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雙景往事2

  「他媽的，你找死嗎？你算什麼東西，敢潑我們王哥！」身後的小弟見狀頓時群情激憤地嚷嚷起來。

  黃毛此刻也回過神來，剛想爆粗口，卻在看清來人是人高馬大的顧景山時滯了一瞬。

  畢竟顧景山雖然不能修行，但在家裡這麼多年該練的基本功是一點沒落下，不光身材高大，而且周身都是腱子肉。往那兒一站，看著還是挺唬人的。

  再加上一旁有人還認出來顧景山，趕緊湊到黃毛耳邊小聲道：「哥，他是顧景山。」

  「我他媽管他哪個山！」黃毛啐了一口罵道。

  「哥……就是他家給學校每個班都捐了兩台空調。」小弟繼續提醒道，「他家背景可深了，咱惹不起。」

  黃毛聞言上下打量了一番顧景山，心裡也是犯起了嘀咕，但面上卻還是強撐著：「我還怕他不成！也不出去打聽打聽，一中外面都是誰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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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完將嘴裡的煙往地上一丟，衝上前一把揪住了顧景山的衣領：「臭小子，你他媽攤上大事了！」

  「怕你不成！」顧景山也瞪著眼看他，挽起袖子露出了結實的胳膊。

  黃毛觸到那結實的腱子肉，心頭有些發怵，他咽了咽唾沫，哼了一聲：「今天老子有事兒，沒功夫和你糾纏，改天再來收拾你！給我等著！」

  說罷就帶著小弟離開了便利店，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顧景山這才轉頭看向收銀台後面的宋景明，咧嘴一笑，將空了的礦泉水瓶放到他面前：「結帳，一瓶水。」

  宋景明有些錯愕，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幫自己解圍，正想要說點什麼，卻見對方突然拍了下腦袋神色有些懊悔：「糟了，把水灑在地上了。」

  他說著轉過頭看向宋景明問道：「拖把在什麼地方？」

  宋景明皺了皺眉，但還是轉身從身後的角落裡拿出了拖把，繞出來自顧自地拖起了地面上的水漬。

  「我來拖吧，畢竟是我潑的水。」顧景山正想去拿過宋景明手裡的拖把，卻被那人輕輕躲開了，「不用。」

  「為什麼幫我？」他低著頭，突然問道。

  「你不認識我嗎？我們是同班同學，今天放學的時候班主任還讓咱倆結對子來著。」

  宋景動作一滯，抬頭看向他，眉頭緊皺：「什麼結對子？」

  「就是那個一對一幫扶小組啊。」

  「我沒功夫教你。」宋景明想也不想拒絕道。

  「沒事兒，你不想教也行，但起碼錶面上幫我在班主任那兒圓一圓唄。」顧景山聞言也不強求。

  宋景明這次倒是沒拒絕：「嗯。」

  隔了半響，見顧景山還站在原地傻笑，他挑了挑眉：「你還不走？」

  「水錢，你沒告訴我多少。」顧景山指了指空掉的礦泉水瓶。

  「不用你付，你幫了我，水錢我出就好。」他頓了頓，語氣有些艱難地擠出了一句「謝謝」。

  「不客氣，都是同學嘛。」顧景山聞言笑容越發濃烈了起來。

  然而，又隔了一陣，他還是沒走。

  宋景明抬起頭看他，雖然沒說話，但顧景山已經從他的眼神里讀出了潛台詞——「怎麼還不走？」

  他趕忙擺了擺手解釋：「我怕剛剛那群人又倒回來找你麻煩。」

  「你站在這裡，我沒辦法工作。」宋景明嘆了口氣。

  「那我到外面去等你，你多久下班？」顧景山眉眼彎了彎，絲毫不覺得這行為有什麼不對。

  「九點。」

  「行，那我在外面的桌子上寫會兒作業去。」顧景山說著也不等宋景明回應就轉身走了出去，門口有幾張桌椅，是給顧客吃飯的地方。不過眼下也沒人吃飯，桌椅都空著的。

  顧景山坐在那裡，從書包里掏出習題冊開始和上邊的題目大眼瞪小眼，他不認識它，它也不認識他，還真是好一幅相看兩厭。

  結果坐了一個小時，也就勉勉強強寫出了最基礎的幾道題，其餘的題都只能空著。想都不用想，明天被老師看到以後指定又要挨罵了。

  這麼想著，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愁人啊！

  家裡也不是沒給他請過家教，但不管請什麼名師，他都態度良好，學習積極，而知識就是一點不往腦子裡去啊。

  他咬著筆頭，苦思冥想著這道題該用哪個公式，怎麼算，怎麼推導的時候，頭頂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答案是二分之一。」

  顧景山抬起頭，正好對上宋景明冷淡的雙眼。那個黃毛說得不錯，宋景明的確有一副非常出彩的皮囊，冷白的膚色、高挺的鼻樑、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無一不是極其符合現代人審美的長相。

  他說完，將兩個麵包放到顧景山面前。

  「這什麼？謝禮嗎？太破費了吧。」雖然嘴上這麼說，他還是喜滋滋地接過了麵包。

  「你就當是謝禮吧，七點以後買一送一。」他說完就要進去，卻聽到後面傳來顧景山的嘀咕：「那我還是希望謝禮是你給我講題。」

  宋景明腳步一頓，轉過頭看向他：「我現在走不開。」

  「沒事沒事，我就隨口說說，你趕快進去工作吧！」顧景山擺擺手，抓起麵包撕開咬了一口，眼睛一亮，豎起了大拇指：「好吃誒！」

  宋景明看著他那副傻兮兮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聲，但那笑容轉瞬即逝，快到顧景山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下一秒，宋景明就轉過身又回到了店裡，而顧景山卻一邊咬著麵包，一邊遙遙地打量著店裡的那人。

  現在店裡沒什麼人，宋景明就把作業拿出來放到收銀台寫了，時不時咬一口和顧景山的同款麵包，權當是晚餐了。

  又過了兩個小時，九點到了，便利店關門。

  宋景明先是把貨架整理了一遍，又拿著拖把把店裡來來回回拖了一遍，這才背上書包走出店，把捲簾門拉下來鎖上。

  「好了，你快回家吧。」他走到顧景山面前，垂眼看著他。

  「我送你吧，就當是你請麵包的回報。」顧景山趕緊收了東西站了起來。

  「我坐公交，他們不會跟上來了。」

  「那我和你一起，順路回家。」

  「隨便你。」宋景明懶得和他掰扯。

  公交站就在附近不遠的地方，隔了一會兒，公交車到站。兩人一同上了車，宋景明刷了公交卡朝里走去，隔了半響卻意識到那人沒跟上來。

  轉過頭看去，就見到顧景山一臉尷尬地看著他笑：「我沒帶零錢。」

  宋景明嘆了口氣，無奈走上前掏出錢給他投了幣，兩人走到後排的空位上坐下。

  「我還是第一次坐公交車呢。」顧景山東張西望地打量著周圍的景象，對一切都很新奇，宋景明沒接他的話。

  車門合上，公交車緩緩啟動，速度逐漸加快，車窗外的景色朝後飛逝。

  宋景明的頭靠著玻璃窗，思緒逐漸飄遠。他很累，無論是學習還是打工，而重點是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終點。

  下一刻，耳朵里突然被人塞進了什麼東西。

  他轉過頭不解地看向一旁笑嘻嘻的顧景山，卻見他朝自己晃了晃手裡的隨身聽：「這是我最喜歡的歌，和你分享。」

  耳機里傳來「我揮動著雙截棍喝喝哈嘿」的歌詞，顧景山隨著音樂的節奏在座位上扭來扭去的。

  宋景明怔怔地盯著他看了一陣，突然笑了，他轉過頭，看著窗外的景象，心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鬆快了不少。

  大概，是音樂的力量吧？但也許，也因為些別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