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機會只有一次

  關於許三丫和張國棟兩口子被警察帶去調查這個事情，阿茶還是傍晚的時候聽過來看電視的人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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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紅月死了，說什麼的都有，但是沒有哪一個是會為她難過的的。對於這些鄰居來說，那是別人家的娃，事情沒攤在自己身上那是完全無法感同身受的。再說張紅月從小被虐待，性格本身也不討喜，一次兩次的看見會讓人覺得可憐，這附近的人天長日久的見多了也都麻木了。

  這會兒她跳河了，屍體也撈回來，人人都在，話里話外也不過就是那兩口子不當人，指責謾罵的同時還帶著些許幸災樂禍。

  這個事情一直到過了霜才漸漸地淡下去，結果因為兩口子被拘留的事情又被人津津樂道了好長時間。張紅月在水裡泡了好長時間，整個人都泡皺巴了，身上橫縱交錯青青紫紫的好些傷口。

  有人匿名跟派出所的舉報，說他們兩口子虐待張紅月。

  倒是跟身上那些傷能對得上。

  但是許三丫腦子反應的快，打死不承認，一口咬定說那是跳河之後被大水沖的時候在石頭上撞出來的。

  雖然人死了，但是身上的傷是做不了假的，新傷和舊傷那完全是兩碼事，她自以為聰明，派出所的人也不可能都是傻子。虐待這個事情是洗不掉的，不說那些傷，稍微走訪一下都能打聽一大堆他們家的那些事情出來。

  然而人已經死了還是自己跳下去的，這個事情真的不好弄。

  別看許三丫平時在門上對張紅月又打又罵的，對待兩個嫂子也是趾高氣昂的。實際上，兩口子在外面會做人會來事的很。

  這當口還能找到人去說情，倒是起了點作用，兩個人在裡面關了個把月小懲大誡就給放了出來。

  雖然只蹲了一個月，但是也算是徹底的名聲掃地，張國棟的工作也干不下去了。

  拘留所那個地方那但凡是個好人就不可能進去，在裡面蹲過的人能有什麼好的。

  阿茶聽陳秋萍講的時候心裡並沒有什麼波瀾，死的人倒是解脫了，活著的人日子還長著呢，慢慢熬著吧！

  不管是進去蹲了一個月也還丟了工作也罷，這都是他們應得的。這點報應哪能抵得上一條活生生的人。反正她是同情不起來的，這本身就是惡有惡報，她只覺得還不夠，哪會覺得這兩口子可憐。

  天漸漸冷起來，黑的也就早了。

  熱鬧了好幾個月的家裡突然一下子就清靜起來。

  電視是好看，但是坐冷板凳也惱火，不如在家裡圍著火烤的暖暖和和的，早點上床睡覺。

  只有放禮拜的時候，周圍的學生會三五成群的跑過來打桌球，大多數時候都是石頭和毛蛋他們帶過來的。

  高青峰也愛過來，一個桌球檯子在那裡一人幾個球輪換著來，輪不上的在邊上打鬧說也起勁的很。

  高青茂學習不行，玩這些東西倒是學的挺快。上初中的時候在學校打過，多少會一點，這又練了一段時間之後，除了高青峰高青陽，別的還沒人能是他的對手了，就連石頭跟他對打也只有撿球的份。

  每次看見對方撿球，他就拿著球拍在那左搖右晃的得瑟，高青峰看不過眼就要指教他：就這些東西上手的快，學習要是有這份勁頭的話，這會兒還在學校里享福呢！」

  高青茂不以為然：「都不知道你們咋想的，坐在教室跟坐牢似的，有啥好享福的。看現在多好，該幹活的時候幹活，該耍的時候耍，多自由。」

  高青峰嘆氣：「哪能一輩子這樣，暫時在食堂里打個雜還能行，一個月那麼幾十塊錢能把你自己嘴巴糊住，這要是再過上幾年談個對象成了家，那點工資夠啥呀？再說了，你覺得城裡好還是咱們老家好，在難道在食堂干幾年年齡大了需要成家 了再回老家去？那你當初蹦躂著要來城裡是為了啥呀？」

  「我也不想啊！我上回不是跟青陽哥去了一趟省城轉了那麼些天嗎？想法怪多，想自己整點生意，賣點啥。但是沒有錢咋弄？靠我這幹活攢錢做生意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馬月。

  我又沒有城裡的戶口，在這邊也沒房子，想學嫂子那樣做，貸款也不可能。」

  說完，桌球沒接住，就從邊上飛過去。他把球撿回來之後，連拍子一起放在案子上喊了石頭：「來來來，你來。」

  石頭正在邊上看熱鬧，聞言走過來：「咋啦，你輸啦？」

  「　唉，累了歇歇，大家一起耍才有意思嘛，咋能讓這地方成為我一個人的舞台呢？那多自私。」

  石頭嗤了一聲，不客氣的把拍子拿了過去。

  高青茂手插在褲兜里，邁著拽得二五八萬的步子跑過去看平平安安他們。

  倆孩子跟丫丫和月芽能玩到一塊，還有前面幾個年紀差不多大的，幾個人把菜地里的菜葉子拽出來，撕成一條一條的在那裡做飯。

  也不嫌凍手，丫丫還弄泥加水和了一大坨泥巴，幾個人捏出來自己想要的形狀，亂七八糟的，名倒是五花八門的，但是叫大人看起來就跟一坨坨的粑粑沒啥區別。

  反正就在院子裡，只要不跑出去，高青陽也不管。坐在房檐下全神貫注的忙著自己的事情。

  高青茂早已經過了玩泥巴的年齡，在那瞅了一會兒就覺得沒勁了，懶洋洋的去了檐坎上坐在桌子邊上看高青陽在那寫寫畫畫。

  看來看去也看不太懂，乾脆的往後一仰靠在牆上面仰臉看著天。

  高青陽把筆放下，活動了一下手腕，問他：「這閒太久了，其實也很無聊的對吧？人還是要有點事情做，過得充實才會覺得生活更有意思。」

  高青茂嘆氣：「哎，我也想過的充實一點，這不是沒那條件？」

  「沒那條件就創造條件，時間是用來利用的，不是用來浪費的。」

  高青茂換了個姿勢湊過去，趴在桌子上問他：「哥，你這麼聰明，你教教我唄，這個時間要怎麼個利用法？」

  高青陽把稿子整理了一下：「上次你不是說要跟我去省城見世面？蹲了那麼長時間，看見了些啥？有什麼想法沒？」

  石頭給他寫了一篇感悟，就寫的相當的不錯。不管能不能實現，起碼這會兒有這個想法，心裡有這個目標，就是一件好事情。

  至於高青茂，他這麼久都沒問。

  「　有啊！我哥沒跟你說嗎？我想在縣城做點生意，從省城那邊進貨，賺哥差價。剛開始是想賣衣裳，但是我發現男裝好像沒有女裝賣的好，我一個大男人賣女裝又不合適，也不可能還沒做生意就想著請人，我哪有那本事。

  後來你去買電視的時候，我又去電器市場看了看，我覺得電視機很不錯，想從那邊弄貨過來倒賣，但是那個本錢更大，我哪有錢呀？

  本來是想拉我嫂子入伙，我去賣，我給跑腿她出錢，然後我們對半分。結果呢，我嫂子他們還背著有貸款，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還得清，計劃又泡湯了。」

  高青陽想了想：「賣電器的話，那可不僅僅是資金的問題了。」

  「我知道啊，我哥也跟我說過這個事情，說我什麼都不懂，就算是這會兒有本錢也不太好搞，最起碼的要會一些簡單的維修，安裝調試啥的，兩眼一抹黑開個啥店做個啥生意。」

  說完又長嘆一聲：「唉，想干點事情怎麼就這麼難！」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想乾的話，想辦法咯」

  「我能想啥辦法呀？不管哪一條都能為難死我。錢，技術，要什麼沒什麼，所以想法再多都是空想。」

  「你要真的想干，資金這塊我倒是能給你想辦法。決定好了，回頭我打個電話去省城那邊讓朋友給你問問，看看能不能給你找個地方讓你去當學徒，學個一年半載的。」

  高青茂聞言眼睛一亮：「真的能行啊？」

  「能行不能行還得看你子津。我能幫你找，但是怎麼學，學多長時間，能不能把人的技術學到手這都得看你自己。反正我跟你講，你要真的把電器維修這個學到手，回頭回來你哥哥跟你嫂子那邊手頭要是緊，我可以給你出一部分資金跟你合夥。但是你要是學不成，那就是白白浪費時間，我是不會再管你的。」

  高青茂一下子站起來，隨後又坐下，激動的兩眼放光：「的呀，青陽哥，你要說話算數。」

  「　我說話啥時候不算數了？關鍵是你自己能不能算數才行。如果真的有合適的地方，你去學嗎？要學就得努力堅持好好鑽研，別腦子一熱想起一出是一出的，轉身又不想弄了，遇到點困難就放棄了，那就真的合該你窮一輩子了，神仙都救不了你。」

  「去啊，那肯定去啊，必須去。你放心，男子漢大丈夫，決定了的事情再難都要給辦到。」

  高青陽看著他那樣子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去的話，食堂里的工作就不能做了，工資也就沒有啦！」

  「嗐，有別的頭緒，誰還在食堂里累死累活一個月拿了三毛兩角的呀？你放心，你要支持我，我肯定好好學，好好干，絕對不會讓你的心血白費的。」

  高青陽靠在那一臉的無所謂：「反正很多時候機會就只有一次，包括我給你幫忙的機會，也就這一次。你把握住了，說不定以後就發財了，你要把握不住一個人跑去省城那邊在那邊瞎胡混，我跟你講，你就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我不幫你，你哥也不會。你損失的是你一輩子，我是沒有任何損失的，就是欠哥人情的事情。」

  高青茂道：「那我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呀，不就用一年半載的時間嗎？好好學，技術學到手了，有你支持我，後面就能賺錢啦，我又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