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和江臨簡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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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纖雲和江臨簡用完膳，又一齊陪著皓月在王府里走了一圈。

  路過膳房時，李纖雲偷偷往院子裡瞧了一會兒，只見裡頭五六個人圍著一個爐子吃得熱火朝天。

  「沒想到魚肉火鍋竟這般美味，怎麼沒人做過。」一名五大三粗的漢子吃得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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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許是南寧國的做法，這雲夫人手藝還真不錯。」下午的藍衣婆子笑眯眯的說。

  李纖雲見他們吃得開心，便放下心來，看來在這裡賣烤魚火鍋是有市場的。江臨簡亦看見膳房院子裡的場景，對話亦聽得一清二楚，南寧國也並無烤魚火鍋的做法,他凝視著李纖雲，她總是這樣，奇思妙想異於常人。

  不過，這才是她，李纖雲。

  「哥哥，你看著姐姐笑呢。」皓月忽然躥了過來，他本來跑到前頭的小竹林瘋玩，這會子又折了回來。

  晚膳時，他見哥哥姐姐二人劍拔弩張，本有些不安，他不喜歡看見哥哥姐姐吵架，現在見哥哥望著姐姐的背影笑，可激動壞了。

  本靠在門口往膳食院子裡瞧的李纖雲被他叫回了神，她瞪大眼睛朝江臨簡看去，見他神色泰然，卻不見笑意。

  「皓月，去前面玩。」江臨簡垂眸淡淡道。

  「……他們吃得好香，我想吃。」皓月指著院子裡說，近日膽子也肥了不少，不再像先前那般懼怕江臨簡。他的聲音很大，院子裡的人聽見了動靜，見門口竟站著王爺，趕緊紛紛扔下碗筷，跪下行禮。

  「夫人做得很好吃嗎？」江臨簡朝里走去，順手攬過李纖雲纖細的腰肢，一路走到那鍋魚跟前。

  「回殿下的話，夫人手藝絕絕，這魚味美肉鮮，湯底更是絕品。」說話的是深藍婆子。

  李纖雲暗忖，這也太誇張了，這府里的廚子手藝必然比自己精湛八百倍，這顯然屬於溜須拍馬。

  何況這魚也不是她烤的，只是湯底是她調製，這玩意很容易復刻。

  不過她也不在乎，先掙一波錢再說。

  「盛些給本王。」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李纖雲。

  藍衣婆子顫巍巍道：「殿……殿下，這這這都被奴婢們吃了，您萬金之軀豈能……」

  「無妨，快盛。」江臨簡言簡意賅。

  藍衣婆子趕緊領命，跑到膳房拿了一副乾淨的碗筷，把魚翻了面夾下一大塊魚肉，又用鍋里的湯勺舀了半勺湯澆在魚肉上，恭恭敬敬雙手奉到了江臨簡跟前。

  江臨簡接過，用筷子挑起一塊魚肉淺嘗，魚肉本身的鮮味搭配著辛香的湯底瀰漫在口腔，且魚肉外皮經過烘烤已經酥脆，此時裡面的白肉亦吸飽了湯汁，令口齒生香。

  饒是江臨簡這般不喜味重之物，亦覺得此魚肉甚是鮮美，雖做法簡單，但烤魚和火鍋的搭配卻未曾見過。

  想來若是開店，生意應當不錯。只是若生意做好，必然會有人效仿，並且效仿幾乎沒有難度。

  只是既然李纖雲一定要開店，順著她便是，派幾個侍衛跟著保證她安全就好。

  「不錯。」江臨簡平靜道。

  李纖雲知他誇人不易，雖只是「不錯」這種中性詞彙，但於江臨簡已算是誇讚別人，又這麼多府里人在這，便規規矩矩行禮，「殿下謬讚。」

  「我也要吃，哥哥。」皓月早就伸著脖子在等。

  江臨簡掃了他一眼，就躬身把碗遞給了他，「小心燙。」

  「嗯。」皓月興沖沖地接過碗，往嘴裡扒了兩口魚肉，「好鮮，好吃。」

  待皓月吃完那一大塊魚肉，三人才離開。膳房裡眾人則望著那三人背影面面相覷，殿下素來不喜形於色，看起來冷冰冰的，方才這般模樣幾乎未曾見過。

  藍衣婆子暗道，那男娃是雲夫人的弟弟，殿下都待那孩子溫柔親善，可見對雲夫人是真心，方才儼然如一家三口。何況殿下想嘗嘗夫人的手藝，竟願意和他們下人吃一鍋東西，簡直像天方夜譚。

  看來中午她小看雲夫人了，雲夫人日後起碼要做個側妃娘娘。以後還是多多討好，就是碧涵姑娘那邊也不能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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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江臨簡就牽著李纖雲回到了允闌苑。

  一間偏房已經備了兩桶洗澡水，好在兩大木盆的中間隔了雲母祥雲紋四扇屏風，這也是按江臨簡吩咐擺的。

  二人今日一早才匆匆趕回來，結束漫長的舟車勞頓，自然要在就寢前好好洗個澡。

  念念帶著皓月去皓月住的那件偏房洗澡了。一直守在院子裡的碧涵竟主動請纓要伺候李纖雲洗澡，還把正準備替李纖雲寬衣的蟬衣打發去理被子了。

  「夫人肩上有傷，你伺候的時候小心。」江臨簡說著就朝雲母屏風另一邊走去。

  「是。」碧涵恭敬地應著，又朝李纖雲笑道，「夫人，這回你可不能同碧涵客氣了，讓碧涵給您寬衣吧。」

  李纖雲朝江臨簡那邊看了一眼，隔著屏風瞧不見他，卻聽他解衣服的窸窣聲。哎，隨便吧，有人樂意幫我洗澡還不收錢那不是很好。

  於是她張開雙臂，「勞煩碧涵姐姐了。」

  碧涵笑著上前替李纖雲解開衣裳，動作竟比午時利索了許多。李纖雲有些許震驚，那個，她該不會下午抽空練習替人寬衣了吧。

  有這勁頭幹嘛不好啊？好好當個王府管家不好嗎？

  李纖雲脫完衣裳，被碧涵攙扶著入了溫熱的水中，水溫剛好。

  碧涵替李纖雲擦著胳膊，眼睛卻偷偷往雲母屏風的方向瞧著，那頭傳來入水的聲音，碧涵雙頰微微發熱。她伺候殿下七年，從未近身伺候，沐浴寬衣這些事殿下不喜有人服侍，即便需要人加個熱水什麼的，那也是太監或者家丁甚至阿追去做，絕不是她。

  現在因著李纖雲這個夫人，這屋子裡只能留婢女服侍了，也算是個好機會。殿下曾經未嘗女子之味才不近女色，如今他既帶回了李纖雲，定然已經知曉女子的滋味，他能有第一個，很快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碧涵希望自己成為第二個，她貌美且能持家，日後殿下娶了王妃，她作為側妃再合適不過，這也是她一直以來堅定認為的。

  「夫人，水溫可還好？」碧涵低頭望著李纖雲那瑩白的臂膀，暗道確實冰肌玉骨，只是這手未免粗糙了些，這麼多傷痕，想來之前做婢女時也是做粗活的。

  心下不免愈發生出幾分鄙夷，這般的做苦力的手，在皇都稍微講究的人家也是不得在主人跟前侍奉的。她到底使了什麼齷齪手段才勾了殿下的魂？

  李纖雲自是不知碧涵心中的暗流涌動，她正享受著，閉著眼睛道：「剛好，你搓得真舒服啊。」

  「謝夫人誇讚。」碧涵笑著應道，心想自己堂堂一個王府總管，紆尊降貴服侍李纖雲也算誠心了，殿下應當不會與自己計較午時的事了。

  想到這，她又鼓足勇氣朝屏風那邊道：「殿下，您那邊可需碧涵加些熱水？」

  那頭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伺候夫人便好。」

  碧涵聞言，笑容滯住，悶悶道：「是，碧涵記住了。」她覺得分外尷尬，本來也就是那麼一問。殿下張口閉口就是要自己伺候李纖雲，她又不是做這些事的婢女。

  想到這，她心中對殿下產生了些許惱意。全然忘了是她自己堅持要伺候李纖雲沐浴的。

  接下來，碧涵不敢再多嘴，只做什麼也沒發生，盡心服侍李纖雲洗完澡，最後還親手替李纖雲身上塗上了潤膚的玫瑰香膏。

  待李纖雲穿好浴袍，江臨簡也從屏風那頭走來，他烏髮擦至半干，深衣外罩了件玄色蟒紋的廣繡氅衣，少了些許凌厲，倒像個養尊處優的皇親貴族，只是依舊有不怒而威之感。

  碧涵見江臨簡這副模樣，心裡不覺有些泛酸，殿下不但是天潢貴胄，亦是絕代無雙的英俊男兒，自己本來是他唯一的宮女，後來一路跟著他出宮，甘願做他的婢女。自己近水樓台，竟還被李纖雲一個他國人捷足先登。

  碧涵悶頭給李纖雲罩了件茜色斗篷，又細細梳了她半乾的長發，動作不夠熟練卻十分認真，為的就是在殿下跟前洗刷中午之事。

  「殿下，我扶夫人回屋吧。」碧涵恭順地說道。

  「你下去吧。」江臨簡淡淡道，說著牽起李纖雲的手。

  碧涵臉上一僵，低頭福身，道：「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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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屋裡溫暖如春，一入門的梨花木雕花的桌上擺了一碟子點心，茯苓糕、蜜棗糕、還有八仙糕。

  李纖雲深知這是碧涵為顯得盡心的手筆，她拿起一塊糕就吃，這副身體才十五歲，還在長身體，確實胃口大。

  江臨簡也在她對面坐下，著廣袖衣裳的他多了幾分儒雅，他見李纖雲吃得津津有味，便倒了一杯茶置於她跟前。

  「……謝謝。」李纖雲拿起茶，慢慢吮了一口。

  「碧涵伺候得可還好？」

  李纖雲微怔，隨即點點頭：「挺好的，很有耐心。」頓了頓，「不過她還管理府里上下，要她伺候我也大材小用了。」這倒是一方面，關鍵她總是在自己跟前說話明嘲暗諷的，自己今日沒和她計較，但也不喜歡聽那些，還是遠離的好。

  江臨簡凝望了她一會兒，道：「好，以後要她不必伺候你。」頓了頓，「明日讓阿追去買兩個伶俐的婢女給你。」

  「啊？不必了，我身邊有念念，還有蟬衣和小蝶，夠了。」李纖雲阻止道，要那麼多婢女做什麼。

  江臨簡道：「你若要開店，需多幾個人幫手。」

  李纖雲愣了一下，他竟還想到這一層了，於是點點頭道：「那買一個會算帳的吧。」那番還省了請掌柜的錢。

  江臨簡又陪著李纖雲坐了一會兒，李纖雲在臨睡前，還是問了一句：「你說你沒奪取麒麟，皇上……沒怪罪你？」書里的皇上可是險些削了他的允王封號。

  「我獻上假麒麟，父皇信了。」江臨簡波瀾不驚道，「不必擔心。」

  「……」這劇情走向還真是看不懂了。李纖雲還想問什麼，但想想好像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便也沒再問，問多了自己更走不開了。

  於是她胡亂說了兩句，就道要睡了。

  李纖雲睡在裡間的床上，江臨簡在外間的貴妃榻就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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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李纖雲和江臨簡未用早膳就一道乘馬車去了皇都最繁華的街道，錦繁街。

  江臨簡在馬車下扶著李纖雲下了馬。

  出門時皓月尚在睡夢中，便沒帶他出來，留了念念在府里陪著。本想帶著小蝶出來陪著，可碧涵又非要跟出來陪著。

  李纖雲見她這般，也就允了，她知道碧涵是想多跟著江臨簡，同時在他跟前表現得對自己伺候得上心，也能博些好感。

  在李纖雲下馬車後，碧涵自己默默下來了，方才在馬車裡她亦是竭盡所能，給李纖雲捶腿揉肩，端茶倒水。

  李纖雲都快被感動了。

  「殿下，街尾有間西域人開的羊肉酒館，有火鍋售賣。」阿追恭敬地匯報導。

  「你帶路。」江臨簡說著牽住李纖雲的手。

  李纖雲則有點愣神，阿追還調研了皇都賣火鍋的店？這也太難為他了，他不是暗衛嗎？怎麼，怎麼還做小廝的事？

  雖還是早上，但錦繁街已經很熱鬧了，酒樓飯館都有人出來招攬生意，什麼鮑魚魚翅粥，什麼水晶蝦餃蟹黃包子，什麼羊肉炒羊肉湯，各類早膳都有。

  「這位夫人，真是艷若桃李人比花嬌啊。」一位年輕婦人忽然湊了過來，她手裡拿著一個錦盒，「若再試試我們崔氏駐顏坊的南海珍珠粉，必然錦上添花，我們家用的是南海的深海珍珠，裡頭還加了五月五采的益母草，可是養顏絕品。」

  「……謝謝，不必了。」這不是古代嗎？竟然有如此超前的銷售方式。李纖雲暗嘆這個世界還真是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