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與邊蠻聯姻

  「不敢當，我們同飲。」李纖雲起身舉起酒盞。

  二人皆一飲而盡，蘭揚娜拿著空杯，她的棕色眼深邃幽深，今日她塗了脂粉，膚色明艷了些許，更突出了她五官的精美，她殷紅色的唇微微揚起，卻垂下長翹的睫毛，她走至李纖雲跟前，俯身低聲道：「皇后娘娘，我父王要來皇都商議婚事了。」

  婚事？李纖雲眉間若蹙，須臾間，她隱約明白了什麼，卻很平靜地問：「公主是說，你的父王，想將你嫁給陛下？」

  蘭揚娜赧然一笑，「正是。」她淺棕色的眸子看著李纖雲，「不過你放心，我即便嫁於陛下，絕不會動搖娘娘的後位，我亦不愛你的夫君。只是為了族人為了國家，我必須做出這個犧牲，請您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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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話的時候，周圍有些嘈雜，還有不斷的清亮蟬鳴，夏夜裡，涼風襲面，李纖雲覺得有些熱，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什麼感覺，她很平靜，平靜到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許是和江臨簡在一起後，發生了太多變故，她好似已經習慣了，良久，她微微一笑：「那真是辛苦你了。」

  她們的對話旁人並未聽見，蘭揚娜似乎沒想到李纖雲會這樣平淡地回應，怔了怔，才道：「娘娘不介懷就好。」

  爾後，又來了幾名舞姬獻舞，這些舞姬是首富薛萬斗送來的，皆是中洲內絕色，婀娜多姿翩若驚鴻。

  一曲舞畢，園子外傳來一聲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

  江臨簡著雅青色織金蟒紋錦袍，長發取小半以羊脂玉簪綰作發冠。他鬢若刀裁目若朗星，如今眉眼間越發凌厲，加之身姿如鬆氣宇軒昂，更有雍容倨傲之感。

  眾人皆起身拜迎，唯有蠻蠻奔到了江臨簡跟前，「爹爹！」她今日半長不長的頭髮用紅色緞帶扎了兩個小辮，身上穿了杏黃色月兔紋浮光錦面的袍子，肥嘟嘟的臉上一笑就能瞧見酒窩，可愛至極。

  「今日有沒有聽娘親的話？」江臨簡將女兒抱起，柔聲道。

  蠻蠻眨了眨眼睛：「嗯，蠻蠻可乖了。」

  李纖雲淡漠地看著江臨簡，見他笑得燦若星辰，心中驀地升騰起一股惱火，似火山爆發，可她卻極力忍耐住了。

  「陛下怎麼來了？」宋太后問道，今夜原是喚了江臨簡的，只是近日收復南寧國的幾座城池有南寧皇室的人慾反，西邊又鬧了旱災，國事繁忙，每晚他都要批奏摺到很晚，故而並無時間來赴宴。

  「難得家宴，朕自然要來。」江臨簡道。

  江臨簡在李纖雲身邊坐下，是二人座的紫檀木桌，只需加一把椅子。

  「你怎麼了？」江臨簡一來便發覺李纖雲面色有異。

  李纖雲抬眸看了他一眼，「無事。」

  江臨簡見她不願說，未在繼續追問。

  這時，蘭揚娜又舉著酒盞來了，她落落大方地朝江臨簡道：「陛下，蘭揚娜敬您一杯。」

  江臨簡亦舉杯，二人互敬。蘭揚娜轉眸瞧了眼李纖雲，道：「皇后娘娘，我們要不要再喝一杯？」

  「好。」李纖雲舉起酒盞。

  蘭揚娜還以為她會拒絕，沒想到竟爽快的直接舉杯，她伸手拿起酒壺，自己斟滿了酒杯，笑道：「聽說中洲女子不擅飲酒，娘娘酒量真好。」

  李纖雲未做回應，而是舉杯與其酒杯碰撞後一飲而盡。蘭揚娜敬完酒朝二人盈盈一拜，便走到了宴席空出來的中央，方才的舞姬們已經退下，中央空空的。

  「今日東臨國皇宮諸位皆在此，蘭揚娜願獻上一舞。」她說完，對後頭的樂師道，「請奏《夕陽簫鼓》。」

  蘭揚娜的舞姿熱情奔放，雖是中洲的曲子，卻被她跳出了異域風情，她身上的中洲服飾亦別有一番風味。

  一舞結束，宋太后忍不住贊道：「哀家第一次見到如此新奇的舞姿。」

  「蘭揚娜不過是把無憂族的舞和中洲的舞相結合了，今日不過是隨性一舞，獻醜了。」蘭揚娜說著，不經意間地朝江臨簡一瞥，可卻見他抱著小公主，並未看著這邊，不覺一陣失落。

  可下一秒，就見小公主被放了下來，只見她舉著什麼東西朝她直奔。蘭揚娜不禁蹲下，遙遙問道：「小公主，你是來找我的？」

  蠻蠻在她跟前停下，舉起胖乎乎的肉手，手裡抓著一塊羽衣袖竹佩，玉體通透白璧無瑕。

  「爹爹給你的。」蠻蠻奶聲奶氣道。

  「是……嗎？」蘭揚娜笑了，眉眼彎彎，十分好看，她伸手接過，朝江臨簡一拜，「蘭揚娜多謝陛下厚愛。」

  赫芷柔聽蘭揚娜如此說辭，不禁譏笑道：「我們中洲皇帝，那叫賞賜，何來厚愛？」

  宋太后見她又來，便道：「好了，我們中洲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不拘泥於那些繁文縟節。」

  赫芷柔這才悶悶住口。

  爾後，眾人又說了一席家常話，宴席便散了。

  。

  月明星稀，夜已經深了。

  鳳棲殿內，李纖雲卸了妝容，著一身深衣立在軒窗邊，外頭的微風帶著一股蓮葉清香拂面而過。

  蠻蠻剛被念念在旁屋裡簡單擦洗了一下，現在正穿著鵝黃色的深衣坐在床上，她頭髮已經放下了，見娘親未過來，便奶聲奶氣地換道：「阿娘，娘親，蠻蠻要睡了。」她每晚睡覺總依戀李纖雲。

  李纖雲轉身，見女兒正在床上探頭探腦地看著自己，心中那滔天惱意竟一瞬間壓了下去，她走到床邊，坐下：「蠻蠻乖，今晚是不是累壞了？」平時她早該睡下了。

  蠻蠻搖搖頭：「人多，好玩。」她笑了，「蠻蠻喜歡。」說罷，一下子撲到李纖雲懷裡，「不過蠻蠻最愛阿娘。」

  李纖雲的心都要化了，她抱蠻蠻鑽到了薄被裡，「那阿娘帶蠻蠻睡覺。」

  「爹爹還在沐浴。」蠻蠻道。

  「不管他了！」

  剛哄著蠻蠻睡著，外頭就傳來一陣動靜，不用猜也知道是江臨簡來了。

  李纖雲有些心煩氣躁，她不想理江臨簡，便閉上眼睛，佯裝睡著。可偏偏當江臨簡走到床邊時，蠻蠻醒了，她揉著惺忪睡眼：「爹爹……」說完，一骨碌爬起來，一腳踩到了李纖雲的臉上……

  「啊……」由於太突然，李纖雲忍不住叫出了聲。

  江臨簡一把提起蠻蠻把她放到了床尾，「纖雲，你還好吧？」他看見李纖雲白皙的臉頰上有一塊紅彤彤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