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怒

  我用自己平生最溫柔的笑容，輕聲的告訴她:「到姐姐這兒來，好不好？」

  小女孩低頭想了一會，然後沖我點了點頭。我張開懷抱，把她拉到面前。問她怎麼會在這兒？她就是笑著不說話。

  我告訴她，我要走了，問她要不要跟我走，她搖了搖頭。我讓她在浴室等我，我一會就回來，她拉著我的手，笑嘻嘻的搖了搖頭。

  我理解她的意思，她不想讓我離開，我牽著她從浴室來到客廳，示意僥琛把在臥室的那夫妻兩個人叫出來。

  

  我問他們，以前見過這個小女孩沒有？我們都說沒有。我把小女孩抱在腿上，問她，叫什麼名字。

  她指了指手中的熊，我看到熊的脖子上有一個吊牌，上面有「夢瑤」兩個字。

  「夢瑤，你告訴妹妹，你見過這兩個哥哥妹妹嗎。」我指著站在我們面前，顯得比較侷促的兩個人說。

  夢瑤點了點頭。我又問:「你能告訴妹妹，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夢瑤笑嘻嘻的看著那兩個人，但眼神中確是厭惡與威脅。

  那對夫妻好像被夢瑤嚇到了，開始站在那全身發抖。

  我斜眼看著他們，還不說嘛？看來你是想跟夢瑤，住的時間久一點兒，是吧？

  他們被嚇到了，那個男人先說，我們認識她，他是樓下孫姐家的女兒，我們家當初裝修，拆掉了一面牆，再把牆料往下運輸的過程中，一塊兒水泥塊從樓上掉了下去，正好砸到了夢瑤身上。

  當時正好是晚上，沒有人看到，我們倆害怕承擔責任，就把夢瑤的屍體扔到了江里。可是從那以後，她就變成了鬼，天天來騷擾我們兩個人。

  我真的是被這兩個人給氣笑了，自己做出這樣過分的事情，不去警察局自首，反而找到了我們頭上。

  那個女人還跪在我面前說，求我不要報警，他們的青春才剛剛開始。

  可是他們也沒有想過樓下孫姐痛失女兒，該有多傷心，多難過。

  我告訴僥琛，讓他去報警，而我帶著夢瑤回到了咖啡廳。那個男人並不想讓我們離開，他知道我們一旦出去，他的前途就完了。

  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想要從我背後刺過來，夢瑤發現之後，第一次傷了人。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好，可是這樣，她在投胎轉世的時候，就算手裡有過血腥。

  那個男人倒在地上，他身上被鬼魂的陰氣籠罩，臉色開始變青，四肢也開始變的僵硬，那個女子趴在他身上，不停地叫著他的名字。

  我趕緊打了120，把胡安西的辟穢丸，給那男子服下。

  僥琛用法術抹去了這兩個人的記憶，只是在桌子上留下一封信，說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的所作所為，如果第二天他們不去自首的話，我們就會把證據交到警察局。

  果然，第二天，這兩個人到警局去自首了。孫姐知道真相之後，痛哭不止。我在第二天晚上，帶著夢瑤回到了孫姐家。

  我告訴她，我有辦法讓夢瑤投胎轉世，讓他們不要難過的時間太久了。夢瑤在孫姐夫妻懷裡痛哭流涕。我把夢瑤的魂魄放在一串檀木手珠里，然後，送去了北山寺，希望那兒的香火可以盪去她身上的戾氣。

  我趕緊回家去胡安西，那天之後，胡安西回來就變得我們都不認識了，他一個字也不說，渾身都散發著冰冷的氣息，不論我們誰跟他說話，他都不搭理。

  我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很擔心他。

  沒過幾天，胡媚就找到了咖啡廳，胡媚來了，胡安西才開始有了點人的樣子。

  現在我說話，胡安西根本不搭理我。我和他說，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但是，他的目光更冷了。

  我不想再理他，學著他的樣子，跟誰都不說話，即使彼此見了面也是特別冷淡。我這個樣子，他反倒有一點點開心。最起安博去給他送食物的時候，他會搭理安博了。

  我覺得這個人就是有病。他看到別人過得不開心，他才會覺得開心。我被他氣的睡不著覺，晚上就在樓下看電影。

  《靈魂擺渡》裡面的孟婆說的一句話讓我特別歡喜。她說:「我喜歡的人，他歡喜的時候，我便歡喜，他不歡喜我歡喜的時候，我便不歡喜。」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想到了胡安西。他這個人，我不歡喜的時候，他便歡喜，一定是因為我跟他不是孟婆和長生之間的關係。

  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胡安西從我身後走過來。他把我圈在懷裡，下巴抵在我的腦袋上。

  「曼曼，你以後乖乖的好不好？為什麼我受傷的時候，醒過來看到的人不是你，難道別的事情比我重要嗎？」胡安西問我。

  「曼曼，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位置？」他的聲音很低，卻重重的敲在我心裡。

  他先把我看的這樣重要，從小我沒有爸爸媽媽，在爺爺身上都沒有感受過如此重要的感覺。沒有想到第一次聽會這樣的感覺，竟然是胡安西給我的。

  我心裡暖暖的，卻沒有回他的話。我是一個捉妖師，我的使命就是斬妖除魔，但是我知道現在我心裡的天平已經慢慢偏向了胡安西。

  胡安西看我不說話，掰過我的身子，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逼迫我看著他。他的吻狠狠地落了下來。

  我感覺很疼，但是我現在喜歡這種疼的感受。它告訴我，胡安西是在乎我的，是喜歡我的。這個吻讓我心裡甜甜的。

  我躺在胡安西懷裡，像一隻被餵飽的小貓，我希望，這個懷抱的時間久一點，再久一點。

  第二日我醒來的時候，是躺在自己床上的，而胡安西就睡在我枕邊。我羞紅了臉，趕緊從床上起來。

  胡安西一把我摟下去，我又躺回了他懷裡。他讓我在陪他睡一會，我點了點頭，看他又睡熟之後，我從他懷中起來，下了樓。

  我主動跟僥琛和僥痴打了招呼，我看了他們震驚的眼球，心裡覺得好笑。不過想到前幾天我的狀態，我又覺得能理解他們。

  我在樓下吃飯，沒過多久，胡安西也下來了，他拉開我對面的椅子坐下，把他面前的牛奶放在我桌邊，把我的橙汁拿了過去。

  我瞪了他一眼，他卻死皮賴臉的笑著說:「曼曼，乖。」我端起牛奶喝，故意忽略旁邊那幾隻眼珠子都掉下來的動物。

  胡媚看到胡安西對我好，拿起手機，不知道鼓搗什麼，但是，她手中的手機忽然掉在地上，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安博去撿起來，卻瞟見了一副圖片，他趕緊拿手機，遞給了胡安西。

  就在這個時候，寬儂也闖開門，進來了。胡安西站起來，把手機給了我，我看到他們神經兮兮的樣子，突然覺得有點害怕。

  昨晚眾多民眾家裡出現巨型動物，據目前不完全統計，已有12人死亡，33人受傷。

  這種新聞，被爆出來，肯定會引起社會動盪，輿論滋生。但是，會是什麼巨型動物，而且可以不聲不響的去到別人家裡，我腦子中最直接的反應就是動物，不是，是妖。

  可是，附近的妖怪，胡安西都見過了，有胡安西在，他們應該沒有膽子胡作非為才對，怎麼會發生這麼惡劣的事件。

  「曼曼，你還記得他們說的黑衣人嗎？」胡安西盯著我的眼睛。怎麼會不記得呢？他出現了兩次了。每次出現都讓人覺得噁心。

  難道這一次又是他？

  「叮鈴鈴……」電話鈴聲響起來。

  「請問是孟小曼小姐嗎？我們警局有一項任務想請您配合一下，請問您有時間嗎？」那邊的警官很客氣的問。

  「可以，是不是今天早上的事情，我剛剛看到了手機上發的新聞，現在的傷亡人數沒有增長了吧？」我也很關心這次的事情。

  「請您到警局之後，我們細談可以嗎？」那邊的警官說。

  我答應下來，準備收拾東西去一趟。胡安西拉住了我的胳膊。「不知小女子是否有幸，能與公子警局一日游？」我學著電視機古裝劇的請安姿勢，俏皮的問胡安西。

  我知道他不放心我一個人去，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針對我來的。

  胡安西對我的自知之明感到欣慰，我看著他輕快的步子，覺得他跟一個孩子一樣，稍微對他好一點，就能把他拐走。

  幸好胡安西不知道我內心的想法，不然，他肯定不會放過我的。「曼曼，你是不是忘了些什麼？」他問。

  我忘了什麼？我看著他眼中閃過的威脅。頓時想起來，他是會讀心術的。我的天哪！

  「呵呵，我剛剛什麼都沒想，沒有。」不知道現在求饒還來不來得及。「走吧，時間差不多了，還有正事呢。」我故意轉移話題。

  這是我第三次來警局了，確是第一次來法醫室。躺在床上的屍體有各種不規則傷口，不是同一種動物咬傷的。

  但是，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致命原因是蛇毒，很強烈的蛇毒。我後悔沒有帶僥琛和僥痴過來，如果他們在，一定知道是什麼蛇的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