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禮物到了
2024-09-04 15:32:25
作者: 豆醬
剛坐定,幹部們就瞧見了梳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小跑到了正中央。
上頭有那麼多陌生的叔叔瞅著,芽芽也不怯場,稚語清脆的說:
「石頭村歡迎你。」
跟在鎮領導身後的小姑娘探頭好奇的瞧著芽芽。
效果顯然很不錯,幾個領導臉上都洋溢起了笑容。
聶海生招手讓芽芽坐到身邊來,大黃咬芽芽的衣角,臥在她身側。
「芽芽」大黃說:「山腳下王家老貓讓我帶話,山裡的住戶要給你送見面禮。」
芽芽問:「是啥啊?可我沒啥回送它們的啊。」
這是她看蔣文英得出的經驗,上回家裡跟隔壁借了醬油,還醬油瓶時蔣文英還加送了兩根黃瓜,全程她都跟著的。
大黃說:「沒事,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孩不用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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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芽問:「大人就得回禮嗎?」
大黃思考著回答得通俗易懂,說:「禮尚往來是傳統,等你成了大人,收了別人的禮就一定得還禮,否則那個親戚朋友關係就淡了,還禮的時候都得一點,不能少於之前收到的禮,收到十塊錢的紅包,就不能給人八塊錢的,那樣就是失禮。
還有親戚和朋友紅白喜事,生孩子,蓋房,喬遷或者其他大事的時候,都要送禮,你送了,等你家也有大事的時候,人家才會來回禮。」
芽芽忍不住憋出一句:「當大人好難。」
聶海生聽到妹妹跟黃狗說話,只當是童趣,再聽芽芽頗為老氣橫秋的一聲嘆後扯了扯嘴角。
他可太想長大了。
同樣嘆息的還有起不少石頭村的婦女。
上頭幹部口沫橫飛的號召村民們干好秋收,做好做強再創輝煌,男人們聽得一臉熱血,很不得立刻擼起膀子開干。
女人們雖然掙的工分不比男人多,但還得負責家裡的柴米油鹽。
現在雖然大體能吃飽,但吃得不好,肚子裡沒有油水吃得多餓得快,勞力一頓飯一斤不叫事,二斤算中等,吃得多的能吃三斤!
糧食進了肚後沒一會就得餓,不吃飽就沒力氣幹活。
家裡糧食多的都發愁,糧食少的更是愁上加愁。
不過誰也不敢提,早些年出集體工聊天的時候,一群婦女嘰嘰喳喳的說話,其中一個女人喊活重,喊活著累,另一個婦女開玩笑的說死了就輕鬆了。
隔天,這兩名婦女就被大隊抓去批挖社會主義的牆角,沒有宣揚樂觀主義精神。
現在環境倒是寬鬆了很多,可甭管上頭怎麼畫大餅,不該說的話大夥一句都不說。
氣氛還算高漲的現場,也不知道是誰先怪叫了一聲,大夥齊刷刷的朝遠處看去。
麥場視野寬闊,而且就在山腳下,錯落有致的花柳樹之間,兩頭野豬齊刷刷的朝山下沖。
石頭村人勤勞勇敢,反應能力也是一等一,頃刻間朝四周蜂擁散開腦子還活絡得開的還記得把隨身攜帶的凳子給撈上。
公社幹部和鎮子上的領導沒見過這個陣仗,還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回不過神,也有反應快的,當即撈過大喇叭喊:「同志們,不要跑,操傢伙」
然而四散的村民撒丫子跑得賊快,都不帶回頭的。
開玩笑,被野豬拱一下還有命在?
老聶家的人坐在一塊,一點都不甘於人後的逃命。
聶海生拉著芽芽,蔣文英瞅瞅大的,再瞅瞅小的和老的,人都在就好辦了。
野豬已經衝到了山腳下,卻沒有朝麥場沖,而是直挺挺的朝村子裡跑。
「英子啊,那是不是你家自留地?」有村民問。
蔣文英一咯噔,撒腿就朝家裡跑。
老太太喊不住人,跺腳叫大兒子三兒子趕緊追上,野豬把地拱了就拱了,不傷人比什麼都重要。
竇眉和田淑珍死死的拉著男人。
那可是野豬啊,沒事也算了,要真被野豬拱了,蔣文英能負多少責?就算她要負責,也沒有錢啊。
力爭上遊兄弟兩想去幫忙,也被竇眉死死拉住。
聶海生把芽芽交給二弟,甩開老太太的手大步流星的朝自留地跑。
大黃給了芽芽一個:『禮物』到了的眼神。
蔣文英已經快追上野豬了,同時也發現了不對勁。
與其說是兩頭野豬一塊下山,更像是後頭追著的野豬驅趕著前一頭野豬。
兩頭野豬確實是在家裡的自留地停了一會,蔣文英只敢悄悄的觀察。
後頭的野豬又驅趕起前頭的野豬,這一回是朝著老聶家去。
老聶家雖然分家了,各自也都有堵牆圍著,但共用一個院門。
兩頭大野豬全速前進,前頭被追的野豬被逼進了院子裡,兩頭野豬開始廝殺。
被追趕的灰皮野豬方方面面都比不上黑皮野豬,沒一會就被拱著肚皮,躺在地上哼哧哼哧。
黑皮野豬拿身體去撞院子裡的馬架子,一條橫樑直挺挺的砸到灰皮野豬肚皮上。
灰皮野豬哼唧一聲徹底沒了聲息。
聶海生一路追來,身後跟著回過神的鄉親們,大夥只看到黑皮野豬絕塵而去,矯健的朝後山上跑,一會就沒影了。
遠遠的看見院門口有血,聶海生瞳孔猛縮,臉色慘白的喊了一聲『媽』
大房和三房不敢直視老太太,但心裡卻在慶幸,幸虧沒放男人跟著去。
大夥追到門口就只看見圍著馬架子轉,提著叉子的蔣文英。
聶二牛留下的馬架子散了,蔣文英正心疼著,忽然聽見後頭一連串的掌聲。
大夥湧進院子裡,啪啪啪的鼓掌。
「英子,好樣的!打死一隻打跑一隻,可真能耐啊。」
老太太掄起巴掌就打大兒子和三兒子。
「良心被狗吃了,英子是拿命來保護咱家啊,你們娶了媳婦忘了親兄弟,對不起二牛啊。」
兩兄弟都想起了英年早逝的弟弟,愧疚的低下頭。
自留地還能說是為了自己,可聶家分家後,大夥也還住在一個院子裡,蔣文英守護了老聶家這事沒法狡辯。
老太太雖然打罵兒子,但雙眼如同探照燈似的從兩個兒媳身上過。
她也沒有給蔣文英開口的機會,淚眼汪汪的拉著二兒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