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驚夢

  回到林氏客棧的時候，林正雄他們不光將客房整理好了，還做好了晚飯。一樓的木桌上已經擺了幾道農家小菜，血糯米、窩窩頭配炒臘肉、熗炒土豆絲、一盤農家小炒肉，還有一大盆白米飯。

  飯後，大家就各回各的房間了，客房不夠，於是男生兩人住一間，女生一人一間，林正雄自己住一樓的主臥。

  鄔瑤叫來林正雄問他楊家有關的事情，但可惜他對其也並不熟悉，鄔瑤只好作罷，決定明天再悄悄去蓮花鎮探查一下。

  是夜，周圍靜悄悄的。已經入了秋，天氣稱不上炎熱，夜風送來絲絲涼意，身下的被子帶著皂角的香氣，讓人格外安心。

  眾人都累了一天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

  「嘀嗒——嘀嗒——」是山洞裡的鐘乳石上水滴砸在地面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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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是漆黑漫長的小道，順著小道不斷往前，兩側的空間逐漸變得開闊，直至視野里豁然開朗，出現了一片空曠的平地。

  地上不知道用什麼特殊材質畫出了一個繁複的陣法，透著瑩瑩的光亮。走近些才發現，在陣法的正中心躺著一個女人，她雙眼緊閉，似乎昏過去了。

  來人的腳步聲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她輕輕地呻吟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看向來人，二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的眼中察覺到了訝異的神色。

  「是你！」

  於鹿猛地睜開眼坐起身來，身下的木板床因為這番動靜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

  她緊緊地攥著被單邊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那個女人……那個夢中的女人……是她的母親！

  從於鹿記事起，家中就沒有母親這個角色。父親於文成告訴她，她的母親楊書竹在她很小的時候就生病去世了。也因此，於鹿對於母親的印象都來源於家中相冊里那為數不多的幾張老照片。

  她將照片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多次，也暗暗希望自己能在夢中見到母親。但這麼多年，她一次沒有夢到過她的母親。

  直到今天。

  夢中的場景那麼真實，真實得就好像她的母親真的沒有去世，還留在那個山洞裡等待著她去見她……

  於鹿從枕頭下摸出手機，現在是早上六點，她父親應該已經起床了。

  電話打出去沒多久就被那人接通了。

  「喂，鹿鹿。」於文成儒雅的聲音從聽筒里泄出。

  於鹿斟酌了一番說辭，小心翼翼道：「爸爸，我想問你點事。」

  「什麼事？」

  「媽媽，是生什麼病去世的啊？」

  對方沉默了一陣，沒有回答她而是反問道：「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了？」

  「我昨晚夢到媽媽了……」於鹿小聲解釋。

  電話那邊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良久，正當於鹿以為父親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那人輕輕嘆了口氣：「慢性病，貧血。」

  於鹿小小地哦了一聲。

  「沒什麼事爸爸就先掛了，你和朋友好好玩，錢不夠就和爸爸說。」

  「好的。」

  電話掛斷，於鹿皺了皺眉。她的父親，今天似乎有些奇怪。

  思來想去，她又從通訊錄里翻出了一個號碼。

  「餵？」

  「喂，王叔叔，是我於鹿。」

  「鹿鹿啊，找叔叔有什麼事？」

  「張叔叔，我打給你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我爸爸的老家在哪裡啊？」於鹿的心中有些忐忑，老實說，從小到大她父親從沒帶她回老家祭祖過。

  一些有關她父親的報導里雖然經常提到他是村子出來的第一個大學生，但也從沒具體提到過是哪個村子。

  但有關她母親的信息，於鹿除了看過那些照片外，唯一知道的就是父母是在老家認識的，後來又一起離開了家鄉去長郡打拼。

  如果要去尋找和她母親有關的線索，老家，大概是唯一能夠找到有關信息的地方了。

  對方沉吟了片刻，語氣不太確定：「我記得上大學的時候他跟我說過……似乎是，湘中那邊……叫個什麼，蓮花鎮？」

  「蓮花鎮？！」於鹿有些詫異。

  「好像就是這個名字，因為當時我還問他鎮上是不是種了很多蓮花，所以才起這個名字。」

  「好的，謝謝叔叔。」

  「不客氣，不過你怎麼不直接問你爸爸啊？」電話那頭的人不解。

  於鹿訕笑兩聲：「因為、因為爸爸他不喜歡提起老家的事情，我怕惹他不高興嘛。」

  「這樣啊……」

  好不容易把這件事搪塞了過去，掛斷電話後於鹿鬆了口氣，抬起眼，從房間的窗戶望出去，遠處是一望無垠的田野，再遠處連接著連綿不絕的梅山。

  蓮花鎮，就在那山里。

  隔了一陣，隔壁房間的諸葛珏和微仲珩起床了，走廊上響起了說話的聲音。

  「阿瑤，一大早你去哪兒？」門板的隔音效果一般，但依舊讓顧硯止的聲音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意味。

  「楊家感覺有點問題，我再去蓮花鎮看看。」鄔瑤的聲音更模糊，似乎是從樓下傳來的。

  蓮花鎮！於鹿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字眼，當即推開門跑到走廊的欄杆邊探頭望下去，「師姐，我也想去！」

  鄔瑤仰頭看著上方的二人，忍不住揚了揚眉：「我不是去玩的，有正事要做。」

  於鹿順著樓梯一路小跑下來，將鄔瑤拉倒一旁小聲地講了一遍昨晚的夢今早發生的事情。

  「所以你懷疑你母親沒死，只是被關在了山洞裡？」鄔瑤眉頭微微皺起，於鹿趕忙點了點頭。

  鄔瑤張嘴想說出自己的看法，話沒出口後方就響起了陸無相的聲音：「這不就寶蓮燈的故事嗎？天上下凡三聖母，生下沉香和爹住～」

  他說著說著還唱了起來，不過見沒人理他，他悻悻地聳了聳肩，也止住了聲。

  「你說你母親叫什麼？」鄔瑤問。

  「楊書竹。」

  姓楊……蓮花鎮……難道，也和楊家有關係不成？鄔瑤眯了眯眼，像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測一般，下一刻，手臂內側的印記又開始發燙，而消失的指引金線也再度出現。

  直直地指向了於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