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代司殺者

  視野里的黑影變得模糊，眼中滲出了生理性的淚水，鄔瑤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消逝。

  不甘心，好不甘心。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做錯了什麼？

  天道啊，你難道真的不開眼嗎！為什麼無辜之人慘死，歹毒之人卻仍可坦蕩立於世間，這世間竟已如此黑白不分，善惡顛倒了嗎？

  滾燙的淚從眼角滾落下，鄔瑤終於發出了絕望的嗚咽聲。

  她真的不恨嗎？

  怎麼可能不恨！她恨，她恨天道不公，恨協會落井下石，恨其他六院趁火打劫，但她更狠無能為力的自己！

  「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們的！」嘶啞的聲音從被緊緊扼住的咽喉之中掙脫出來，裹挾著恨與不甘。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聞到了嗎鄔瑤，這是惡念的香味，是純粹的恨意！」魘魔放肆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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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你也會恨，做得好……做得好啊！」

  「讓恨意吞噬你吧，然後加入我們，成為我們！」

  鄔瑤張了張嘴，似乎在說什麼。魘魔見狀輕輕眯起眼：「你說什麼？」

  他驟然靠近，這才聽清了鄔瑤的話。

  「我才不會和你們為伍……我和你們不一樣！」

  右臂的內側傳來了一陣灼燒般的痛感，這痛意讓鄔瑤的腦子清醒了不少，下一刻，一道耀眼的光從她的右臂上爆發而出，那光一觸到眼前的魘魔頓時更盛。

  「啊啊啊啊啊啊——什麼東西！」他下意識鬆開了手，將鄔瑤甩到了遠處的地上。

  而那光化作了白焰點燃了魘魔的身軀，鄔瑤癱在地上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耳旁卻突然響起了一陣掩蓋了一切聲響的嗡鳴。

  嗡鳴之中，似乎有一道人聲再不斷重複著兩個字。

  鄔瑤抬起頭看向了遠處引火燒身的魘魔，下意識重複了那兩個字。

  「天誅——」

  雷聲轟鳴，周遭的陰影已然開始潰散。下一刻，銀光落刃，裹挾著勢不可擋的雷霆之力，朝不遠處的黑影狠狠劈下，剎那間，白光照亮了一切。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巍巍天道，不留奸邪。

  鄔瑤瞪大了眼，她看著魘魔在那雷光之中逐漸潰散，直至連渣都不剩。

  還沒等她感受劫後餘生的慶幸，局勢又是陡然一變，那天雷竟直直地朝著她襲來。

  當天雷劈在她身上的那一刻，鄔瑤還是沒忍住失聲吶喊道：「你有病吧！劈我幹什麼？！」

  在轟鳴的噼啪雷響之中，一道聲音驟然響起，如洪鐘般響亮，直至靈魂深處。

  「夫代司殺者，替天行道，斬奸除惡，如遇奸邪，不可退，不可怯，擾亂神州者，必以雷霆誅之。力量不足，可借天誅。」

  白光之中，鄔瑤只覺得右臂內側又是一陣滾燙，像是有什麼硬生生烙進了肉里。

  但與此同時，在她身側的靈氣陡然顫動了起來，無數的靈氣朝著她丹田中那顆破損的道心奔涌而去。

  乾涸的識海，此刻金光大盛，洶湧的靈氣源源不斷地匯入其中。

  識海中的金光與靈氣混雜在一起化作了極細的絲線，將半空中那顆破損的道心包裹在其中，纏成了一隻繭。那繭越結越大，幾乎要撐破丹田，卻在即將抵達限額的前一瞬，龜裂開來。

  「咔嚓——咔嚓——」

  是繭一點點破開的聲音。

  隨著外殼的完全崩裂，繭內的東西終於露出了全貌。不是蛾，也非蝶，而是一顆，冉冉升起的金色心臟，它懸浮識海之中，擴散出成千上萬的金線，與鄔瑤體內的筋脈相連。

  這一刻，與鄔瑤斷裂五年的靈氣感應終於重連！

  靈氣化海，引氣入體。

  隨著靈氣不斷湧入體內，鄔瑤的修為也在節節攀升——明心前期、中期、後期、悟靈前期、中期、後期……引氣初期！

  至此，大道初成！

  她呆呆地愣在原地，隔了好一陣才低頭看向了右臂的內側。在那裡留下了一個不過硬幣大小的印記，像是被戳了鋼印一般，凸出了四個鎏金的篆書——代司殺者。

  周遭的陰影已悉數散去，露出了這片空間的原貌，不是她的房間又是哪裡呢？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將鄔瑤的思緒拉了回來。

  鄔瑤抬腳從被雷劈成了廢墟的家具堆里走到了門口，剛一開門就被那人一把抱住：「你沒事吧？嚇死我了！」

  淡淡的花香湧入鼻尖，是顧硯止。

  「剛剛那是什麼？雷劫？」他鬆開了鄔瑤，感受她身上洶湧的靈氣波動後愣了一瞬，呆呆地問道：「你重聚道心了？」

  鄔瑤點點頭，顯然也還有種做夢的不真實感。

  她忍不住伸手掐了自己一把，然後驚呼：「好痛，不是夢！」

  「發生了什麼？怎麼這麼大的動靜？」被驚醒的巫羅從五色石里緩緩飄出，看到眼前的景象後先是一愣隨即尖叫起來：「鄔瑤你重聚道心了？！」

  顧硯止忽地低下了頭，沒等鄔瑤開口問他怎麼了，就聽到了一陣低低的啜泣。好嘛，原來是感動得哭了。

  然後他抬起頭眼睛紅紅地看著鄔瑤：「阿瑤，你道心初成，肯定有很多話和巫羅前輩說，我先出去了，不打擾你們。」

  他說完就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留下鄔瑤和巫羅面面相覷。

  隔了一陣，巫羅咳了兩聲：「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鄔瑤捏了捏眉心，儘量簡潔地將剛剛夢中的遭遇說了一遍。

  「代司殺者？！」巫羅聽完脫口而出道。

  鄔瑤忍不住眯了眯眼：「怎麼了？你知道這東西？」

  「所謂代司殺者，就相當於是在天道處掛了編制的福緣道。這個印記，在你遇到有緣人時便會給予你提示，而你則需要按照天道的提醒去懲惡揚善，任務完成後，天道就會反饋功德給你。」

  「這麼好？」鄔瑤也不由得瞪大了眼。

  巫羅捋了捋鬍子：「所以，繼續去行善積德吧，這東西於你的修行是大大有益啊！」

  他說完眸光閃了閃。

  事實上，他還有一個關於代司殺者的關鍵信息沒有告訴鄔瑤。

  那就是，在古時候這種得天命的人往往都有一個共同的名稱——天子。

  在更遙遠的時代也叫，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