是驚訝，那現在就是敬佩了。

  最起碼他做不到這麼無私。

  甚至在訓練場磨鍊，後加入安全部，都帶有自己的目的。

  「交個朋友吧。」莫名其妙的，他竟然這麼說。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大概是覺得這個女人可以被利用。

  他以為女人會拒絕。

  沒想到，她答應了：「好。」

  理由很簡單。

  「你救了我，無論提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的。」

  他笑了。

  當臥底這麼講義氣可不行。

  女人又一次說了自己的名字：「我叫Sonja，真名。」

  出任務的時候可不用這個名字。

  他點頭：「我叫蕭雲帆。」

  她說：「我知道，Leo。」

  或許是她的態度感染了他，對話變得輕鬆起來。

  「看來我很有名。」

  她好似不願意多說：「算是吧。」

  那天，他送她回家，知道了她的住址，也知道這是安全屋。

  臨走，她喊住他。

  「還有事？」

  她上前：「告訴我，該怎麼報答你。」

  他挑眉：「需要這麼著急嗎？」

  她點頭：「是，我不想欠你人情。」

  臥底是孤單的，欠了人情心裡會有個疙瘩。

  「OK，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不客氣了，」他提了個很過分的要求，「從此以後，聽我的話，當我的下屬。」

  她愣住了。

  一旦答應，可就等於簽了賣身契了。

  他說這句，其實是在嚇唬她。

  舉手之勞而已，沒必要這麼認真。

  然而，令他再次意外的是，她居然點頭了。

  「好，從現在開始，我會聽從你的一切命令，我這條命是你救的，我也會用命來還你的恩。」

  真是個特別的女人。

  他原以為她只是說說而已，卻沒想到那天之後，她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用命報恩」。

  她用行動證明，他漸漸相信了她的忠心。

  他想，如果可以，等到了那一天，扶她坐上一個高位，也免得做這種初級小警察，風吹日曬，拼死賣命。

  但意外發生了。

  「Sonja？」

  她沒有按時赴約，他等了一個小時，不放心，便來到安全屋。

  門是虛掩著的。

  這不是一個臥底能做出來的行為。

  他推門進去：「Sonja？」

  洗手間的方向傳來了嘔吐聲。

  是Sonja。

  他走進去，看到她趴在馬桶邊，痛苦的五官扭曲了。

  「怎麼回事？」

  「我……」她臉色蒼白，話沒說完，胃裡一陣翻湧，又吐了起來。

  門外有人。

  他警覺性很高，立刻閃身去了臥室。

  是Sonja的室友回來了。

  他認得她，聽說她叫Gia，中文名鄭曉雅，也是個臥底，還有很嚴重的心臟病。

  「Sonja，你怎麼不關門啊，你……」

  她也聽到了嘔吐聲。

  「Sonja！」鄭曉雅衝進洗手間，「喂，你怎麼了？」

  吐這麼厲害，是腸胃不舒服？

  「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不用，」Sonja揮揮手，很淡定，「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