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魏湛

  李纖雲想起江臨簡提過，李晦有一嫡女，想來就是她了。她便從容笑道：「是李大小姐，有禮了。」

  李念錦道，「李大小姐如今是良娣的了，民女只是李家二小姐。」她垂首低眉，模樣恭謹，語調亦是柔柔弱弱，一時倒聽不出她的意思。

  「李小姐在這裡做什麼？」李纖雲索性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民女素日就愛在此處閒坐，良娣不必在意。」李念錦不卑不亢道。

  「那你坐吧。」李纖雲說完，就攜鬱金走了。既然對方不願意與她說話，那便不說，其實李纖雲覺得這樣也好，她也不想說那些場面話。

  她走了一會兒，就回到了霞光苑。回來的時候，石凳處已經無人了，鬱金掃了石凳一眼，道：「那位李小姐說話當真是無禮。」

  「嗯，以後少來往。」李纖雲淡淡道。

  在郡公府第一日，倒也平靜順遂，李纖雲住的還算安心，當晚李夫人還親自來拜見，帶了些安胎的藥品。

  

  李纖雲謝過，又讓阿茵賞了李夫人幾樣首飾，倒也不失了臉面。

  李夫人臨走前，猶豫了一會兒，才道：「臣婦膝下有一女念錦，與太子妃年歲相當，若娘娘不嫌棄，便讓她來陪娘娘說話解悶吧。」

  「我們娘娘喜靜，倒也不必麻煩令千金過來相陪了。」鬱金搶在李纖雲之前開口。

  李夫人聞言，面有失落之色，唯唯諾諾地退下了。

  「這李夫人也不知道存了什麼心思。」鬱金望著李夫人的背影，小聲道。

  阿茵亦道：「必然是想讓李小姐攀附上咱們娘娘。」

  李纖雲看了她們二人一眼，道：「亦是人之常情，莫管了。」

  接下來幾日，李纖雲在郡公府過得十分平靜，幾乎日日待在霞光苑裡。

  御織司總管來了幾回，幫李纖雲量裁衣服，還帶了幾張大婚喜服的圖樣給李纖雲過目，李纖雲挑了一套相對簡潔一些的，她擔心喜服太重穿不動。

  這日，剛送走總管。

  李纖雲先前剛用了午膳，便想出霞光苑走走，剛踏出院門，就遙遙看見一個高挑的身影，有些眼熟。

  「念錦妹妹？」那人試探性的開口。

  李纖雲逆著光站著，想來那人並未看清。只是這聲音聽著委實耳熟……

  「大膽，見到未來太子妃還不行禮。」阿茵大聲斥責道。

  那人原地滯住，又疾步朝前走了幾步，李纖雲眯起眼睛，終於看清那人的臉，不覺怔住，魏湛？

  魏湛亦是一驚，喃喃道：「纖雲？」他上下打量著她，「你……怎麼會在這？」

  「……」李纖雲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於是道，「說來話長，還請魏大少爺當作從未見過我。」

  魏湛愣住，他望著面前的妙齡女子，她鬢若堆鴉，只綰了簡易的垂桂髻，上頭只有兩三隻別致的東珠髮簪，然她著茜紅色織金祥雲紋浮光錦衣，下身是碎花月白色刻絲裙，這一身皆是絕品。

  而且，放才那個婢女是不是喚她……太子妃？

  太子妃，東臨國的太子妃。

  他今早聽郡公爺李晦說了，他有一女

  魏湛算不得聰慧，卻也並不愚鈍。他聽了李纖雲的話，不敢多問，而是規矩地行禮：「草民見過太子妃。」

  「起吧。」李纖雲淡淡道，頓了一下，又說到：「二小姐可還好？」她倒也不想裝作不認識，只要魏湛別四處說就好。

  魏湛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李纖雲會問起魏婉兒。他恭敬地回道：「回娘娘的話，舍妹如今安好，去年為吾國南寧太子誕下一女。」

  「那真是恭喜了。」李纖雲聽了真心替魏婉兒高興。

  「多謝太子妃。」魏湛躬身行禮，他仍舊有些恍然，畢竟先前纖雲只是自家的小小婢女，後來被富商薛衡買去，怎麼到了東臨國翻身成了一國太子妃？

  他雖很好奇，卻絕不可能開口問，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魏大少爺怎麼會在這裡？」李纖雲換了話頭。

  「草民……是來下聘的。」

  「……可是前來求娶郡公府的大小姐？」

  「正是。」

  「那我提前恭喜魏大公子了。」

  魏湛愣了一下，才行禮道多謝。他正欲離去，卻瞧見正前面遙遙走來兩名女子，前頭的女子錦衣繡襖環佩叮鈴，正是李念錦。

  她柳眉蹙起，極為不善地看著這邊，待走至李纖雲身邊，才盈盈一拜：「見過李良娣。」

  李纖雲對於稱呼也不在意，畢竟她確實也沒和江臨簡大婚，如今還是良娣。

  「不必拘禮，李小姐。」李纖雲淡淡道，又緩步朝前走去，「不打擾二位了。」說完，就領著阿茵回霞光苑了。

  近來當真是奇異，先是在蓮縣碰見了程幼宜和裴桓，今日又在郡公府遇見魏湛。

  他今年也該過了二十五了，竟尚未成婚。李念錦不過十四五歲，小小年紀就即將遠嫁南寧國，古代女子真是不容易。

  「屋裡可有貴重些的物件。」李纖雲倚在黃花梨木雕花榻上對鬱金和阿茵吩咐道。

  雖然李念錦對自己似乎抱有敵意，可李纖雲倒也沒覺得很生氣，只是自己表面上也是郡公府的人了，李念錦與魏湛定親，她怎麼說也該有所表示。

  阿茵想了一會兒，道：「倒是有幾套首飾，我去找找。」

  不一會兒，阿茵取出一個錦盒，裡頭是一套藍白琉璃金嵌珠首飾，做工精細美輪美奐。

  「送到李夫人那兒吧，道是賀喜李小姐定親。」李纖雲如此吩咐道。

  阿茵領命捧著錦盒去了，過了一柱香時間才回來，她提著一個漆木食盒回來，「這是南寧國的特色蜜餞，李夫人道是給太子妃嘗嘗鮮。」

  南寧國？那八成是魏湛帶來的，李纖雲讓阿茵打開食盒，裡頭擺了八樣蜜餞，蜜餞菱角、蜜餞櫻桃、蜜餞龍眼等。

  李纖雲嘗了兩個菱角，就覺得有些膩味，便讓大家把蜜餞分著吃了。

  「明日是李小姐的定親宴席，李夫人想請太子妃也去。」阿茵吃著蜜餞，說到。

  鬱金聞言，道：「娘娘懷著身孕，宴席人多，只怕不大好吧。」

  「明日我去露個臉吧。」李纖雲斜倚在榻上，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