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可怕的假設

  一看到霍廷東氣勢洶洶地從會館門口出來，本來還安安靜靜在車裡窩著看漫畫的葉錦心立即直起身子沖周浩喊「周叔叔，快開車！」這男人怎麼還追出來了。

  周浩一愣，順著葉錦心驚恐的視線看去，這才看到自家總裁正面色不善地向他們奔來。

  「周叔叔！」葉錦心看周浩無動於衷，在車裡急得跺了一下腳說「您快開車啊！」

  周司機一邊點頭敷衍著說好好，一邊緊踩著剎車。

  開車？這不是搞笑呢嗎？自己的正經老闆現在就在外面，他總不能一腳油門把正主給甩了吧，要真這樣做，那他就不僅是不想要錢了，他這是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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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錦心看霍廷東越走越近，哀嘆一聲，身子下滑閉著眼睛裝死。

  「砰」霍廷東打開車門，坐在葉錦心身邊。

  感覺到凌厲的氣息在鼻尖飄動，葉錦心連大氣都不敢喘。只顧著閉著眼睛裝睡。

  看到女孩不斷輕顫的眼睫，霍廷東在心底冷哼了一聲，在我面前裝睡？老子不知道見過你多少次睡著的樣子，哪一次會是這麼老老實實的？一看就知道是裝的。

  霍廷東無意揭穿她，只是鬆了松襯衫扣子，把領帶從脖子上抽下來，啪啪地在手裡抽了兩下。聽到這類似鞭打的聲音，女孩睫毛顫得更加厲害了。

  媽呀，霍廷東這是要下手打她了嗎？

  周浩低聲問了句「霍總，走嗎？」

  霍廷東點點頭「走。」

  車子平穩啟動，葉錦心被身邊強大的冷空氣壓迫到，裝著無意識地嚶嚀了一聲，閉著眼睛轉過身子，背對著他。

  「周浩！」霍廷東忽然沉沉開口。

  周司機瞬間背部肌肉繃緊，趕忙回應「霍總您說。」

  霍廷東還在把領帶當成鞭繩似的，拿在手中拍打，垂著眼睛隨口問「聽說你最近添了個兒子？」

  周浩鬆了口氣，肩膀下垂，平了下氣息回道「您說這個啊。」

  他還以為霍廷東要質問是誰把葉錦心帶到舞會現場的呢。

  「不是剛添的。」周浩樸實一笑「再過半年孩子就六歲了。」

  老闆您就算想關心下屬能不能先打探打探，了解了解。

  「哦，六歲了。」霍廷東皺眉，「平常應該很不聽話吧？」

  周浩笑著點點頭「豈止是不聽話，見天跟我鬧。」

  霍廷東也跟著笑了下「孩子一鬧，你都怎麼做啊？」

  「打唄。」周浩臉上洋溢著理所當然的表情「不聽話就照死里打，棒棍底下才能出孝子呢，現在一些個教育家，老是說素質管教，素質管教，我看啊…」

  「你說的有道理。」霍廷東打斷他，陰沉沉一笑「不聽話，不打還真不行。」

  說完，看著背對著他的女孩陰冷開口「我就是太嬌慣孩子了，現在造成她無法無天，連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都不知道了。」

  周浩臉上一驚，這才意識到霍廷東莫名其妙問他家人是想繞出來這麼一個結論。自己莫名又做了回墊腳石。

  「霍總，其實，這管教也不能只靠打……」周浩努力替自己找補「我們家孩子那是小，還是男孩，所以這個教育方式比較。」

  霍廷東搖搖頭「男孩怎麼了，我看有些女孩，比男孩還要不聽話呢，真如你所說不打不行。」說完，又啪啪地在手裡抽了幾下藍色的領帶。

  聽了這麼久葉錦心終於忍不住了，傻子都能聽出來霍廷東的畫外音是什麼！

  憑什麼？她只不過是好奇出來參加一次舞會，連酒都沒沾一口，他就這樣對待自己？還說要打她？這是赤裸裸的威脅，赤裸裸的虐待！

  越想越不忿，終於，女孩兒猛地轉過頭，情緒失控地向坐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男人喊「你打吧！你打啊！」

  周浩被這一嗓子喊得手一抖，車子略偏了下，葉錦心的肩膀靠著慣性向左略偏砸在了車椅子上。

  霍廷東眯了眯眼睛，衝著前面的人沉聲說「要是不會開車，明天就不用來了。」

  葉錦心瞳孔皺縮，他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要因為今天周浩開車送自己來會館所以要把他開除了嗎？怎麼能這樣。葉錦心著急地開口質問「你憑什麼不讓周叔叔來。」

  霍廷東撩起眸子不答反問「現在是，睡醒了？」

  葉錦心臉上一紅，心虛地轉了一下頭解釋「我太累了，所以上車就睡著了，現在好多了。」

  「太累了？」霍廷東屈起一條長腿搭在右腿上哼笑一聲說「我看你還是不夠累，要不然連放學了都不回家好好休息，還精氣充沛地跑到帝都娛樂會所？」

  女孩兒脫口而出「我去那兒還不是為了找你！」

  「為了找我？」霍廷東忍不住了，直接下手掐了掐女孩柔嫩的臉頰「找我你還會跟那個姓慕的臭小子在那兒聊的這麼開心。」說完又冷哼一聲「穿著校服都能讓那個小子湊上來，你現在本事大的不行了。」他下力不大，但是女孩子嬌嫩的皮膚也經不住這麼一掐，手指經過的地方瞬間紅了一小片。

  葉錦心吃痛地嚶嚀一聲，皺著眉甩了下臉，避開那個不懷好意的手指「我根本什麼都沒做，我一到會館就開始找你，那個人也是好心，看我在找人所以來幫我的。」

  「好心？」霍總裁黑了一下臉「這個世界上除了有利可圖，要不然誰會對你好心。」

  對於他的陰謀論，葉錦心只是撇了撇嘴小聲地嘀咕「你別把人都想的這麼壞。」

  霍廷東撩起眼皮斜睨著她「你說什麼？」

  女孩立即抿唇搖頭，聳了聳肩膀「我什麼都沒說。」

  霍廷東不搭理她，轉頭看向窗外，好像是很不願意再跟她說話。

  葉錦心看他沉默，不知怎麼的，心裡就很難受。

  「爸。」小姑娘湊近了，故意低著聲音問「你還生氣不？」

  霍廷東還是不說話。

  葉錦心搖了搖他的胳膊「這件事跟周叔叔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要氣就氣我，別牽連到周叔叔。」

  霍廷東轉頭狠盯著那雙烏黑髮亮的眸子「你先關心一下自己吧，別人還用不著你操心。」

  葉錦心縮縮脖子，乖巧地點點頭「我錯了，爸，我道歉。」說著低下頭，一臉的悔意。

  霍廷東轉過身子，雙手環胸「說說，你錯哪兒了？」

  「學校里布置了那麼多作業我不知道寫，還瞎跑，浪費時間。」

  「還有呢？」

  「舞池，酒吧，娛樂會館，您已經強調過很多次不許我進了，但是，我還是不聽話進了。」

  「還有呢？」

  「還有…」葉錦心耷拉著腦袋還有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下文。我犯的錯不就這些嗎？都已經坦白了，還能有什麼？

  霍廷東看她皺著眉沉思，煩悶地從上衣口袋裡掏煙，剛送到嘴邊想點著，但是一轉眸子看到女孩兒傻愣愣地坐在旁邊，只好忍了忍，又把煙拿了下來。

  他其實最想讓葉錦心承認的錯誤是，她不該隨隨便便跟一個陌生男人說話，但轉念一想，葉錦心不是孩子了，她已經成年了，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意識並且也應該有自己人際交往的自由。

  甚至再過幾年，她就有可能會領著一個年輕人到他面前，親親熱熱地說「爸，這是我男朋友，你看他帥不帥。」

  霍廷東被這個假設弄得心臟一窒。

  連忙搖開車窗呼吸了一下外面的空氣，帶了點涼意的晚風壓下去了隱約露頭的陰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