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我害怕

  「開門…嗚…我怕…開門…」

  「救救我，有沒有人救救錦心…」

  「開門…求求了…開門…」

  然後起身，從地上撿起睡袍簡單披在身上就打開了門。

  程應然早就起來，進了浴室。

  

  「幹什麼？」男人語氣不善地沖外面小孩兒吼，要知道半路停下來，這簡直就是要男人的命啊。

  小孩兒身上穿著一件繪著hello kite的純白睡衣，還在抱著她棕色的小熊抽抽搭搭的哭

  「我怕。」小姑娘拿手隨意抹掉臉上的淚水，抽抽噎噎地說「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我怕…」

  霍廷東抓了一下頭髮，崩潰的說「有什麼好怕的！」

  「不知道。」孩子眨著黑色的睫毛，眼睛濕漉漉地說「就是害怕。」

  霍廷東對這個回答感覺絕望，這不就是玩他嗎？

  「劉阿姨呢？」霍廷東剛想喊保姆，忽然想起來他不習慣晚上家裡有外人，所以傭人一到晚上就會去外面住。

  小孩兒巴巴地仰著頭看他，霍廷東嘆口氣「你想怎麼樣。」

  「我不想自己睡。」

  「然後呢」

  「能不能……在你這兒睡」

  錦心想，雖然這個人是壞人，但是壞人也是人啊，只要有個人在身邊，那她就不會害怕晚上了。

  霍廷東低下身子，用粗糲的拇指颳了一下孩子柔嫩的臉頰說「不能！」

  然後砰的一聲又把門關上了。

  程應然早就在浴室里沖完澡收拾好穿戴了。

  霍廷東從不會讓她在這兒留夜。

  「外面小孩兒是誰啊？」

  霍廷東點了一支煙，深深抽了一口，擰著眉說「是我領養的孩子。」

  「哦」程應然這才放下心來。

  「那我…」

  「你先回去吧，這麼晚就不要開車了，我一會打電話讓周浩送你。」

  程應然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強撐著自然說「行。」

  說完就打開門，踩著高跟出去了。

  聽到開門聲，窩坐在門角的小丫頭立即滿懷希望地伸處腦袋去看，看到是個女人又失望地癟癟嘴，重新把下巴放在膝蓋上，擺弄著小熊的胳膊。

  程應然看她長得可愛，想伸手摸摸她，房裡的霍廷東又喊起來「直接走，別搭理她。她來勁著呢。」

  程應然訕訕地垂下手，對著小姑娘說了聲再見就腰肢款款的走了。

  門再一次關上。

  寂靜的走廊像是一個可怕的籠罩一樣把人吞在肚子裡。

  女人的身影一消失，小孩兒就又立刻閉上眼睛，蜷縮起身子。把玩具熊緊緊摟在胸前，似乎這樣，就不會害怕了。

  霍廷東在浴室里沖了個澡，穿著浴袍就出來了。

  撩起被子躺在了溫暖舒適的大床上。

  舒服地謂嘆了一聲。

  很安靜。

  也很累。

  上佳的睡眠環境。

  可就是睡不著，心裡不知道怎麼了，莫名其妙地夾雜著一絲煩躁。

  一閉上眼睛就不時地在腦子裡閃現那個小孩哭的紅腫的眼睛。

  又想起那個福利院的女人說過的話。

  「錦心媽媽死的時候，孩子就在旁邊守著，手裡還拿著一大把藥，想餵給她媽喝。」

  霍廷東猛地把被子從頭頂掀開，深深呼了一口氣後，緊接著起身打開了房門。

  門把扭動的聲音，驚到了孩子，小姑娘猛地抬頭，黑暗裡，那雙眸子亮的嚇人。

  「害怕嗎？」

  小孩吸吸鼻子「怕。」

  「過來吧。」

  「什麼？」

  「我說讓你進來睡，聽不懂啊？」

  小孩兒嚯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臉上的恐懼頓時消失，喜滋滋地對著懷裡的小熊說「七七，你別害怕了，我帶你到有人的地方去睡哦。」

  說完，就像生怕霍廷東會反悔似的，直接側著身子從門縫裡擠進去了。

  霍廷東掐著她的脖子旋了個身，把人轉向自己「急什麼？睡是讓你睡，但是，有規矩的。」

  小孩皺皺可愛的鼻子「什麼規矩？」

  「不准靠近我，不准說夢話，不准翻身打滾。」

  小孩兒抗議。

  「誰睡覺不會翻身啊。」

  「你要是不同意，就抱著你的熊，還去外面睡。」

  小姑娘張張嘴還想說什麼，但想到外面黑漆隆冬的走廊，最終低下頭，囁喏著回答「好吧。」

  霍廷東這才舒展了下眉頭。

  葉錦心趿拉著她的粉紅小拖鞋就要爬上床，又被霍廷東拽回來。

  「又怎麼了？」

  這個壞人怎麼這麼墨跡。

  男人指了指她懷裡的毛絨玩具

  「這個破熊不准帶上床。」

  這句話明顯激怒小姑娘了，呲著牙沖男人喊「他不叫破熊，他是有名字的，他叫七七！」

  「我管你是七七還是八八，反正不許。」

  「你！！」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來什麼，最終小孩兒咬著牙狠狠地來了「壞人！」

  霍廷東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面前的小屁孩「對，我就是壞人，你要是覺得我壞，不想跟我在一塊兒，現在就可以抱著你的七七，去外面睡了。」

  說完又覺得氣悶。

  天知道他堂堂的大總裁為什麼要站在這兒給一個孩子吵架。

  可就是忍不住。

  看見她呲著牙沖自己喊，就想立刻還回去，不僅還回去，還得高過這小孩兒。

  這他媽的什麼心態？

  小姑娘一會兒看看門外，一會兒又看看懷裡的熊，最終癟癟嘴對小熊說「七七乖，今天暫時不跟我一塊兒睡好不好，但是你放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說完又豎起兩根小手指頭「我發誓，明天早上我就立刻抱你。」

  霍廷東哼了一聲「這麼難捨難分，那就抱著它去外面睡唄。」

  小孩兒斜睨著瞪了他一眼，黑黑的眼珠，在燈光下，顯得流光溢彩。

  葉錦心想把小熊放在床頭柜上，可是霍廷東高大的身子正好擋住。

  小姑娘皺著眉頭喊

  「讓開！壞人！」

  男人吃癟地緩緩移開身子。

  天知道他為什麼要聽一個小屁孩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