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瘋女人

  女人撲上來抓住了鄔瑤的手臂，嘴裡不斷地重複這一句話：「不要拜！不要拜！他們是騙子……他們在騙人！」

  鄔瑤的瞳孔猛地收縮，她反手抓緊了女人的手腕：「誰是騙子？」

  「菩薩……菩薩是騙子……和尚也是騙子……他們也是騙子，都是騙子！不能相信他們……」女人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朝著鄔瑤招了招手，示意她湊近些。

  鄔瑤附耳過去，就聽見女人在她耳邊一字一頓道：「他們會害死你的！」

  鄔瑤眉頭緊皺，盯著眼前的女人，突然覺得對方有些眼熟。但還沒等鄔瑤想起來像誰，女人突然大叫了一聲，猛地推開鄔瑤，朝著大殿外跑了出去。

  「喂！你去哪兒？」鄔瑤下意識追了上去，卻在即將踏出大殿的瞬間突然頓住了腳步，猛地回頭望向身後的神像。

  寶相莊嚴，悲天憫人，看不出任何不對。

  

  但鄔瑤心頭的怪異感非但沒有消退，反而越演越烈，但眼下還是剛剛那個跑調的女人更加要緊。鄔瑤收回了目光，趕忙追了上去。

  殿裡，神像注視著她的背影，眼中泄出了幾分陰冷而又狡黠的笑意。

  雖說不過是短暫的停頓，但等鄔瑤追出山門後，女人的身影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鄔瑤在大街上四處尋找著女人，同時腦子裡不斷回憶她到底是長得像誰。在路過下榻的旅店時，她突然靈光一現。

  是了！那個女人……長得有點像於鹿！

  鄔瑤倏地瞪大了眼，於是越發賣力地尋找女人的行蹤。大街上人來人往，前面不遠處更是三岔路口。

  鄔瑤沒辦法，只得試著催動尋蹤覓跡的咒法，一道藍色的光團在鄔瑤腳邊浮出，並不明顯，周遭來來往往的行人並無人注意到。

  循著光團的指引，鄔瑤一路走到了接近鎮子入口的街道上。遠處傳來了小孩子的哭聲，她抬頭看去，就看見一個女人拽著孩子在說著什麼。

  仔細一看，不是她要找的那個女人又是誰呢？

  鄔瑤大步走上前，終於聽清了女人在對那小女孩說的話，似乎是類似於童謠一樣的東西。

  「蓮花鎮外蓮花峰，蓮花峰供蓮花燈。聖母慈悲坐蓮上，庇佑母子俱歡顏。」

  她絮絮叨叨地念著，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小女孩莫名其妙地被人拉住，自然嚇得哇哇大哭起來。鄔瑤正準備上前將她拉開，女孩的家長卻已經被引了過來，罵罵咧咧著沖了上去。

  「瘋女人！你想對我女兒做什麼？離她遠點！」女孩的母親一把將孩子撈回自己懷裡，警惕地看著女人。

  女人見狀搖了搖頭，站起身來又撲向了另一邊的一對年輕夫妻中的妻子，拉著她說：「不要去觀音廟，別信他們！」

  對方是個稍微年輕的姑娘，一旁的男人見狀當即就要對女人大打出手，鄔瑤趕緊上前把女人拉開，一邊不住地向那對年輕夫妻道歉：「不好意思啊，您多擔待……」

  「腦子有問題就好好待在家裡，放出來嚇人是怎麼回事！」男人有些不依不饒，一旁的姑娘見狀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叫他少說兩句。

  男人啐了一口，大聲道：「真晦氣！」說完就拉著妻子快步離開了這裡。

  鄔瑤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轉頭看向身後的女人。她似乎因為被罵後有些瑟縮，低著頭，不住地扣弄著手指，看起來還有點委屈。

  鄔瑤不禁扶額，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些：「你餓不餓？我帶你去吃飯。」

  女人抬起頭呆呆地盯著鄔瑤看了一陣，似乎在思考她說話的真實性，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兩人進了路邊一處沒什麼人的早餐店。

  早餐店老闆見到女人先是一愣，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鄔瑤心中猜測他可能是不想讓她們進去，於是一坐下就點了單。

  考慮女人之前吃貢品噎著了，鄔瑤先給她點了份粥，然後又點了一籠包子一籠蒸餃，一個糖油粑粑，把小小的桌子塞得滿滿當當的。

  女人看起來真的是餓極了，一點也不客氣，伸手就抓起包子往嘴裡塞，看起來活像是餓了幾天幾夜一般。

  等她吃了一會兒後，速度開始放緩。鄔瑤這才開口跟她搭話：「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抬起頭看了鄔瑤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珠瞪得圓圓的，雙眉朝著眉心攏去，嘴巴微癟，看起來一副怯生生的樣子。

  鄔瑤眨了眨眼，也這麼盯著她。

  隔了一會兒，女人移開了目光，低頭咬著半個包子，語氣有些含糊：「我叫小玉……」

  鄔瑤點點頭，繼續問：「你家住哪兒，待會兒我送你回去。」

  誰知此話一出，女人立刻拼命搖頭，眼中含淚：「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反應非常激烈。

  鄔瑤見狀只好溫聲安慰她：「好好好，不回去不回去。」

  等到女人情緒稍微穩定了些，鄔瑤才又繼續試探道：「你說不能相信他們，他們是騙子，誰是騙子？」

  女人低著頭不說話，見她不回答，鄔瑤只好換了個問題：「為什麼不能去拜觀音？」

  女人的動作一滯，她抬起頭看著鄔瑤，身子朝前傾了傾，湊到鄔瑤面前，極小聲地說了一句什麼。

  可惜聲音太小，鄔瑤沒有聽清。她皺了皺眉，剛想讓她大點聲，身後就突然傳來了兩道熟悉的聲音。

  「是這兒嗎？」

  「電話里說的是這裡來著。」

  「真是煩人，能不能別亂跑給人添麻煩啊……」

  鄔瑤循聲回頭望去，視線里闖入兩道身影，是楊君昊和楊君悟。

  兩人自然也看見了鄔瑤，楊君昊眼睛一亮，興沖沖地上前和鄔瑤打招呼：「鄔瑤妹妹，真巧，又見面了！」

  鄔瑤笑了笑，還沒說話，楊君昊的目光卻粘在了對面那人的身上。楊君悟跟過來看見那人後也是一愣。

  「你們倆怎麼會在一起！」兄弟二人異口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