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蹭飯

  臨近中午，奢離讓敖順去山下的農戶家買了一小塊肉和半隻雞，又去後院的雞窩裡摸了兩枚雞蛋。

  今天採到了價值上百兩的孤仙草，又遇上了奢瓚這個散財童子，自然是要吃頓好的來慶祝一番。

  敖順很快就提著雞和肉回來了，他把東西放在了灶台上，伸長了脖子試圖看清其他二人準備做什麼菜。

  早在他剛出門的時候，奢離就已經拿出了麵粉和酵母倒進盆里開始和面，再用力地揉成麵團，放到一旁醒發。

  等待麵團醒發的過程中，便可以來炒餡料了。

  剛從菜畦里擇的韭菜，洗乾淨晾乾水以後在菜板上切成細細的碎段，加上一小勺油拌勻，放到鍋邊備用。

  才離開母雞身下沒多久，還帶著幾分溫熱的雞蛋，磕到碗裡打散攪勻，油熱下鍋，炒熟後撈出切碎，再將韭菜碎和雞蛋碎混在一起，加入鹽、五香粉、醬油和勻，韭菜雞蛋餡就拌好了。

  這個時候，一旁的麵團也差不多醒發好了，潔白蓬鬆的麵團就像一朵胖乎乎的白雲，通過揉壓排出其中多餘的空氣，搓成長條，分成大小相當的幾個小劑子擀成麵皮，放上調好的韭菜雞蛋餡包成包子，放到旁邊再醒發一陣，上鍋蒸一刻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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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香啊，是在蒸包子嗎？」敖順咽了咽唾沫，眼巴巴地盯著合著的蒸籠，可以說是望眼欲穿了。

  空氣中已經瀰漫起了麵皮的香甜和韭菜雞蛋的香味，勾得人口生津液。等時間一到，奢離便乾脆利落地揭開了蒸籠的蓋子，熱氣猛地撲出，籠罩著整個廚房，暖乎乎的。

  蒸籠里的包子高壯聳立，不像一般的包子那樣軟趴趴的，看起來蓬鬆暄軟，敖順顧不得它還散發著騰騰熱氣，伸手拿起一隻就咬，又被熱意燙得直吸冷氣，滑稽得要命。

  軟乎乎的麵皮被咬開以後，露出了其中黃綠交加的餡料，韭菜再蒸完以後變得越發軟潤合度，嫩黃色的雞蛋碎星星點點地點綴在其間。

  微風拂過，濃郁的韭菜味迎面撲來。

  「好吃！」敖順狼吞虎咽之間還不忘給出反饋，倒也算是個合格的食客了。

  奢離見狀，從蒸籠上拿起兩個包子，一個遞給鄔瑤，另一個則是自己咬開。

  這包子的餡料填得極足，外皮又軟又薄，韭菜雞蛋餡料則是鮮香可口，一口下去唇齒留香，不過片刻，一個拳頭大的包子便下了肚。

  吃完包子稍微墊了墊肚子，二人又緊鑼密鼓地投入到了其他幾個菜的燒制之中。

  今天的主菜其實是三菌燉雞，也就是雞樅菌、木耳和香菇燉嫩母雞。

  這三種菌子都是林子裡能夠採到的，不過眼下已經過了采菌子的時節，今天用的都是奢離以前採回來曬乾的菌子。

  三種菌子去掉跟腳，改小泡水，嫩母雞洗淨切成小塊，鍋里熱豬油放入蔥姜炒香，然後放入雞塊，加蒜和清水再舀入砂鍋裡面，用小火煨湯。

  這時候，炒鍋置於旺火之上，放入適量的豬油化開燒熱，再將發好的三種菌子瀝乾水分丟入鍋中翻炒出香味，然後剷出放進砂鍋之中，再加入適量泡發菌子的水，放在小火上煨半個小時。

  煨湯的等待過程中就可以來製作另一道筍絲炒肉了，竹林里找到的嫩筍剝去外衣，洗乾淨，切成細絲焯水控干。

  剛從山下買回來的豬肉洗淨切細絲，再加入澱粉抓勻，鍋中熱油下入肉絲劃散撈出，鍋底留油放入蔥姜蒜爆香，再加入肉絲和筍絲翻炒，加入鹽、醬油，拌勻以後即可出鍋。

  而這個時候，一旁爐子上煨的三菌燉雞也已經散發出了誘人的香氣，用濕帕子捂住砂鍋端起，放到屋外的小飯桌上，再把剩下的韭菜包子和筍絲炒肉一起拿出，最後再加上一盆白米飯。

  忙碌了一上午的奢師傅和鄔師傅，此刻終於能夠坐下來好好品嘗一番自己的手藝。

  偏偏這時，兩個不速之客闖了進來。

  「打擾一下，我們是路經此處的旅人，請問能夠在此借食一頓嗎？我們可以付錢的！」

  鄔瑤聞聲望去，籬笆門外站著兩個陌生的男人，其中一個應該是蒙古人，另一個則是漢人。此刻，二人都目光灼灼地盯著小飯桌上的佳肴。

  「不能！」敖順瞪了他們一眼，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道，「我們自己都不夠吃呢！」

  「早不來晚不來……買雞買肉的時候就來了，我看分明就是聞著味兒來打秋風的。」他嘀咕著，但聲音並不低，足以讓門外的兩人聽得清清楚楚。

  烏日朗寧聽了臉色一僵，笑容頓時凝固了。

  「我們不是……」他身旁的左漸鴻試著想要解釋，但話還沒說完，敖順又哼了一聲，同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嘿，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你怎麼把人想得這麼下作呢？」

  烏日朗寧眼睛一瞪就要在身上摸索出錢袋，一摸卻摸了個空。他臉上浮出幾分訕意，趕緊轉頭給左漸鴻使了個眼色。

  左漸鴻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掏出了錢袋取出一錠五兩的銀元寶，「我們真的是誠心想要借食的，絕非什麼故意打秋風的人。」

  敖順還想要說什麼卻被一旁的鄔瑤按住了。她抬起頭看著對面的奢離，笑眯眯道：「奢離，你自己決定。」

  奢離低頭看了看桌上的菜餚，又抬頭看了看門外眼巴巴地望著他們的二人，思忖半刻，還是點了點頭。

  「來者是客，就請二位進來一同用些山野粗飯吧，不過錢就不用付了。」

  「那怎麼好意思！」

  烏日朗寧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動作卻並不含糊，推開竹門大步走到了小飯桌旁，猛吸一口香氣感嘆道：「真的好香啊！我們隔著老遠就聞到了。」

  「哼，還說自己不是聞著味兒來的。」敖順雙手抱胸，冷冷地哼了一聲，顯然是十分排斥來人。

  烏日朗寧和左漸鴻只得乾巴巴地訕笑了兩聲，鄔瑤無奈搖頭，輕輕笑了一下，起身去裡屋端來了長凳放到小飯桌空著的一邊，「二位請坐吧。」

  二人這才注意到了這位一直不怎麼插話的年輕女子，而在看清她面容的瞬間俱是一愣。

  「多、多謝姑娘，有勞了……」烏日朗寧看著那張明艷生動的臉，說起話來忍不住有些結巴。

  他幼時是在草原上長大的，見到的也俱是同他一樣颯爽豪邁的蒙古姑娘。

  後來他的那位祖爺爺忽必烈去世，作為其長孫的伯父鐵穆耳登基以後，烏日朗寧便再也不是那個草原上自由自在的蒙古兒郎了，而是成了大都裡頭汝陽王府的小王爺，見到的也俱是些規規矩矩的高門閨秀，一個個就像是繡品上的精美紋樣，好看，但卻死板得很。

  眼前的這人，生得不似常年在草原上風吹日曬的蒙古姑娘們的五官那麼立體硬朗，而是帶著南方女子特有的古典柔美，但又不似他在大都里見到的那些閨秀一般恪守成規、華服濃妝，此人面上不施粉黛，眉眼清洌，帶有一種特別的清麗感。

  總而言之，就是哪哪兒都好看，就如開在深谷之中的幽蘭般出塵脫俗，又給人一種很有內涵的深沉感，就像他最喜歡收集的那些古董一般。

  「喂！你看什麼看啊！」敖順見烏日朗寧呆愣愣地盯著鄔瑤，頓時一股子無名怒火衝上心頭，「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已經是一天以內，他第二次說這句話了。

  但烏日朗寧卻連半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心頭暗暗想著該如何和鄔瑤搭上話，而他也的的確確這麼做了。

  只不過他還沒搭話，鄔瑤就已經低下頭開始吃飯了。都說食不言寢不語，烏日朗寧自然不好再去打攪人家，也只得悻悻地埋頭吃起了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