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去瑞王府

  她本來臉上帶著笑，但在看見李纖雲後，登時收斂了笑，朝李纖雲瞪了一眼。李纖雲本來以為她又要找自己吵架，誰知道她又越過自己的桌子，往江尋策的桌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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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王殿下？」

  薛語姿這一聲，可謂百轉千回，聽得李纖雲都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呃，她莫非是自覺嫁給江臨簡無望，又找了新目標了？可是，這個江尋策不是與江見籬之間屬於競爭關係嗎？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江見籬的背後是百年望族薛家，薛語姿亦是薛家人，她這樣……不大好吧。

  卻見江尋策手持酒杯，面上帶著幾分審視意味地盯著薛語姿，他放下酒盞，「姑娘是？」

  「小女姓薛，閨名語姿。」薛語姿以團扇掩唇而笑，艷若桃李，「是薛貴妃的侄女，前些日子薛貴妃的生辰宴上，遠遠見過殿下一回。」

  江尋策擰眉，似在回憶，嘴上卻笑了：「是嗎？」稍稍一頓，「薛姑娘獨自來這用膳？怎麼婢女也不帶？」

  薛語姿在江尋策對面坐下，伸出芊芊玉手給江尋策斟酒，「婢女在下頭呢，我用膳喜獨自一人。」

  「本王也喜獨自用膳。」

  「那殿下和小女也算有相似之處呢。」薛語姿笑得嫵媚，眼中秋波流動。

  江尋策虎軀一震，他自成婚以來，被懷寧郡主管束得緊，不知不覺身邊人都要成了妻子的眼線，府裡頭原先那幾個侍妾也盡數被懷寧郡主發賣了。

  他出了府也不敢去那秦樓楚館間，若被身邊人告知了懷寧郡主，她又要同他鬧得雞飛狗跳。

  不想今日竟有女子主動來找他，且生得不俗，丰姿冶麗桃李之艷，又不似皇都大多貴女那般矜持孤高，倒也算有幾分風情。

  她是薛家人。

  可也不過一個深閨女子罷了，江尋策伸出手放在薛語姿的手上，「薛姑娘可願與本王一同用午膳？」

  「小女卻之不恭。」

  接著，江尋策就牽著薛語姿的手，找小二開了間廂房。

  把李纖雲都看呆了，待他們走了，她忍不住道：「這光天化日，也不怕被人看見？」

  阿追道：「錦繁街的酒家做的皆是權貴生意，都是不得得罪的，自然不敢輕易將看見的說出去。」

  李纖雲聞言，覺得十分有道理，她點點頭，畢竟說出去只是八卦，得罪了權貴那可能會要了命的。

  難怪薛語姿這般大膽。

  李纖雲和阿追、念念用完膳，就趕緊出了那間酒樓。她總覺得不宜久留，她可不想再看見薛語姿和江尋策衣冠不整地從廂房出來。

  在錦繁街逛了一陣，她買了些零嘴，什麼乾果蜜餞之類的，帶回去給皓月吃。她想到前日自己忽然就那般離開，拋棄了江臨簡，也拋棄了皓月。

  心中不覺有些愧疚。

  就在她來到停在結尾的馬車邊，打算回府時，車夫卻苦著臉說：「側妃，我在車上打了會盹，醒來車輪竟裂了，請側妃恕罪。」

  裂了？李纖雲朝馬車的車輪瞧去，果然瞧見木製的車輪邊緣裂了一大塊。

  「哎，定是哪家頑童趁我睡著了用什麼敲的。」車夫懊惱道。

  念念對李纖雲道：「側妃，咱們雇輛馬車回去吧。」

  李纖雲點點頭，卻忽聽後頭傳來一個嬌軟的女聲：「雲側妃？」

  尋聲望去，竟是蘭蘭，她一身碧藍織金的廣袖薄衫，手持一把白色刺繡花蝶圖的團扇，梳了雙丫髻，襯得她看起來年紀更小，想來是迎合了江見籬的喜好。

  蘭蘭朝李纖雲甜甜一笑：「我就知道是你。」

  李纖雲回以一笑，道：「蘭蘭姑娘今日獨自出來？」

  「雲側妃怎麼站在馬車邊？發生什麼事了嗎？」蘭蘭沒有回答李纖雲的話，而是扇著扇子拋出疑問。

  「車輪不知被什麼人弄壞了。」

  蘭蘭朝前幾步，彎腰看著車輪，「當真是壞了，不能坐了。不如……您乘我的馬車吧。」說著，她充滿期許地看著李纖雲。

  「上回謝謝您給我帶回去的糕點，很好吃呢。這回當是我的謝禮。」

  李纖雲愣了一下，她與蘭蘭雖相識，卻總共也沒說過幾句話。但對蘭蘭的印象卻也不差，她比起晏兒，算得上乖巧可愛，且眼神單純通透，瞧著便讓人心生幾分喜愛。

  只可憐小小年紀，就跟了江見籬那個真.蘿莉/控。思及至此，李纖雲輕輕點頭，溫和道：「恭敬不如從命。」

  於是，李纖雲上了蘭蘭的馬車，這是一輛漆木描金的馬車，里外皆十分豪奢。李纖雲暗道，蘭蘭必然是十分受寵，不然瑞王府姬妾眾多，必然不可能人人都出行都能乘如此華美的馬車。

  阿追騎馬跟在馬車後頭，念念則跟著蘭蘭的婢女坐在馬車左側。

  蘭蘭從馬車後頭的抽屜里拿出一個食盒，裡頭有些五香瓜子和蜜餞，道：「雲側吃些東西。」

  李纖雲拿起一顆烏梅干，「今日蘭蘭姑娘來錦繁街做什麼？」

  蘭蘭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去無縫莊瞧瞧新料子。」

  「瑞王殿下必然對蘭蘭姑娘寵愛有加。」李纖雲說著客套話，「想來蘭蘭姑娘在王府應過得不錯。」

  「嗯……瑞王殿下府裡頭有許多侍婢，人多是非多。自比不過雲側妃的。」蘭蘭神色驀地黯淡下去，「何況不出兩年，瑞王殿下應就會厭棄我了。」

  李纖雲不想她竟把這些話對自己說出來了，她伸手輕輕拍了蘭蘭的後背，道：「我們這般出身的女子，都是身不由己罷了。」頓了頓，繼續道，「你也莫急，多攢些銀子存著，日後不論如何，也有安身立命的本錢。」

  蘭蘭身子微微一顫，隨即點點頭。她擦了擦眼淚，又低頭道：「雲側妃，你……能隨我回瑞王府說會子話嗎？」

  李纖雲怔住，她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不，我得回去了。」李纖雲沉聲道，她掀開馬車的帘子，對著馬車後頭的喊道 ：「阿追。」

  阿追聞聲騎馬趕來，「側妃，有何事？」

  「我們自己回去吧，你讓車夫停車。」

  阿追看出李纖雲面色有異，趕緊駕馬跑去馬車的前頭。

  就在這時，馬車忽然停了，只聽外頭車夫大聲道：「參加瑞王殿下。」

  李纖雲的心陡然一沉，卻見蘭蘭低頭擦了擦眼淚，一把掀開了馬車帘子，喚道：「瑞王殿下。」

  只見江見籬正騎著一匹通體漆黑的良駒，在馬車正前頭，他溫柔的笑著，眼睛直直盯著李纖雲，道：「纖雲也在啊。」

  李纖雲暗道不妙，從馬車車輪破裂開始，怕都是江見籬的計劃。

  可是他做這些幹什麼？雖然一直知道他覬覦自己，可自己已經是江臨簡的側妃，他如此明目張胆，是不顧名譽了嗎？

  「見過瑞王殿下。」李纖雲跟著蘭蘭一同走出馬車，朝江見籬盈盈一拜。

  蘭蘭趕緊道：「方才蘭蘭想請雲側妃去咱們王府玩呢。」

  「哦？」江見籬騎於馬上，望著李纖雲語調平緩道，「那不知纖雲可否願意去本王的府上做客？」

  李纖雲只覺得頭大，方才對著蘭蘭她可以直接說「不」，可現在變成了江見籬親自邀請。

  「謝瑞王殿下的好意，只是……我今日其實是從府里偷跑出來的。」李纖雲低頭看著地面，「所以得趕著回去，若允王殿下知道了……他會生氣的。」

  她話因剛落，就聽江見籬朗聲大笑一陣，道：「你莫怕，到時本王幫你說話，他必不會惱了你。」

  「……」就是你，他才會惱。李纖雲默默吐槽道，只是如今這個情況，她根本無法推脫。畢竟她只是江臨簡的側妃，江見籬是王爺，她是沒有權力說「不」的。

  李纖雲想了想，道：「那要叨擾殿下府上了。」頓了頓又朝後頭一直沉默的阿追道，「阿追，你去同允王殿下說一聲吧，否則他回府找不著我就不好了。」

  只要告知江臨簡她在瑞王府就好，雖不知江見籬為何大費周章讓自己去一趟瑞王府，可他應當也不會真對自己如何。

  真想對自己如何，最好的辦法是找人悄悄把自己擄走再行不軌之事。而不是如此光明正大地把自己帶走。

  阿追領命，朝江見籬行了禮，就騎馬而去。

  李纖雲和蘭蘭又回到馬車上，朝瑞王府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