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使命

  竊聽器那頭的郭正楠坐在車裡，聽到她說這句話，魂都要嚇沒了。

  這姑娘懂不懂當臥底啊？

  哪有臥底自爆身份的？

  還考警察學校，你怎麼不上天呢？

  郭正楠捂著心臟，萬一被懷疑了，那就不是Gia心臟病發，是他要心臟病發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邊好像很平靜。

  季雲昇問：「你為什麼會想考警察學校？」

  語氣聽著還行，並沒有懷疑的意思。

  Gia喝了一口水：「你別用這種表情看我，我是認真的，警察學校是我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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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雲昇淡淡的評價：「看來你是個有責任心的人。」

  「跟責任心無關，」Gia說，「因為這裡的警察工資高，福利好，這樣我就有錢去看病了。」

  這倒是很意外。

  季雲昇擰眉：「就這麼簡單？」

  「你以為有多複雜？」Gia點了下胸口，「就算我有責任心，有公益心，這顆心也不允許，我想了想，在我興趣範圍內的，好像也只有做警察，我要求也不高，做個文職就行，我怕死怕疼還怕蟲子，衝鋒陷陣什麼的不適合我。」

  郭正楠聽到這些話，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這姑娘胡說八道的本事真的厲害，不愧是他第一眼就選中的臥底。

  但同時，聽聽她都說的些什麼？

  警察學校里發過的誓都忘了？

  還有什麼怕死怕疼怕蟲子？

  昨天你還踩死兩隻蟑螂呢。

  還死怕疼更離譜了。

  怕死你還明知道有心臟病的情況下玩命的抽菸？

  舉頭三尺有神明的！

  說這些胡話會遭雷劈。

  不過幸好，沒有被看出破綻。

  郭正楠鬆了一口氣。

  等晚點去安全屋見到她，他要好好的給她上上思想教育課。

  之後聊的一些都是閒話。

  按照流程，還是要全部記錄下來進行分析。

  六點半，吃完三明治，季雲昇送她到了打工的地點。

  她目送他離開，並且用眼神暗示等在附近的同事繼續跟蹤。

  直到確定季雲昇走遠了，Gia從口袋裡摸出煙盒，熟練的點燃一根，叼著一路回安全屋。

  郭正楠早就等著她了。

  一進門，她打了個哈欠：「怎麼這麼晚還在？」

  郭正楠晚飯沒吃，也沒敢點外賣，生怕暴露了安全屋的位置。

  他氣急敗壞的：「這麼晚還在為了等你！」

  Gia往沙發上一癱：「等我幹嘛？今天的臥底日誌還沒寫，等我睡覺前寫完明天給你看。」

  瞧瞧她這沒骨頭的樣兒，哪兒還有一點警察的錚錚鐵骨？

  「鄭曉雅！」他立正站好，喊了她中文名，「出列！」

  如果是警察學校里，Gia會條件反射的站起來，脊背筆直的敬禮。

  可她最近都是在社會底層混，身上沾了些痞子的氣質，當然就不吃這一套了。

  畢竟做戲要做的像。

  她懶懶的掀了掀眼皮：「幹嘛？」

  郭正楠不滿：「你現在不聽我的話了是吧？」

  翅膀硬了？

  Gia又點了根煙：「現在又不是在學校里，你有話直接說啊。」

  郭正楠：！

  沒大沒小。

  算了，別整那麼多規矩。

  「你今天說的那些都是什麼話？」

  Gia懵了：「你說哪一句？」

  她今天說了很多話。

  大多數是胡扯的。

  郭正楠很正經：「你怎麼能跟目標人物說你是警察呢？這樣是暴露身份！」

  Gia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說我是警察了？我說的是我想當警察，是和想是有區別的。」

  郭正楠語塞。

  但他也有理由：「你怎麼能說警察呢？別的職業都好說，警察一說，他難道不懷疑嗎？」

  Gia吐了一口白煙：「別的職業我也許可以勝任，只有警察是我不可能做到的。」

  正常人的思維是，一個患有心臟病的人是不可能通過嚴苛的體能測試的。

  所以警察這個職業，她也只能想想而已。

  可實際上，她靠著驚人的毅力和藥物控制讀了兩年。

  體能測試不說優秀，過關是沒問題的。

  儘管要過關都得付出巨大的代價。

  郭正楠並不知道她是怎麼走過來的，此時此刻站在上帝視角的他，義正言辭的：「那也不能說！說別的不行嗎？」

  Gia笑了：「不過是閒聊，他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

  郭正楠強調：「警察是有使命的！」

  話音落下，Gia熄滅了菸頭，抬眸：「那你告訴我，什麼是使命？」

  這個問題的答案，郭正楠太熟悉了。

  「維護社會穩定,打擊違法犯罪……」

  「我不要這種空話，」Gia打斷他，「你自己怎麼理解使命這東西？」

  「我……」

  「要不要聽聽我的？」

  「你說。」

  Gia站起來，儘管還是站沒站相，神情卻不一樣了：「使命就是，哪怕我拼了性命都一定要完成的事。」

  她說的很平靜，但郭正楠卻感覺到了一種震撼。

  「警察對我來說，就是這樣，什麼維護社會穩定，打擊違法犯罪，都是嘴上說，真正在意的，會擺在這裡，」她指了下心臟，「這裡能承載的不多，唯一挪不走的，就是我的使命。」

  郭正楠愣愣的望著她。

  她吃他從警察學校帶出來的，起初他也不懂為什麼會選擇一個患有心臟病的女孩，聽說她是被破格錄取，因為筆試成績特別優異。

  他也問過她，就你這樣的身體素質是怎麼通過體能測試的。

  她不正經的答，賄賂考官啊。

  郭正楠當時就丟了個白眼給她。

  警察學校有很嚴格的規章制度，所有的考核都有記錄，並且層層篩查，別說是賄賂，考官和學生私下裡都不能有任何接觸。

  過去沒把這個放在心上，現在想來，她必然付出了常人無法想像的努力。

  「原本還擔心你，現在不用擔心了。」

  「啊？」

  這個老男人怎麼一會兒一個樣？

  精分？

  郭正楠解釋：「我之前覺得你會暴露身份，現在想想，你這麼說也沒事，總之你看著辦吧，不管你想怎麼做，我全力支持。」

  喲，轉性了？

  Gia試探：「什麼都支持？」

  信心滿滿的郭正楠點頭：「嗯。」

  那好。

  她手一攤：「先支持我三包煙。」

  郭正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