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壽數到了

  沈春蘭速度快的很，不過一個星期的時間就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然後高青峰找了同事做擔保人，去了郵局那邊辦理貸款手續。

  阿茶這邊也是一樣，這次沒讓高青陽操心，她自己弄的。

  回來工作這麼幾年了，論人脈關係她已經積攢了不少，不比高青陽差，找個貸款擔保人還是能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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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跟高青陽雙職工，兩個人在城裡都有房子，戶口也在這邊，貸款毫無壓力。

  等款到手，她就跟高青陽一起去市場那邊把房子確定下來。

  除了自家幾個人，還有相關的辦理手續的工作人員，沒有人曉得他們在新市場買了房子，還是靠著國道那裡的一棟樓。

  胡惠英是打算過了張家的酒席就走的，結果，，眼看都到跟前了，家裡來了信，直接送到阿茶手裡的，老太爺病了，病的怪嚴重。

  阿茶得了信就沒敢耽擱，騎著車子就往回跑，回去跟胡惠英說這個事情。

  「怕是不大好，不然爹不會找人捎信過來。」

  胡惠英狠狠得吸了一口氣：「那我得抓緊收拾一下抓緊回去，今天就得回去。這年紀大了，一旦不好了，那早晚都是不一定的事情。老太爺你看著平時拄著拐棍去這去那，還能摸去地裡面幹活，但是身體其實早就不行了。」

  從大饑荒過來的人，底子多多少少都壞的差不多了，說倒下就倒下，不是啥稀罕事。

  阿茶道：「那也行，也不需要收拾啥，換洗的衣裳拿回去就行了，別的啥需要的後面我慢慢給你收拾了找人捎回去都行。你先收拾，我得去學校一趟給青陽說一聲，看看他咋安排，不行了就請假。我這好說，工作暫時安排下去，交代一聲，明天就能動身。」

  「胡說啥呢？咋能耽擱你們工作。我先回去看看再說，要是真的有啥事情馬上給你們帶信。」

  「說起來坐車三個小時就到了，但是真的要是不行了帶信也來不及，哪有那麼方便的，你先收拾，我去一趟學校，等下回來送你去車站。」

  說完，急匆匆的就走了。

  這人的壽數和身體都說不好，也可能是虛驚一場，也可能晚回去一刻最後一面就見不到了。對於阿茶來說，她爺爺曾經就是她的全部，她不知道對於高青陽來說爺爺是怎樣的感情，但是既然帶信了，怎麼著都該回去一趟。

  寧願虛驚一場，寧願白跑一趟。

  等把胡惠英送去車站坐上車，阿茶又回了單位。

  如果要回去，不止她跟高青陽，高青峰高青紅他們怕是都要回去的。至於究竟怎麼安排，得看他們姐弟幾個最終得商量結果，阿茶得先把崗位上的工作安排好。

  回去少說得三四天，能安排得安排好，能往後挪得往後挪，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忙忙碌碌的這一下子就晚了，等她去幼兒園那邊，學校早就放學了，平平跟安安挎著口袋抓著大門往外面瞅，望眼欲穿，別提多可憐了。

  看見阿茶過來眼睛一亮，喊了聲「媽媽」，如燕歸巢似的就沖了出去。

  阿茶跟老師表示歉意：「今天事情有點多，耽擱了一陣。」

  帶平平安安他們的老師姓王，今年也才剛剛結婚，初中文化，但是耐心脾氣都特別好。

  「那倒不礙事，挺乖的，跟他們說媽媽一會兒就來了，兩個就在這等著，也沒哭也沒亂跑。高明月她媽媽過來的時候說要一起接他們，兩個都不願意走，非要等你過來。」高明月就是月芽，姐妹倆一個星月一個明月。

  阿茶拉著兩個孩子道：「這樣挺好，願意也沒用，她本身就要帶一個，這又是倆個，帶不了，還老遠呢，走不回去的話都不知道要背哪一個的事了。」

  「就是！」

  阿茶又道：「家裡有點事情，明天有可能要回老家，回去的話怕是要耽擱幾天，他們倆就不能送過來了。」

  老師道：「那沒事，問題不大，你們都是文化人，在家裡不比在學校教的少，兩個孩子都教的特別好特別優秀。」

  誰都想聽別人說自家孩子好，阿茶也不例外。而且她覺得他們家這兩個本身就很好。

  不過老師既然這麼誇了，她少不得要問一問：「高懷瑾跟周安然在學校表現還好吧？」

  說實話，兩個她都擔心，擔心安安受欺負，擔心平平欺負別人。指望平平照顧安安那是暫時沒可能，兩個一樣大，從小掐到大的。

  王老師道：「高懷瑾活潑一些，上課小動作比較多，但是學東西特別快，你們在家教了底子就特別好，老師問什麼他舉手舉的最快，而且基本上都能說上來，一點也不膽怯。周安然比較安靜，兩個人坐在一起對比就比較明顯，她做什麼沒哥哥快，但是特別認真。」

  阿茶點點頭，謝過老師，把倆孩子塞進自行車上面的小椅子裡面，正準備走，高青陽騎著車子過來了。

  阿茶抬眼：「你怎麼來了。」

  高青陽把左手遞過去：「看看，都這會兒了，我把飯什麼的都弄好了，一直不見你們人，可不得過來看看。」

  說著，看著倆孩子：「坐爸爸的車子還是坐媽媽的？」

  倆個都是懶蟲，坐穩當了就不想再挪地方，齊齊搖頭：「坐媽媽的。」反正都是要回家的，坐誰的不是坐呢？

  高青陽揪了一下平平的耳朵：「走了，回家！」

  到家，緩了口氣，高青陽進屋盛飯。

  坐到飯桌上阿茶才問：「你去找青峰哥了嗎？」

  「去了，他說他去請假，倆孩子也都帶回去。不管什麼情況，回去看一眼。」

  「那姐姐那呢？」

  高青陽筷子頓了下：「她跟我們一起，不過姐夫在工地上幹活，不曉得啥情況，石頭跟毛蛋不回去。」

  說完問阿茶：「你那邊能走開嗎？」

  「能，都安排好了，不然也不會晚，到學校的時候都走完了，就剩下他們倆可憐巴巴的在那等著。」

  高青陽道：「爹那個人做事情最穩重最周全不過，能找人帶信來城裡，想必爺爺情況是真的很糟糕。但是也說不好，說不定回去之後他又好起來了。」

  「那不挺好？」阿茶挑了菜給平平跟安安：「要是真的好起來了我們也才真的不算是白跑一趟。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了。一個人，一旦真的閉眼了，那就是真的離開我們離開這個世上了，。不管怎樣，哪怕多留一刻也是好的。」

  吃完飯，阿茶去了前面張正學家一趟，找了陳秋萍：「大嫂子，你看這個事情鬧的，這還有兩天張正學的好日子就到了，偏偏家裡又有事情了，我們明天就得回去，不好說哪天過來。」

  陳秋萍愣了下：「這是咋了？」

  「家裡帶信過來，老太爺情況不太好，到底啥情況這離的遠也不知道，得回去看了才曉得，這陣也不好說。」

  陳秋萍道：「那這樣的事情真的是不好說，年齡大了，說倒過去就倒過去了，你們能回去是該回去看看的。」這一來一去這麼遠，說不定這陣都已經閉眼了，這誰都不好說。

  「娘這陣怕是已經都到家了，本身打算五月就回去，咋樣也要喝一杯張正學的喜酒，哪曉得計劃趕不上變化。」

  陳秋萍嗐了一聲：「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能想到呢？等她以後回來了我們再聚也是一樣的。小周你也是，家裡出了這麼要緊的事情還來專門跟我說一遍。」

  「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這有啥不好意思的，天大的事情都大不過人生老病死。那你們這不是，姊妹幾個都要回去？」

  「那是都得回去一趟了，不管咋樣回去看看再說。」別說大隊，就是公社這陣也沒個電話，有個啥事情帶信實在不方便。

  去了陳家一趟回頭來，高青紅跟高青峰都過來了，在商量買東西的事情。

  高青紅有些拿不準：「壽衣紙貨這些要不要買，買回去萬一用不上，放在家裡是不是不太合適？」

  高青峰道：「沒啥不合適的，年齡大了的人，遲早的事情，婆婆爺爺的都一起給買了吧，棺材回去我去鎮上訂。」

  「棺材倒是不著急，之前說是砍了木頭準備了料，年前回去還說起來說要找木匠去坐做，不曉得到底做沒有。不過，做沒做的，人惱火了，爹跟麼大也會找人上門去做的。」

  說完，問高青紅：「姐夫那邊咋說的？回去不回去？」

  高青紅道：「他不回去，也不曉得啥情況，他那邊工地上也沒那麼好耽擱。」

  高青陽點頭：「能行，不回去就不回去吧，你回去給他說一聲，叫他記得十六的時候幫我過這邊來帶個禮。」

  「前面張家？」

  高青陽嗯了一聲。

  「上多少錢的禮？」

  「一塊吧！」

  高青紅愣了一下：「這麼高？」

  高青陽道：「差不多，這又是鄰居，又是阿茶他們一個單位的，不可能送白客禮。」

  差不多都安頓好了，誰也沒敢耽擱，第二天一早就搭車回了老家。

  高德發不好有一段時間了，就是覺得肚子裡面燒的厲害，吃啥都感覺咽不下去。

  去了大隊看，大夫也不好說，只給打了消炎針，不起作用。

  高明遠說帶他去縣城看，高德發死活不願意去。

  七十三八十四，閻王爺不要自己去。

  他這也是七十好幾的人了，也活的差不多了，他也能感覺到，感覺到自己活不了了，就是不曉得這口氣啥時候才能斷。

  一開始是吃不下去飯，最後是連水都喝不下去了。

  就幾天的時間，不能吃不能喝一下子人就垮了，高明遠知道，這回是真的不行了。所以才帶的信去縣城。

  胡惠英到家的時候，人躺在那一點動靜都沒有，出氣多進氣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