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說吧

  傍晚，所有人都下班了，包括盧日峰。

  穆向晴獨自坐在辦公室，也沒工作，更沒開燈，而是面對落地窗，看著外面，不知道如何解釋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司空絕推門進來，很暗，唯一的光線就是從落地窗外的路燈照進來的些許光芒。

  看到穆向晴獨坐在那的影子顯得有那麼一絲落寞。

  司空絕的心猛地抽疼一下。

  

  「小晴。」

  穆向晴沒回應，司空絕走上前到她身邊，「別想了，原因可以很簡單也可以很複雜，總會知道的。」

  司空絕了解穆向晴，她呆坐在這不會是分析事情後果，而是在想那個人這麼做的原因，她想不明白為何總是有人如此輕易背叛她。

  穆向晴其實是聽到司空絕的聲音，她只是沒回答，她失神的焦距終於清晰，「司空，我累了。」

  聞言，司空絕彎腰把穆向晴抱起來。

  穆向晴沒有任何驚嚇，習慣抬手環著司空絕的脖子，腦袋枕著他的肩膀。

  「那就回家休息。」

  穆向晴閉上雙眼，呼出一口濁氣。

  司空絕又說，「這件事我和阿峰處理。」

  語氣平淡，可透著濃濃的擔心，還有罕見的堅決，這還是司空絕第一次對穆向晴說這麼重的話，但她的心暖了暖。

  「好，你們處理吧。」穆向晴剛才已經想過了，這次無論是誰，她都不想管了，真是太累了。

  司空絕低頭，親了親一下穆向晴，剛好電梯到了。

  隔天穆向晴沒有去公司，司空絕倒是來了，徑直去找盧日峰，只是他一走進思穆，兩個前台的臉色就不好，「怎麼了？」

  其中一個前台回答，「盧總查到出賣公司的人了，是於副經理。」

  另外一個前台說，「現在所有管理層都在總經理辦公室。」

  司空絕隨後進了電梯。

  兩個前台對視一眼，雖然他們之前都在議論于思迪很大可能是出賣公司的人，但真的聽到是她時又認為不是。

  司空絕從五樓出來，安靜得很，他來到盧日峰的辦公室，敲一下門，不等回應就擰轉門把就進去。

  司空絕進去，抬起眼，對上所有的人很複雜的目光，他淡定道，「這件事我代小晴處理。」

  他的話打破辦公室里壓抑窒息的寂靜，眾人收回視線，安靜站著。

  盧日峰深呼吸一口氣，看到司空絕坐下後，對技術部經理說，「你重新說一次。」

  技術部經理說，「我們檢查公司所有人的電腦時發現於副經理的電腦有發出公司機密文件的痕跡，已經清除過，不過我們恢復了數據。」

  司空絕聞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于思迪，她倒是沒有一絲的慌亂，隨後對盧日峰說，「還有其他證據嗎？」

  盧日峰搖頭，他相信于思迪，但證據擺在眼前，如果他包庇她，那其他人就會有意見，不能服眾。

  司空絕又問，「發出機密文件的時間是什麼時候，那個時間段的監控呢？」

  技術部經理回答，「是三天前晚上十一點三十三分，那時於副經理已經下班了，她把手提電腦帶回家了。」

  司空絕又看向于思迪，聲線很淡，「阿迪，你說。」

  「我那天是帶電腦回去了，但我沒做過，那天我有點不舒服，感冒了，我吃了藥，不到十點我就睡了。」于思迪直視司空絕那雙仿佛有看透人心能力的眼眸，一絲心虛閃爍都沒有。

  司空絕根本就沒有懷疑于思迪，他環視其他人，最後落在盧日峰那張凝重的臉上，「有人證明嗎？」

  于思迪抿著嘴唇好一會兒，目光依然清澈明亮，「沒有，那天阿念和星然都還沒回來。」

  「阿迪，你的電腦密碼是什麼？」司空絕又問。

  「阿峰的生日加我的生日。」于思迪回答。

  司空絕想說什麼，但手機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隨後站起來，「于思迪先停職。」

  其他人想開口，但最終還是沒有，他們心底是相信于思迪的，但證據又放在眼前。

  盧日峰定定看著司空絕，放在扶手上的雙手攥緊拳頭，手背青筋冒起，甚至有點微顫才能忍住沒叫司空絕，直到他離開，「阿迪留下。」

  眾人離開的時候不由自主看一眼于思迪，她依然無動於衷。

  等所有人離開，盧日峰起來走到于思迪跟前，他伸手把她摟入懷中，「我信你。」

  他很心疼她，自責沒能保護好她。

  于思迪抿直的嘴唇放鬆，抬起雙手環抱盧日峰，「我知道，司空先生和阿晴也會信我，沒事的。」

  于思迪知道盧日峰的內疚。

  「嗯，我會找到證據證明你的清白。」盧日峰把于思迪抱得更緊，眸光堅定。

  司空絕離開思穆給穆向晴發了一條信息。

  而此刻穆向晴坐在病房裡，看完收起手機，抬頭，入目是程夢如緊張又拘謹又還帶著一絲虛弱的面龐，「說吧。」

  她出門時接到一個陌生來電，是程夢如借護工的手機打過來，叫她無論如何都要過來一趟。

  程夢如咬著下唇，放在被子上的雙手攥緊，她不敢直視穆向晴，但還是開口，「穆小姐，我發現星然好像隱瞞了一些事，上星期她來陪我，她來的時候我睡著了，只是後來我醒來的時候我聽到她說不會再合作。」

  程夢如頓了一下又說，「我知道那不是談生意上的合作，因為後面她又說了一句不會再做對不起你的事。」

  穆向晴犀利的目光盯著程夢如，思考她這些話的真實性。

  程夢如也怕穆向晴不信她，加重語氣，「穆小姐，昨天我聽到護士在議論思穆資料泄露的事，我也不是想懷疑星然，我也知道這些話不能證明什麼。」

  我只是想幫到你，哪怕一點點忙。

  最後這句話程夢如沒敢說出來。

  穆向晴也看出來，「你問過星然嗎？」

  「嗯。」程夢如想了想，「她說是生意的事。」

  穆向晴點頭，盯著程夢如看了好一會兒就站起來，「好好休息。」

  程夢如急得坐直，「穆小姐，能不能給星然一次機會？她肯定有苦衷的，她為了公司付出很多。」

  「這不是你們背叛的理由。」

  「還有，我不是好人。」

  穆向晴沒有回頭，背對著回答，微微低頭，眼底閃過一絲受傷。

  「你是，你是好人，不然也不會幫我。」程夢如很認真且真心說，「你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我很感激你，我一家都很感激你。」

  我會做牛做馬報答你。

  程夢如在心裡對自己說。

  穆向晴抿了抿嘴唇，沒回答，垂下眼睫毛，然後離開。

  程夢如看著穆向晴的背影，她心裡頭很不好受。

  一是她覺得她背叛的張星然，二是這件事又讓穆向晴傷心了。

  穆向晴走出醫院，微微抬頭，眼眶發熱，不想讓那想滑落的淚光逼回去。

  看到剛才還是晴朗的天氣，現在陰天，還伴有閃電，這是大雨前的節奏，就如此刻的心情。

  片刻後她坐上車，掏出手機，等那邊接通電話，聲線平靜，「星然，你在哪？」

  「你回別墅等我。」穆向晴掛斷電話，然後就啟動車。

  四十分鐘後，穆向晴回到別墅，張星然還沒回來。

  穆向晴去拿來紅酒和兩個杯子，倒好，坐著等眼神失了焦距。

  大概又過了五分鐘，門口傳來聲響，穆向晴回神來，抬頭，張星然急沖衝進來，「老大。」

  「坐。」

  張星然滿臉疑惑，「怎麼了？」

  穆向晴端起酒杯，仰頭喝了一口，「星然，為什麼？」

  張星然愣住，一時間沒反正過來穆向晴問的是什麼，「老大，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嫁禍阿迪？為什麼背叛我？」穆向晴的聲線平靜，隨後把剩下的紅酒一飲而盡。

  可聽在張星然的耳朵里卻如雷霆一般，心跳加速，本來隨意放著的手猛地用力攥緊，她連忙低下頭，「老大，沒有，我沒有，你為什麼這樣說？是不是有人說我什麼？」

  穆向晴慢悠悠又給自己倒杯紅酒，不過沒喝，端著，搖晃著，看著那顏色紅艷的酒，她輕啟嘴唇，「星然，我以為你足夠了解我，程夢如的事還不夠嗎？」

  張星然越聽心也就往下沉，血色漸漸褪去幾分，手攥得愈發用力，下唇被她咬得快要出血了。

  穆向晴又說，「因為阿峰和阿迪的事，你還是過不去。」

  張星然還是堅持說，「老大，我確實還不能放下峰少，可我真的沒做過你說的那些事。」

  穆向晴再次把酒一飲而盡，眼神微變，周身的氣息都凌厲起來，看向張星然，「你以為我沒有證據嗎？」

  張星然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僅剩的幾分血色都褪去。

  「阿迪電腦密碼你是不知道，但猜出來不難。」

  「這裡有監控，你們不知道。」

  前一句話張星然還能想到解釋，可後一句話她僵住了，一切話都卡在喉嚨里。

  穆向晴心底最後一絲希望都破滅了，別墅有監控，但她還沒看。

  就是第一句話她也是猜測，是司空絕提醒的她。

  穆向晴放下酒杯，垂下眼睫，「你和誰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