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星河一號

  「呼，呼——」

  程星河懸在紅河裡，細密的氣泡從她的五官里不斷的往上飄去。

  此時此刻，程星河的腦袋裡也像是她懸身的紅河一樣，不斷的翻滾，一道接著一道的波浪走在她已經沒有痛感的大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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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嚕。」

  突然，程星河的大腦里起一個帶著一點金色的氣泡。

  「咕嚕嚕。」

  隨著這一個金色的氣泡的出現，越來越多的金色的氣泡在她的大腦中不斷地翻湧，漸漸地，這些氣泡翻湧的速度越來越快，突然，這所有的氣泡都在一瞬間停止了，與此同時，岸上的人都在驚訝的看著同一件事——

  紅河的水突然趨於靜止了。

  就在這個時候，被木流年鉗制住的，把程星河丟進紅河裡的合車突然爆發一道極強的力量。

  木流年措手不及，一時間手鬆開了力氣，緊接著，木流年就看見合車像是著了魔一樣瘋狂的沖向紅河。

  「站住——！」

  闕歌話音剛落，合車正好已經飛身進了紅河，下一秒——

  「轟！」

  紅河中合車跳下去的地方，瞬間燃起了金紅的火焰，比程星河的火焰威力更大，幾乎是就在一瞬間，合車就已經化成了一縷黑煙，連聲音都沒有來得及發出。

  同時，岸上的人目瞪口呆，之後一個人表現的不一樣——段汀柳。

  在紅河的水幾乎不流動的時候，段汀柳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眼睛又能夠看得見了。

  她以為是錯覺，眨眨眼之後，確定自己是真的更夠看見了，正要和所有人說這件事，但一睜眼就看見合車瘋了一樣衝進紅河，兩秒之後就成了一道黑煙。

  段汀柳眨眨眼，看了一圈，沒有看見程星河的身影，於是問所有人：「星星呢？」

  「……」

  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語，就連木流年都是迴避的態度。

  段汀柳一見到他們的態度就知道一定是程星河又出了事。

  「程星河呢？」段汀柳回頭看著歐陽秀，神情嚴肅。

  歐陽秀不敢看段汀柳，但是他一樣不敢不回答段汀柳，想來想去，最後婉轉的說：「她，要等一下才能回來。」

  「她去什麼地方了？」

  「……」

  「回答我，我跟擔心她。」

  「在……」歐陽秀說著，眼神往紅河一瞟。

  這下段汀柳也不用問了，她整個人呆滯的往紅河邊走去，看著沒有旋渦，也看見水下環境的紅河，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程星河！！！」

  段汀柳憤怒而悲傷的吼叫使得紅河的水稍微有了一些波動，懸在紅河裡的程星河聽到了隨著紅河水傳來的聲音，但是她沒有辦法分辨這個是誰的聲音，甚至想不起來，這個「程星河」是誰啊……

  程星河不斷的思考，漸漸地，這個幾乎沒有流動的紅河，因為程星河的思維活動又出現了「浪」。

  段汀柳呆呆的看著眼前的變化，突然笑了起來，拉著歐陽秀的手爬起來，回頭和木流年以及闕歌說：「是不是這就說明程星河沒有死？」

  「……」闕歌看著眼前已經超過了她知識範圍的紅河動態，只是說，「不清楚，不過看這個情況，很有可能程星河沒有事情。」

  雖然所有都開始相信程星河沒有死，但是木流年依舊是眉頭緊皺，程星河一秒不出來他一刻不能放鬆。

  就在闕歌為他醫治雙手的時候，這半個自己的記憶也隨著他的骨骼被闕歌強行轉移給了木流年，擁有了全部記憶的木流年想起來自己之前對程星河做過的事情，他甚至想起了一些這個自己從來都不知道事情……

  如果自己的記憶沒有問題，那自己或許真的應該替程星河去死——

  ·

  「呼，呼……」

  幽深昏暗的樹林裡，一個長發垂地的女孩子捂著受傷的肩膀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啊！」

  女孩被樹枝搬到了，她摔在了地上，鮮紅的血緣站在石頭上，石頭瞬間就被燒成了灰，但在它旁邊的小草雖然沾滿了血，卻沒有一點燃燒的跡象。

  就在女孩驚訝的看著眼前的景象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人呢，快點，給我找回來！」

  「是。」

  女孩聽見身後不斷靠近的聲音，用盡全力的爬起來，但是剛才摔得太厲害了，她已經沒有力氣再爬起來了。

  女孩心裡已經開始絕望了，她聽著在她身後停下的腳步聲，劇烈的喘息兩聲，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走不了了吧，星河一號。」

  「柳策，你會遭報應的。」星河一號趴在地上，側目往後看去，咬著牙說道。

  柳策笑了一下，然後一腳踩上星河一號的腳腕，緊接著，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短促的聲音過後，星河一號弓著背恩，手裡緊抓著地上的野草。

  柳策看著她的痛苦的樣子，這樣子極大的取悅了他。

  「你如果安分的聽話一些，就不用遭受這些了，現在的這一切不過是你自己找的。」柳策說著，又將自己的鞋底放在星河一號的另一隻腳腕上。

  又是一聲短促而清脆的聲音，這一次星河一號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啊！」

  「嘖，早這樣不就不用斷兩隻腳？」

  柳策看著星河一號鋪滿土地的長髮，溫聲道：「是不是很疼啊，和我回家吧，你這樣在外面會被突然上來的野獸吃了的。「

  「呵！」星河一號冷笑一聲，在痛苦的喘息喘息中擠壓出幾個字，「我，我呼，呼，我寧可，被吃了……」

  星河一號說話的時候，柳策有些失望的搖搖頭，突然彎下身抓起星河一號的頭髮，幾乎把她的臉按進泥里，惡狠狠道：「那就可惜了，不能讓你如願以償了。」

  說完，柳策就拽著星河一號的頭髮，像拉著一個貨物一樣，拖著她離開了林子。

  星河一號一路被拖行，嘴裡都是草根和泥土，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甚至連她路過的土地都開始星星點點的起了火。

  跟在他們身後的人都盡力避開這些著了火的石頭，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是沾上了星河一號的火，不成渣滓，也成人乾兒。

  星河一號被地上不斷翻滾上來的泥土嗆咳出聲，柳策回頭看一眼星河一號，沒有表情的說：「把你身上的泥土都弄乾淨，不要弄髒我的車。」

  「你乾脆也這樣把我綁在車尾，不就弄不髒了。」星河一號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再一遍，不要弄髒我的車。」

  「做不到。」

  「呵，你真的是長大了，都敢和我頂嘴了。」

  星河一號努力抬起眼睛看一眼拉著她走的柳策，突然笑了一聲，緊接著柳策就聽到了他最討厭的話：「你老的不成樣子了。」

  「你說什麼！」

  星河一號的話觸及到柳策的痛點上，他突然用力提起星河一號的頭髮，星河一號幾頓時覺得自己的頭皮要被活生生扯了下來，星河一號的五官瞬間皺成一團，她的嘴角緩緩流下一縷鮮紅的血。

  「這樣也不出聲？」

  「……」星河一號緊咬著牙，拼命的壓抑著自己想要吐他一口血的衝動。

  「就這樣，閉嘴，安靜的回去，知道了嗎？」

  星河一號用力的瞪著他，柳策不在乎星河一號的眼神，隨手把她扔在地上，對身後手下說：「給她洗乾淨，快點。」

  「是。」

  星河一號雙手拄在地上，想要爬起來，但還沒有來得及撐起上半身，身後就兜頭一桶滾燙的水傾瀉而下。

  「啊！！！「

  星河一號無法忍受這劇烈的疼痛，燒開的清水落在身上的感覺不亞於把人扔進油鍋里。

  柳策的手下因為星河一號的痛苦叫聲，而一腳踹在了她的脖子上，星河一號的頭瞬間就歪了。

  旁邊的另一個人看見星河一號這個狀態的時候，還有些擔心：「她不會死了吧？」

  「不會，殺不死的，我們試過幾乎有記載的所有刑罰，這個人都能活過來。」柳策的手下滿不在乎的說道。

  突然被他踹歪了腦袋的人雙手抓住了他的褲子。

  他身邊的人下了一跳，扔下水桶慌不迭的要逃跑，星河一號快他一步，將他的腿也拉在手裡，那人一下子摔倒在地。

  星河一號一手一個人，突然笑了一笑：「我不會死，可是你們會啊。」

  就在星河一號歪著頭笑的時候，她的雙手一手一個，兩個人的褲子上突然起了火。

  在場的所有人見到這個突然起來的火苗紛紛後退，被星河一號抓著腿的人卻只能在原地瘋狂的掙脫、痛苦的吼叫。

  在不遠處的柳策聽見了這邊的動靜，招呼著手下把顯示屏拿過來。

  然後，柳策就看見星河一號正在燃燒他的手下，但是柳策沒有在乎這個，他看著星河一號的雙腳，剛剛被他打斷的雙腳，現在已經能夠站起來了，雖然走路還有些不穩，但是這樣驚人的恢復力讓柳策雙眼放光。

  柳策的手下，看著屏幕中的情況，小心的問道：「策先生，這個怎麼辦？」

  「不用這麼緊張，別忘了，我們這邊還有一個王牌，只要二號在我們手裡，一號就不用擔心她會走掉。」

  柳策話說間，星河一號已經走出了樹林，柳策看著她一瘸一拐的雙腳，說：「這不就已經回來了。」

  星河一號看著柳策貪婪的目光，突然說：「你承受不了我的力量，你會死得很慘的。」

  「別誤會，需要你的並不是我，我身體康健，維持現狀多活幾年機已經知足了。」

  星河一號不再看他，拉開車門做了進去，然後柳策就聽見她說：「幾百年不是幾年，差很多的。」

  「……」真是一個聰明的丫頭。柳策在心裡說道，但唯一不好的點，就是太聰明了，而且脾氣太差。

  行駛在路上，柳策突然開口打破沉默：「我說啊，你這已經是多少次逃跑了，還沒有長記性？」

  星河一號回頭看一眼，說：「我會找到辦法回家的。」

  「回家？」柳策嗤笑一聲，說，「你的家就是研究所，你還想跑到什麼地方去？」

  「……」星河一號看著陸地上平靜而清澈的河流，輕聲在心裡說：總是有地方的，我只是還沒有等到……

  柳策等了一下沒有等到星河一號的回答，也就不再說話了。

  再一次陷入沉默之後沒有多久，一行人就都回到了研究所。

  一路上，星河一號都在等著柳策因為她私自燒了他兩個手下的事情發難，但是她等了一路，一直到回到研究所才聽到柳策說：「你燒了的那兩個人，已經成了灰了，本來還想給他們的家人帶回去說是意外然後火化了，但是不小心被風吹得林子裡都是，就不收了。」

  「……」

  星河一號沉默著聽柳策說話。

  柳策：「放心，這件事不追究你的責任，到時候會給他們家裡一大筆錢的，這個時代真的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最受歡迎……嘖嘖。」

  「你覺得這些人就這樣死了就行了？」星河一號看向柳策，認真問道。

  柳策：「你有資格問嗎，要不是你我用得著往裡面搭錢？」

  ……

  「行了，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柳策假裝著關心和星河一號說道，「聽說是他們先用熱水澆在你身上的，那這就是他們的不對了，這裡誰不知道你最討厭的額就是滾燙的熱水。」

  星河一號看著帶著歉意表情的柳策的臉，心裡無端泛起一陣噁心。

  柳策也不管星河一號究竟有沒有在乎他在說什麼，只是繼續說自己的話：「你說說你也是，反正你也不會燙傷，就不能改改你的脾氣？這一會是兩個沒用的，萬一你哪一次得罪了有權有勢的，我豈不是要失去了可愛的你了？」

  「……」星河一號看著柳策，終於沒有忍住，說道，「我很不喜歡滾燙的水。」

  說完，星河一號轉頭就走了，柳策還在她身後說著什麼，但是她毫不在意，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討厭熱的清水，還是當年柳策一種一種的試出來的，在幾乎試了藍星全部常見的品類之後，得出來她不喜歡滾燙的清水，這種水會不會對她的皮膚產生傷害，但是卻讓她覺得血沸騰，骨頭有被燒傷的感覺、

  星河一號的腳步急促，心裡有非常想見到的人，不知道這個人因為她是不是過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