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再見楊書玉

  楊君悟那句話直接攪和了所有人繼續逛下去的心情，鄔瑤讓顧硯止陪著於鹿先回旅店，自己則領著楊氏兄妹回了楊宅。

  三人沉默了一路，直到在大宅里路過某間院子時，內里突然傳來了一陣器物摔在地上碎裂的咣當聲。

  隨之而來的則是楊代曼嬌縱的聲音：「我不喝！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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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小姐……這是老爺親自交代的給您特意熬的的補藥，良藥苦口，您就忍忍吧。」女僕戰戰兢兢地勸道。

  楊代曼抬眼看向她，眼睛一瞪，小姐脾氣就要發作。卻被一旁的楊君齊勸道：「小曼，你乖乖的，不然到時候惹了爺爺生氣可就不好了。」

  「是啊是啊，對了，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了？」楊君泰一邊幫腔一邊從身後拿出了一個油紙包。

  「是鎮口那家鋪子的蜜餞！」楊代曼驚喜地接過紙包，嘴角勾了勾，這才勉為其難地點點頭：「好吧，看在蜜餞的面子上。」

  楊君齊楊君泰兩兄弟聞言又是一陣誇誇哄哄的，聽得院外的楊君悟臉色越發陰沉。

  「你二姐身體不好嗎？」鄔瑤看向楊代珊隨口問道。

  「害，說是氣血虧損，但我看這藥效是補過頭了。二姐每天跟個火藥桶似的，一點就炸。」楊代珊說著撇了撇嘴，顯然也是對楊代曼早就心生不滿。

  鄔瑤點點頭，卻也沒再多問。

  今天的午餐是分餐制，女傭直接送到了鄔瑤的客房裡，菜品倒是一如既往的豐盛奢華。雖然坐落在湘城，但楊家人的口味倒是更偏向於清淡。脆皮乳鴿、野米燴魚唇、香釀小唐菜……還有一盅甲魚湯。

  午餐結束後，鄔瑤就收到了於鹿的訊息，說她準備和微仲珩一起回喜村去找林正雄他們了，看來是被楊君悟的話打擊得不輕。

  鄔瑤本想開口安慰她一番，但思來想去也沒組織出合適的語言。而且，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件事還有蹊蹺，楊書竹是不是真的已經去世了這件事在她這裡還存疑。

  但她也因此意識到一件事，自己應該要加快動作了。

  回想起昨晚的怪夢，鄔瑤知道，她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去那間祠堂里探上一探了。

  不過在此之前，她要先去找一個人。

  鄔瑤在身上丟了個遁形咒，小心翼翼地在宅邸里尋找著目標人物。宅邸中下了禁制，若不是顧硯止給她留了幾張破穢符，只怕還要受些干擾。

  鄔瑤一路尋至一處偏僻的院落，保險起見，她沒有走大門，而是從院落的圍牆裡翻了進去。這間院落看起來非常荒涼，栽種著幾棵槐樹，圍牆的內壁上爬滿了深綠色的爬山虎。

  院子裡靜靜的，陳設環境都透出一種荒涼破舊的感覺，看上去已經久無人居。但術法的指引就是此處，鄔瑤小心翼翼地在院內走著，遇到廢棄的桌椅板凳也都是繞開。

  她推開屋子的房門，裡面的陳設看起來也都很破舊了，不過倒是比外面乾淨不少，起碼沒什麼灰塵。

  鄔瑤環顧四周，左右兩側各有一間臥室，空間不大。她進了左手邊的臥室，裡面的家具上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相比之下，外面的大廳顯得過分乾淨，鄔瑤心頭忽地生出了一個念頭——這間房間似乎才是真的廢棄了許久。

  在鄔瑤看不見的外面，另一間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楊書玉換了一套黑色的衣服從中走出，她的面色很白，臉上沒什麼表情，走起路來一頓一頓的，活像一個生鏽的機器人。

  女人一步步朝著另一間臥室走去，而屋內的鄔瑤對一切還亳無所察。

  鄔瑤四處翻找了一下，並沒有找到什麼奇怪的東西，而這時，耳旁突然傳來了巫羅結結巴巴的聲音：「鄔——鄔瑤，你抬頭看看上面那是什麼？」

  鄔瑤抬起頭，倏地瞪大了雙眼。

  在頭頂的房樑上，懸著一根染血的麻繩。它吊在上面，一晃一晃的，不用想也知道……這東西的用處是什麼。

  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身後的門別人猛地推開，下一刻一道黑影直直地撲了過來，鉗住了她的手腕，大叫起來：「抓賊啊！有賊！」

  鄔瑤回過頭正好和楊書玉四目相對，楊書玉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眨了眨眼，猛地湊到了鄔瑤的臉側像是要仔細查看她是誰一般。

  過了一會，她突然鬆開了鄔瑤的手腕，垂下眼來，一副小孩子玩膩了玩具的神態，低低地「哦」了一聲：「原來是你啊。」

  鄔瑤擔心她剛剛的叫聲會引來其他人，趕忙抓緊時間問她：「你那天想告訴我的是什麼？他們做了什麼？為什麼是騙子？」

  楊書玉的面色因為這一連串的問題頓時變得驚恐起來，好像回憶起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她下意識抬起頭目光卻觸到了半空中那晃晃悠悠的麻繩，嘴裡神志不清地念叨著：「騙子……騙了我們……姐姐死了……孩子被搶走了……」

  鄔瑤眉頭一擰，覺得自己已經隱隱觸碰到了事情的真相，此刻只剩下一步之遙。

  但就在這時，院子外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在這寂寥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楚。鄔瑤臉色一變，正準備找地方躲起來，楊書玉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拉著她朝房間外跑去。

  鄔瑤不明所以地抬頭看向她，卻意外地發現，楊書玉此刻的眼神分外清醒。她冷靜地將鄔瑤拉到了自己的房間裡，一把拉開衣櫃門，推開其中藏著的隔板，將鄔瑤藏了進去。

  整個動作流暢到仿佛早已在心底預演了成百上千遍。

  「噓——你要乖乖的，不要哭，不要發出聲音……不然你會被爺爺帶走的……乖乖的啊……」楊書玉的面上露出了一種稱得上是慈愛的神色，她無視了鄔瑤震驚的神色，伸出手在鄔瑤的頭上輕輕撫了撫。

  「噓！」她伸出食指放在嘴邊，目光是極盡的柔和，好像在看世界上最珍貴的物件。

  下一刻，院門被人推開。

  「咔嚓——」衣櫃門合上了，只露出一條小縫透出些許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