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好奇什麼

  走下樓的鐘南銘準備離開，手機先響，掏出來一看，腳踝一轉，往校門口的反方向走去。

  半路遇上余清語和她母親周媚。

  周媚也是來碰碰運氣，畢竟之前鍾南銘的時間很趕，穆向晴的家長會也是極少參加完。

  女兒的家長會一開完，她就帶著她趕來，這次遇上了。

  「老同學，好巧啊。」周媚揚起得體優雅的笑容。

  余清語也乖巧打招呼，「鍾叔叔好。」

  

  相比她們母女的親切，鍾南銘就冷淡多了，「周媚。」

  周媚當然能看出對方的冷漠，只是裝作沒看到，「向晴呢？」

  「我還有事，先走了。」

  話落鍾南銘越過周媚母女離開。

  兩人轉身看著他的背影遠去，周媚目光堅決。

  「媽，這是不是太難了？」余清語微微蹙眉。

  周媚扭頭看向女兒，目光堅定，「凡事看值不值得，困難再多也無所謂，用盡一切手段就可以了，明白嗎？」

  余清語眼底的猶豫瞬間消散，「媽，我知道了。」

  來到校長室，鍾南銘讓秘書在外面等著才敲門進去。

  「校長。」

  「坐。」費超放下手中的筆，調侃道，「這是你第一次參加完家長會，看來我發信息才有用。」

  鍾南銘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阿晴都不想我來。」

  費超不意外，「我叫你來是想和你談談她，她又倒數第一，這不是重點，向晴是個聰明的孩子，她想學的很快就能學會，就像這次整個11班的成績提高了，不說她的辦法好與壞，總之她就能找到辦法。」

  「我想說這麼多年了，南銘，你該想辦法解決你和她的心結了。」

  鍾南銘何嘗不知想要和女兒解開心結，但他始終找不到辦法，「我知道，校長，在學校請您多多照顧阿晴。」

  「唉，南銘，當初婉瑩的忽然離開對你的打擊很大，你用工作來麻醉自己，忽略了向晴，現在後悔也無補於事，別想過去了，想想未來吧，向晴還是很需要你這個父親的。」

  「嗯。」鍾南銘眼底浮現堅定的目光。

  司空絕來到花園角，但已經沒有穆向晴的身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等他回神來，他早已拋下他舅舅自己來到這。

  司空絕轉身，卻對上一雙清冷眸子，是穆向晴。

  穆向晴視線越過司空絕，落在搖椅上，她是回來找手機的，只是有點意外會遇到他。

  越過司空絕，穆向晴去拿回手機。

  「你為什麼查我？」

  穆向晴拿起手機的動作頓了頓，轉身，再次和司空絕的眼睛對上，「好奇。」

  司空絕其實在問出問題時有一絲訝異，不過他確實是想知道穆向晴為什麼要查他，「好奇什麼？」

  穆向晴抿了抿嘴，一步一步走近，在距離司空絕還有兩米前停下，「好奇你是怎麼能在11班熬下去的。」

  「在11班我沒有熬。」司空絕回答道。

  雖然日子很無聊，但可能是以前過久忙碌的生活，無聊對他而言也算是另一種舒適。

  因為盯著司空絕的眼睛看，所以穆向晴能感覺到他說這句話是真心的，語氣的冰冷收起些許，「我們這樣孤立你，你都不生氣嗎？」

  「無所謂，我不在乎。」

  在這一瞬間，穆向晴有種她和司空絕是同一種人的感覺，他們都不在意不重要的人的看法或者對他們做什麼。

  許是穆向晴的眸光濃了些，司空絕的心跳竟有一絲絲的加速，這對他來說很罕見，他就算長跑十幾公里，或者訓練好久都很難心跳加速。

  「而且我和他們也聊不到一處去。」

  司空絕這句話是真心話，雖然他們同齡，但真的沒有共同話題，他也清楚是他過於成熟了，是他的問題。

  而讓司空絕留意到穆向晴是因為她時不時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悲傷和安靜，她有時表現出來的性格也顯示她的早熟。

  她大多數時間和11班的人是格格不入的，但她在11班卻是不能缺少的，他能看出11班的人對穆向晴是真心崇拜，她自身有一種很獨特的魅力。

  穆向晴微微挑眉，回想了一下，確實司空絕和之前的轉學生不一樣，她也想像不出司空絕討好一個人是什麼畫面。

  穆向晴繞過司空絕離開，不過走到和他並肩的位置又沒忍住扭頭看向他，「你每科都及格是巧合嗎？」

  司空絕回視穆向晴，鏡片下的眸子浮現一絲興致，「那你的成績真實嗎？」

  穆向晴撇了撇嘴角，抬腳走了。

  司空絕雙手插兜，轉身看著那抹纖細的背影，眼底的興趣更濃。

  這次的對話是他們認識以來最平靜的。

  穆向晴來到摩托車前，看到盧日峰在等著，「怎麼沒和你母親一起回去？」

  盧日峰把頭盔遞給穆向晴，「我媽今天十分開心，說回去親自下廚慶祝，去買菜去了，讓我叫上你一起，她說想你了。」

  「不了，你們一家人吃吧。」穆向晴騎上摩托車，低頭戴上手套，「過陣子我再去。」

  盧日峰早就猜到會是這個回答，說正事，「司空絕的舅舅是蘇翼。」

  「你說過他。」

  穆向晴抬眼看向盧日峰，她記性不錯，只要是她想記的都能記下大概。

  而這個蘇翼，盧日峰在她面前說過兩三次，說的不多，但知道盧日峰有那麼一點崇拜蘇翼。

  盧日峰說，「他是夏日公司老闆，十八歲就獨身一人到M國，兩年時間創立公司，五年時間就成為領頭羊，到現在為止夏日所推出的遊戲已經蟬聯五屆最受年輕人歡迎的遊戲。」

  「我沒想到他是司空絕的舅舅，蘇翼出自的家族是書香門第，祖上為官，他父親蘇霖是德元高中前校長，曾經在北安擔任教授，母親章安雨是歷史老師，也出自北安大學。」

  「蘇翼姐姐，也就是司空絕的母親資料倒是不多，北安大學畢業，和丈夫是同學，但丈夫是什麼來歷沒人知道，蘇翼算是異類，但實力能力確實是好。」

  「蘇家在荊市是百年名門，但向來低調，尤其是蘇霖校長退休後。」

  穆向晴挑眉，原來司空絕的背景確實很不錯，但她還是覺得司空絕遠不止有這些背景。

  「知道了，你回家享用愛心大餐吧。」

  話落穆向晴開車離開。

  「你是回家嗎？」盧日峰焦急大吼。

  回答盧日峰的車尾氣，不過他也大概猜出穆向晴不回家了。

  她回去肯定和她祖母吵上幾句，她更不想看到她父親，更不想回外公家讓他擔心，大概率是回公寓了。

  蘇翼坐在車裡等司空絕，剛好看到穆向晴開車呼嘯而過，吹了個口哨，「帥。」

  司空絕開車門坐上去，「走吧。」

  「阿絕，穆向晴這個女生挺與眾不同的。」

  司空絕心底是贊同的，但沒開口回答。

  蘇翼習慣了外甥的冷漠，啟動車離開，「舅舅我後天就走了。」

  「好走不送。」司空絕看著窗外。

  「阿絕，雖然你的名字有個『絕』字，但你也太過絕情了，我可是和你班主任說過，讓她多多關照你，舅舅貼心吧？」

  司空絕終於肯轉頭看一眼蘇翼，「你確定不是想再坑我一次？上次的事沒有第二次。」

  蘇翼頓時心虛不已，揚起尷尬不失禮貌的笑容。

  能坑上這聰明絕頂的外甥一次就已經是難得了，再玩下去被外甥真生氣了就得不償失。

  蘇翼越想越有種後怕的感覺。

  「不過老范也找我問過，問你要在德元待多久？」

  司空絕同樣沒回答，他也不清楚他會待多久。

  隔天盧日峰迴到教室，多看兩眼司空絕。

  人家說外甥多似舅，但司空絕和蘇翼相似的地方不多。

  司空絕察覺到被打量，抬頭。

  一個帶著探究，一個淡定迎視，互不退讓。

  直到聽到有人說，「穆老大。」

  兩人移開眼，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盧日峰把插好吸管的牛奶遞給坐下的穆向晴，同時也留意她的氣色，沒有黑眼圈，和以往差不多。

  穆向晴留意到盧日峰的打量，當作沒看到。

  陳辰回來，匆匆放下背包，對穆向晴說，「老大，獎勵都準備好了。」

  那些等待獎勵的人一聽立馬靠近來，按捺著焦急喜悅。

  他們不懷疑穆向晴只是說說而已，可是等待的時候最難熬。

  有些人想要的獎勵需要預定，有些還需要用到穆向晴的貴賓卡才能預定，所以等了好幾天陳辰才準備好。

  穆向晴說，「去分吧。」

  得到獎勵的人歡呼。

  陳辰點頭，拿著手機走到講台上，「過來排隊。」

  人都往講台涌去，哪怕是沒得到獎勵的也好奇去看看。

  司空絕朝穆向晴看去，她沒有向之前那樣看著窗外，而是看著排隊的人，俏顏卻有著一層迷茫。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是迷茫？

  穆向晴確實是迷茫的。

  她看到同學拿到獎勵很開心，是那種發自內心最真實的喜悅。

  穆向晴在回想自己上次有這種喜悅是什麼時候的事，如此簡單的喜悅對她而言很難。

  很快陳辰發完獎勵回來，「老大，都發完了。」

  穆向晴猛地回神，揚起卷翹眼睫，淡淡點了點頭。

  這時那些得到獎勵的人異口同聲道，「謝謝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