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泊瑤往事1
2024-09-01 19:37:51
作者: 玄度
「那個人是誰?」鄔瑤用手肘輕輕捅了捅許陽輝,而等許陽輝抬頭看過去的時候,電梯門已經合上了。
「誰?老的還是年輕的?」他問。
「看著比我小點,穿駝色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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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陽輝低頭思索了一下,「哦,我知道了,應該是宋景明那個剛回國沒多久的弟弟,叫……宋飛揚?」
「宋景明又是誰?」
「李家的上門女婿,李元熙的老公。這兩年在李家的話語權很大,李元肅和李元聰都在暗中防他呢。」
「李元熙?是李建德六十多歲時候的老來女?」
「就是她,這位大小姐可是李建德的掌上明珠啊,連帶著宋景明跟了她都雞犬升天了唄。」許陽輝話音剛落,就看見趙泊言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嘴角多出了幾分揶揄的笑意。
「我還有事,先走了啊。妹妹啊,不是哥說你,這世上就沒有說不開的事兒,對吧?」他意有所指地拍了拍鄔瑤的肩膀,端著香檳又晃進了人群之中去當他的許大少了。
鄔瑤抬眼,正好對上趙泊言的目光。他靜靜地站在離她幾步的位置,目不轉睛地盯著鄔瑤,卻一言不發。
鄔瑤自覺和他無話可說,正想要轉身離開,身後卻突然傳來那人低沉的嗓音:「瑤瑤。」
鄔瑤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
「一見面就要急著走嗎?」趙泊言走到了她身後,盯著她的背影想要伸手去拉她,但在指尖即將觸到她衣角時,卻又兀地收回了手。
鄔瑤沒有回答,轉過仰頭看著他,目光里盛滿了冷淡和疏離。
「有事嗎?」她問。
趙泊言喉嚨發乾,嘆了口氣,垂著頭久久不言,面色看起來有些蒼白。
遠處的許陽輝將空掉的香檳杯隨手放到一旁,雙手抱胸打量著遠處的二人,無奈搖頭,「明明都那麼想念了,偏偏是個鋸嘴葫蘆。」
「趙泊言,許陽輝剛剛說得對。」鄔瑤忽地開口,「有些話還是應該說開為好。」
趙泊言聞言抬頭,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鄔瑤已經搶先一步開口道:「五年前我就告訴過你,以後不要再來往了。可能當時說得不夠清楚,現在我再說一遍。」
「趙泊言,我們已經絕交了。」鄔瑤的語氣很平靜,比起曾經那番賭氣般的言論,現在的這番話更像是深思熟慮以後得出的結果。
但也意味著,再沒有挽回的機會。
「瑤瑤,你聽我解釋……當年的事,我——」趙泊言話沒說完,就被鄔瑤抬手打住了。
「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你如願得到了趙家,百越也如願擺脫了七院末流的位置,你們都得償所願了,既得利益者就不要再來假惺惺地緬懷過去了。」
「先轉身的人,沒資格回頭,不是嗎?」
鄔瑤每多說一句,趙泊言的面色就蒼白一分。明明衣冠楚楚,整個人卻給人一種狼狽不堪的感覺,好像剝去那身華美的外皮,他的內里其實早已腐爛枯萎。
鄔瑤看著他搖搖欲墜的身軀,倏地扯出了一個痛快的笑容,「怎麼?很難受?」
趙泊言喉結微動,眼角泛紅,祈求般地看向鄔瑤。
鄔瑤低下頭像是自嘲般地笑了笑,「算了,都過去了,也沒必要揪著那點事不放。你今天也幫了我,我們兩清了。」
「以後不要再見面了。」鄔瑤說完,轉過身毅然決然地離開,動作不帶一絲拖泥帶水。
趙泊言僵在了原地,良久,卻忽地笑了,只是笑里滿是苦澀。
當初的事……
他們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麼疏離的模樣呢?一切都要回到五年前的萬宗朝會。
彼時,禍神現世,不少人都受了重傷,而趙泊言則是其中傷的最嚴重的一個。
禍神現世後,七大書院殘留的隊伍都聚集在了一起商討對策。傷亡最輕的青蓮,而傷亡最嚴重的則是趙泊言帶領的百越。
鄔瑤提出讓百越先撤出崑崙山,去通知外界禍神降世的消息,尋求增援。但這個提議卻被青崖書院的領隊齊羽書所否決:「憑什麼?誰都知道,一旦禍神來臨,留下殿後就是死路一條,這種時候難道還分誰是傷員誰沒受傷不成?」
「你——」鄔瑤怒目瞪視著齊羽書,但也不得不承認事實的確如此。可趙泊言傷的如此之重,再拖下去恐怕真的有性命之虞,鄔瑤不可能坐視不理。
而這時,是紀晏清開口打破了沉寂。
「既如此,便按照傷亡輕重依次撤出吧。我們青蓮傷亡最輕,我們來殿後,如何?」他轉過頭看向身後的其他隊員,眾人都點頭同意了這個提案。
有了紀晏清的承諾,齊羽書也反駁不了什麼,只是在心裡暗自嘲笑青蓮爛好人。
「泊言,那就勞煩你們先出去,通知協會禍神降世的消息,我們在這裡等待增援。」紀晏清抬眼看向趙泊言,語氣平和,絲毫沒有慌亂。
趙泊言虛弱地點了點頭,被隊友攙扶著朝著山外趕去。他心裡明白,這是紀晏清和鄔瑤為了照顧他,這才提出了這種承諾。
可他……最後,卻辜負這份信任。
「師父,青蓮的人還在山中,不能開結界!」他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師父,拼命地嘶吼。
而他的師父,百越的院長方從南卻以一種極其悲涼的目光望著他,輕聲道:「傻孩子,他們回不來了。」
「其他人也不會讓他們回來……」他輕嘆了一聲,語氣頹然,「青蓮,輝煌太久了。」
「你救不了他們,我也救不了。」
趙泊言從回憶里緩緩收回思緒,神色哀戚地看著鄔瑤遠去的背影。
許陽輝走到趙泊言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些寬慰的意味。
其實許陽輝很想告訴趙泊言,鄔瑤不能原諒他其實並不是因為當初的食言,她比誰都清楚,那並不是出自趙泊言的本願。
真正讓她不能釋懷的是,趙泊言事後的逃避。事實上,就連許陽輝自己都十分不能理解趙泊言當初的舉動。
他將自己關在家中,不與任何人聯繫,鄔瑤給他打了那麼多個電話他一個都沒有接,那樣懦弱的表現,和許陽輝印象里的趙泊言截然不同。
而時至今日,許陽輝也仍舊不明白,到底是什麼讓他做出了那樣的決定。但他知道的是,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許陽輝遲遲沒有開口的原因,是因為對鄔瑤的愧怍和對趙泊言的憂慮。
「泊言,想要用愛來治病,只會讓自己病得更重啊……」他低低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