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犯病

  Gia吃過藥，緩了一會兒，整個人平躺在地上。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享受著還能有空氣的日子。

  季雲昇扶著她坐起來：「你沒事了吧？」

  她蒼白的臉色並沒有褪去。

  「沒事。」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季雲昇不放心：「要不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下？」

  她抬起手，晃了晃，表示不用。

  「可是，萬一還有別的什麼毛病，拖久了不好。」

  她很費勁的擠出一抹笑，態度倒是很無所謂：「還會有什麼毛病比我現在更糟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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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季雲昇仍舊覺得醫院靠譜。

  他甚至忘了此前有多厭惡醫院。

  「你要是擔心，我可以陪你去。」

  「擔心？」Gia側過頭，眼神迷離，「擔心什麼？」

  好像用詞不當。

  季雲昇組織了下語言：「不是，我意思是，如果你一個人不敢的話，我陪你去。」

  有個人在身邊她可能沒那麼害怕。

  「不用，」Gia搖頭，「像這種情況有時候一天要來個幾次，我早就習慣了，如果這樣就要去醫院，我賺再多的錢都不夠花的。」

  季雲昇似乎沒搞懂她的重點：「你若是擔心錢，我可以先……」

  「打住，」Gia手撐著地面，稍微緩了下，站起來，「你只是我的朋友，不是其他人，而且我們才認識沒多久，就算你有錢，也用不著這樣做，我希望我們是平等的關係，你家庭好那是你的事，在我看來，你是人，我也是人，僅此而已。」

  平等……

  他的世界註定不平等。

  而這個姑娘卻在跟他說這種遙不可及的詞。

  Gia注視著他的眼睛：「如果你還是要用這種憐憫的眼神看我，那咱們就不要做朋友了，我不喜歡這樣。」

  聞言，季雲昇別開目光：「不是，你誤會了，我沒有憐憫。」

  剛只是看著她有點呆。

  情急之下，他看了眼餐館，轉移話題：「對了，你不是還沒到下班時間嗎？」

  她身上飄來一股淡淡的菸草味。

  季雲昇鼻子靈，輕輕嗅了嗅：「你抽菸了？」

  正好。

  這可以用來作為上一個問題的答案。

  「對啊，店裡不給抽菸，那我就出來了，」避免他再問什麼，Gia順水推舟，「結果在那小巷子裡碰到那個……」

  她遲疑片刻。

  該怎麼編郭正楠的身份呢？

  記得他剛剛耍了幾下狠。

  Gia挺直脊背，又反手摸了兩下。

  這老東西，下手還真狠，踢得還有點疼。

  「呃，碰到那個老混蛋。」算了，嘴下不用客氣。

  季雲昇記性好：「他是送我過來的計程車司機。」

  Gia頂了頂後槽牙。

  嘖，難搞。

  「我不知道他幹嘛的，」裝傻是最好的武器，「我在抽菸，他過來借火，我不想給，他就犯病了唄。」

  然而季雲昇並不是這麼好糊弄的。

  「但他剛剛說你答應……」

  「啊呀，」Gia抓了抓後腦勺，「說請他抽菸，騙他的，我有錢都送去醫院了，怎麼可能請他抽菸。」

  這些說辭倒是挺符合社會底層的生活。

  季雲昇好像信了。

  他沒再問，只說：「你還在生病，不要抽菸。」

  Gia無所謂的聳聳肩：「這病會跟到我死，抽不抽都一樣。」

  他動了動唇，想說可是不抽對身體好些。

  但話到嘴邊，卻沒有說。

  只是朋友，他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

  Gia看了眼手機：「時間到了，我可以下班了，你下午有事嗎？」

  「怎麼了？」

  她看著今日晴朗的天空：「沒事的話附近走走，到點了就去吃飯，怎麼樣？」

  其實他有事的。

  但不急，可以放著明天做。

  「好。」從不會為私事耽誤工作的季雲昇破天荒的答應了。

  Gia笑了，她有一對小虎牙，特別可愛。

  季雲昇去旁邊的店鋪買了瓶礦泉水。

  隨後兩人沿著街道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Gia擰開礦泉水瓶：「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你來W國幹嘛？」

  這是個套話的好機會。

  季雲昇略有遲疑。

  他在想該怎麼介紹自己的工作。

  Gia在他沉默的這一段短暫的時間裡，臉上沒什麼表情。

  但心裡卻想，戒備心這麼重的嗎？

  「啊，算了，」她擺出閒聊的態度，「我也就是隨便問問，反正你來這裡做什麼跟我無關。」

  季雲昇解釋：「不是，我的工作內容比較複雜，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Gia側頭望他：「能有多複雜？」

  他想了想，說：「我是做藝術品生意的。」

  Gia裝作很驚訝：「藝術品就是盜墓那些出來的東西嗎？」

  他笑了：「不是，是拍賣會上的那些東西，還有不是古代的才叫做藝術品，現代有些很優秀的雕塑家，陶瓷家，都能做出很出色的作品，他們也是我的目標人群之一。」

  Gia脖子上的項鍊實際上是微型竊聽器，季雲昇如今所說的話全部傳輸到了郭正楠的耳機里。

  「什麼古代的現代的，聽不懂，」她裝傻白甜，「但是你為什麼要來W國啊，我看你身上穿的都是好牌子，家裡肯定很有錢，跑這裡來做生意不覺得麻煩嗎？」

  季雲昇又沉默。

  這次的沉默持續了很長的時間。

  Gia心想，不行，老是這麼問他問題，很容易暴露。

  她索性變了話題：「不說你了，說我。」

  季雲昇果然出聲了：「你想說什麼？」

  「幹嘛？」她停下腳步，「看不起我啊，我雖然沒爹沒媽，帶著心臟病，背景也很簡單，但我有理想啊。」

  季雲昇仿佛很有興趣：「理想？是什麼，能告訴我嗎？」

  她站在陽光下，光落進她眼底，閃亮閃亮的：「考警察學校啊。」

  季雲昇愣住。

  她望著他：「看吧，我就知道你會是這樣的表情，所有人聽到我這麼說都是這個表情。」

  他整理了下情緒：「啊，不是，我不是……就是覺得……」

  Gia打斷他：「聽起來很荒謬是不是？一個連劇烈運動都做不了的心臟病人的目標居然是考警察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