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攔截

  「難得？她這是第一次嗎？」蘭涅鄰冷笑一聲，「你忘記阿古綽了？」

  姚氏愣了一下，才道：「那不過是小孩子間不懂事一塊玩罷了。好了好了，由我去說，你莫急了。」

  。

  午時，江臨簡仍未歸來，聽說閔江昨夜決堤，多處發了大水，今早才傳來的消息。

  如今江臨簡正與重臣商議此事。

  李纖雲哄了蠻蠻睡下，正在院裡看著蓮池裡的魚發呆。她現在心情已經平復了許多，江臨簡不可能和蘭揚娜共宿一處。

  這時，阿茵來報：「皇后娘娘，蘭揚娜公主和姚妃在殿外求見。」她神色有些不安，昨日她亦在殿上侍奉李纖雲，她自然知道蘭涅鄰求婚之事。

  那對母女過來絕非有好事。

  李纖雲亦有些意外，但她還是道：「請吧，就在這見。」她也不想做那些繁文縟節，特意去殿裡見了。

  不一會兒，阿茵領著蘭揚娜母女來了。三人互相問安，李纖雲帶著她們在池中的水榭坐下，宮女上來擺了茶點。

  

  「不知姚妃和蘭揚娜公主今日前來所為何事。」李纖雲倚著石椅，淡淡問道。

  姚妃溫婉一笑，她氣質便是端莊嫻靜，一看便知是世家女子。

  「皇后娘娘想必已經知道，昨夜陛下做了什麼，既陛下能做出此等事，想來是答應了昨日大王提議的婚事。」姚妃說著，眼睛盯著李纖雲。

  李纖雲亦回以一笑：「什麼事，本宮不知道。」

  姚妃愣住，畢竟那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周圍都是宮女，直接說出來實在有些難以啟齒。

  蘭揚娜冷冷瞥了李纖雲一眼，繼而換上笑臉：「娘娘，昨夜我去了與御書殿想相談白日聯姻之事，我想同他說此事作罷。可誰知……」說到這，她垂下眸子，有些難為情道，「誰知陛下竟對我有意，在那兒臨幸了我，我……已經是陛下的人了。」說完，她有些期待地看著李纖雲，試圖從對方臉上看出怒火，希望李纖雲最好失態地大發脾氣，到時也更好給她身上安罪名。

  誰知，李纖雲面色如常，她端起石桌上的茶杯，慢慢飲了一口，才道：「蘭揚娜公主不愧是無憂族的人，要知道在我們中洲，哪家女兒若是做出此等事，估計都要被父母活活打死了。」頓了頓，她看向姚氏，「姚妃，您是中洲人，該明白。」這話明擺著在嘲諷姚氏教女不嚴，同時姚氏自己亦是做出私奔之事的奇女子，算是指著姚氏鼻子罵了。其實李纖雲內心自然不覺得婚前失貞和私奔是什麼有辱門楣之事，只是面對想搶自己老公的人，她嘲諷一番怎麼了。

  果然，姚氏臉色變得相當難看，蘭揚娜鎖眉，朝李纖雲冷言道：「皇后娘娘，如今木已成舟，我和我母妃不過是前來告知您一聲，您應當知道此事事關兩國邦交，希望您能讓步。」

  讓步？李纖雲冷笑一聲：「怎麼，蘭揚娜公主覬覦我的皇后之位？」

  「正是。」蘭揚娜倨傲道，「我身為無憂族公主，自然配得上東臨皇后之位。至於娘娘，我素有聽聞，娘娘實非李郡公的嫡女，而是……曾經南寧國寧安侯家的婢女。」

  姚氏一驚，想出口制止女兒，如此正大光明地說出李纖雲的出身，實在有些過火。可想到李纖雲方才的言語盡往難聽了說，便未出口阻止女兒。

  她現在是無憂王蘭涅鄰的寵妃，她的女兒是無憂王的掌上明珠，羞辱這個出身下作的皇后又如何。

  想到這，姚氏眼中閃過幾分輕蔑，但表面功夫總要做的，她輕聲喚了聲「音音」，似在責怪女兒出言不遜。

  李纖雲見蘭揚娜終於露出本相，不由一笑：「不管本宮是何出身，但本宮能坐上如今的位子，那便是陛下的旨意，蘭揚娜公主如此說辭大可當著陛下的面說，不必同本宮說。」頓了頓，「怎麼，昨夜公主沒趁著興頭上和陛下提出廢后之事？」

  這話說得直接，讓蘭揚娜都怔住，她看著李纖雲，深邃的眼睛似在窺探什麼，末了，才道：「廢后，實在是太有辱娘娘了，到時您的小公主也要受牽連。」她說著頓了頓，面露一笑，「今日我是來給你一個台階下，你主動退下皇后寶座，到時讓陛下給你留一貴妃之位，到也算保全你的名聲和小公主的位子。倘若是廢后，那娘娘可是一點兒風光都沒了，連小公主也要成為笑柄。」

  「那本宮當真是謝謝公主了。」李纖雲以衣袖掩唇輕笑，她今日未施粉黛，肌膚瑩徹，碎金灑在她的臉上，眉竟顯出青墨色，她烏黑的眸子朝凝視著蘭揚娜，帶著嘲諷，「不過，你說的那些，本宮皆不在乎。」

  「所以，本宮絕無可能給你讓出後位。」

  李纖雲一字一頓地說罷，起身：「送客。」看也未再看那對母女一眼，轉身就離開了。

  。

  風清月皎，更闌人靜。

  李纖雲躺在床上，毫無困意，身邊的蠻蠻早已沉沉睡去，她不禁感嘆小孩子真好，無憂無慮，天天吃飽了睡，睡醒了吃就好。

  想到這，她默默祈禱，希望蠻蠻一生一世都可以如此快快樂樂。不要像她這般，總有人來搶江臨簡。

  江臨簡和蘭揚娜到底怎麼回事，她還是不知道，但江臨簡今日因閔江決堤之事，一日未見到人影，她無從問起。

  與此同時，江臨簡剛從承載殿出來，重臣皆散了，他一踏出殿門，就看見蘭涅鄰帶著蘭揚娜站在院內，蘭涅鄰鷹眼如勾，帶著殺意看著他。

  「陛下，無憂王一定要在這裡等您，攔不住。」小太監在江臨簡耳邊小聲道。

  蘭涅鄰揚起粗獷的眉，「江臨簡，你可算出來了。」

  「無憂王所為何事？」江臨簡眸光深沉，瞧著這對父女。

  「你竟還裝的好似無事發生？」蘭涅鄰勃然大怒，「你昨夜做了什麼好事，你自己心裡清楚。」

  江臨簡劍眉微蹙，他望著在蘭涅鄰身後的蘭揚娜。昨夜這位異域公主忽然披星戴月在御書殿外求見，道其父命她來與自己商議婚事，他才在殿內召見了她。

  蘭揚娜表示了她不願嫁於自己，又道希望擇一東臨皇室宗族的青年才俊，封其為王便好，她只是想嫁到中洲。說完這些，她就自行離去了。

  昨夜江臨簡就覺得事有蹊蹺，果然不該見她。她到底對蘭涅鄰說了什麼。

  「你的女兒與你說了什麼？」江臨簡平靜地問道。

  「說了什麼？你該問你做了什麼？」蘭涅鄰怒道，「我女兒是我掌上明珠，是無憂族草原上的明月。昨夜你將她留在御書殿……你知道你應該如何償還，事已至此，只要你封蘭揚娜為後，我便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