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程星河（三）秘密

  程星河在紅河中聽到的聲音，讓她覺得即將睜開眼睛的自己好像頓時又陷進了回憶之中，程星河感受著自己的大腦不受控制撤回到那一段好像是第一次看見的記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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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紅河邊的段汀柳上一秒還在呆愣著看著紅河，而在這一秒，她的思維就開始不受控制的陷進了一段陌生的記憶之中。

  歐陽秀雖然在緊張地看著段汀柳，但是她突然的變化還是讓他心下一緊。

  緊接著，段汀柳捂著頭不受控制的往紅河中栽去——

  歐陽秀眼疾手快的拉著不受控制的段汀柳，可是在被歐陽秀碰到的一瞬間，段汀柳整個人突然變得非常痛苦：「啊——！」

  面對突然痛苦出聲的段汀柳，歐陽秀非常詫異，他回頭去看木流年，可木流年也是眉頭緊皺，然後對歐陽秀搖搖頭，說：「放開她吧。」

  「掉進紅河裡的話，她會死的！」歐陽秀對著木流年怒吼道。

  木流年卻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意見：「放開她吧，她只是想要回到自己過來的地方去而已……」

  「什麼？」

  木流年的話音剛落，不只是歐陽秀，就連闕歌也驚訝的看著木流年。

  「這是命運……」

  木流年看著平靜的紅河，安靜的想著，在他的記憶之中，紅河似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平靜，或者正是因為感受到了自己失去的部分？

  又或許，正是像程星河一開始說的那樣，她是紅河的孩子，她的朋友喬翹也是一樣，她們的母親紅河感受到了久違的孩子的氣息，所以才平靜了下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應該怎麼辦呢……

  如果，程星河真的是紅河的孩子，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會就此失去她？

  就在木流年這樣想著的時候，歐陽秀手中的段汀柳終於掙脫了歐陽秀的手，頭也不回的往紅河的中心去了。

  ·

  程星河猛然睜開眼，就在剛才，她覺得自己好像是突然被沒有光的水淹沒了口鼻。

  誰在她身邊的木流年聽到了程星河的動靜，也睜開了眼睛：「星河？」

  程星河揉著腦袋，看著自己身邊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木流年也察覺到了程星河的眼神，心裡有一些動盪，但還是儘量的保持著面上的平靜，他往程星河那邊靠近，但程星河又是突然的一下子躲開，和二人結婚之後的絕大部分時間一樣。

  木流年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頓，然後儘量微笑著問道：「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程星河盯著木流年的臉看了一會兒，然後低著頭點頭：「嗯。」

  「你能和我說一下，你做了什麼樣的噩夢嗎？」木流年問道。

  程星河長出一口氣，然後轉頭看著遠處的山脈，輕聲說：「我好像是夢到我回家了。」

  「……「木流年緊抿著嘴，有些不自然的眼神在程星河的身上流轉，這眼神中夾雜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占有欲。

  程星河看著窗外的景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原本在噩夢中驚醒之後，程星河是想要和木流年說自己剛才的夢的情況的，但是她在看見木流年的眼神的那一刻，就放棄了和木流年說。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起床之後，心照不宣的都沒有說昨天晚上的事情，依舊是像往常一樣，吃著林阿姨準備的早餐，然後一起去上班。

  雖然供職於不同的部門，但是他們總是一起上班，在驅魔組工作的同事，看著程星河和木流年肩並著肩走進來的時候，像往常一樣和他們打招呼：「來啦，你倆真的是連體嬰兒吧，就沒有一天能不一起來嗎？」

  程星河對著跟他們打招呼的人笑著說：「你覺得可能嗎？」

  「哈哈，不可能，你倆就算是世界末日也要死在一起。」

  程星河：「不，我們會一起活到最後，知道嗎，我們只能是活著的。」

  「……」說話的人沒有想到程星河這麼認真，一下子就有些尷尬，他下意識的向一直在一旁看戲的木流年求助：「管管你們家的這位，我是在是招架不住了。」

  卻不曾想，木流年雙手一攤，笑著說：「我可是不敢管，萬一輸錯了話，我就連家門都進不去了。」

  「……」

  程星河看一眼木流年，心裡嗤笑一聲，轉身走了。

  就在程星河突然離開的時候，本來還要繼續說話的木流年短暫的愣了一下，他們的同事也是以為程星河的突然變臉有些驚訝：「你倆吵架了嗎？」

  「……」木流年看著程星河的背影，說，「沒有，昨晚沒睡好。」

  「哦哦哦。」聽到木流年的話之後，同事一臉曖昧的看著木流年，然後想著程星河的方向努努嘴，笑眯眯的調侃道，「恩愛夫妻哦——」

  以程星河的聽力自然是能清楚地聽見身後的人正在說著自己，莫名其妙的，在聽到這一句調侃的時候，程星河只覺得失落。

  自從木流年為了幫助自己的離開研究所，不顧所有人反對將魔印換給自己之後，她就覺得自己一開始喜歡的那個少年，好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

  程星河在和木流年結婚之後，雖然說順利的離開了柳策的牽制，但是她覺得自己又落入了另一個坑……

  為了測試自己的想法，程星河不斷地嘗試觸及木流年的底線，雖然說，木流年沒有在正面和自己生氣，但是她卻方發現被自己利用過的人，不管是人類，還是地心魔物，都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

  一來二去，程星河就不敢再繼續用這種方式試探木流年了，因為她已經發現了自己身邊的這個人，已經不再是自己一見鍾情的少年了……

  程星河從那一天開始，也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她開始對木流年冷戰，只有在有外人在場的時候，她才會表現得像是結婚之前那兩年。

  其實不只是程星河自己，木流年自己有的時候也會恍惚自己究竟是不是原來的自己。

  ——

  兩個人都在糾結自己應該怎麼和對方相處的時候，沒有人知道，這一切的原因都是以為木流年自己換給程星河的那一個「魔印」。

  木流華每天都在看著他的弟弟在沒有知覺的時候，不斷地撕扯著自己的靈魂，他也是很糾結，雖然說很心疼自己的弟弟，可是，木流年的是在自己不斷地引導中才這樣做的，如果現在阻止他，就前功盡棄了，程星河那邊就更不可能贏得了。

  話雖如此……

  「管家。」木流年突然開口道，「下面的人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不像剛進來的時候那樣了，不過，還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木管家恭敬道，「二少夫人選出來的人，果然是不一般。」

  「當然了，她對於紅河中上來的生物有著敏銳的感知力，就好像是……」木流華說著，突然就沒有聲音，因為他的心裡出現了一個有些讓她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想法——

  萬一，這個人也是紅河來的呢？

  這種想法一旦冒頭就止不住了，木流華緊緊抓著自己的膝蓋，同時，在心裡壓著的欲望再也控制不住了。

  「紅河——」

  ——

  「阿嚏！」

  程星河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在程星河身邊的段汀柳小心翼翼的看著她，問道：「星河……你感冒了嗎？」

  程星河轉頭繼續看向窗外，沒有理會段汀柳。

  段汀柳低頭給木流年報告了一下程星河的狀態。

  雖然程星河在看著窗外，但她也是知道段汀柳在做什麼。

  突然，程星河背對著段汀柳對她說道：「這一次的外勤，你能看見即將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段汀柳看著程星河，說，「大概吧……」

  「說說看，我突然想知道，接下來的情況了。」程星河轉回頭，笑眯眯的說道。

  段汀柳一直在畏懼著程星河，尤其是在她面對著自己靜靜微笑的時候。

  程星河看著段汀柳猶豫的樣子，平靜的問道：「是不想說嗎？」

  「沒有。」段汀柳緊忙說道。

  「那就是有人不讓你說？」程星河說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們瞞著我也是有情可原。」

  「沒有說過……」

  「我自己的身份，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呢，」程星河笑笑，「不過我也沒有想到，你們會將紅河裡上來的人稱為『女巫』，如果是男人，你們叫什麼？」

  「……」段汀柳遲疑一下，小聲說，「巫師……」

  「哈哈哈，還真的時候樸素。」

  「可也不是我說的……」段汀柳小聲嘟囔道。

  程星河看著她笑笑，沒有再繼續說這個話題，轉而道：「段汀柳。你一定要保護好你的眼睛，這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嗯？」

  段汀柳難得看見程星河的認真表情，但是在出任務的路上突然看見程星河這樣。她莫名有一種會有事情失控的感覺。

  不只是段汀柳，程星河也是有這樣的感覺，甚至是在好幾天之前就有這樣的感覺——

  幾天之前，在家裡。

  程星河休假，趁著木流年不在家，把林阿姨拉到了地下的負三層。

  林阿姨看著程星河嚴肅的樣子，隱隱也有了一種預感——時間到了。

  程星河深吸一口氣，然後示意林阿姨將這裡的牆壁暫時移位，林阿姨點頭，然後就看見兩個人周圍的牆壁突然開始的分裂，緊接著，一塊一塊的牆體就像是積木一樣開始翻轉、拼接。

  十幾秒之後，兩人所在的位置空間就變得和剛才進來的時候，完全都不一樣了。

  程星河看著周圍的變化，閉上眼睛稍微感受了一下周邊的氣息，片刻之後，她確定沒有了外面的氣息，也沒有陌生的氣息之後，程星河才長處一口氣。

  這一口憋著的氣驟然鬆開，整個人也像是脫力一樣癱坐在地上。

  林阿姨看著程星河突然癱坐的樣子，以為她不舒服，擔憂道：「夫人……」

  程星河揮揮手，拒絕林阿姨的幫助，說：「沒什麼，就是最近這兩天有些累了。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您……看起來非常不舒服。」林阿姨微微皺眉，說道。

  程星河抬頭看著林阿姨，說：「林阿姨，你是站在我的這一邊的，對吧？」

  「夫人，您是不信任我嗎？」

  「沒有，就是想要在確認一下，畢竟我還沒有適應人類社會的生存規則。」程星河扶著牆壁站起來，然後靠在牆上，說，「我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的身體在漸漸失去一些力量，尤其是在晚上做夢的時候，所以我可能沒有時間了……」

  「夫人，您這是準備要開始您的計劃了嗎？」

  「放心，我會根據約定告訴你兒子的位置。」程星河說，「我將寫了地址的信寄到了你原來的家裡，記住，不管之後我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一口咬定你並不知道我的事情，而且，關於你自己的事情，也要根據信裡面的內容來說。」

  「……」林阿姨雖然對程星河的話有疑問和驚訝，但是她是還點頭，「知道了。」

  ……

  程星河的回想剛到這裡，一行人就到了目的地。

  在沒有生物的地面上，程星河帶著自己的小組下了車。

  「這是什麼地方啊？」

  跟在程星河隊伍最後的人，小聲問他身邊的人。

  他身邊的人先是看了一眼程星河，然後才小聲回答他的問題：「這裡是黃江一號地。」

  「黃江？」

  程星河突然站住腳步，轉頭看向段汀柳：「這裡不是黛山嗎？」

  「是，但是黛山在黃江的另一邊，我們現在要先去查看黃江的情況。」段汀柳看著程星河，怯怯道。

  程星河點頭，沉默的看著眼前翻騰的江水，不知怎麼的，她突然覺得這條黃江里有著不可忽視的危險。

  段汀柳也隱約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沖向這邊。

  突然——

  「這是什麼？！」

  程星河和段汀柳同時回頭，就看見自己小組的隊員都在驚恐的看著她們這邊。

  緊接著程星河就聽到——

  「嘩——！」

  程星河猛然回頭，就看見剛才還平靜的水面突然落下來一道閃著金光的巨大身影。

  緊接著，程星河就睜大了眼睛，她突然騰空飛向了那道金光閃閃的巨大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