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遺言

  「段汀柳，我有一個想法，」程星河看著頭頂上不會動的藍天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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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什麼想法，段汀柳此時此刻都不會去計較內容了，她已經沒有思考的力氣了。

  呼吸間越來越清晰的血腥味，好像是生命的計時器在響起，她能看見所有人的死相，唯獨看不見自己……

  命運是不公平的，就像是程星河，明明已經失去了一切站在上位的力量，她卻能在她們共同面臨危險時候臨危不懼，而自己……

  肉體凡胎，天生畏懼死亡。

  「你堅持一下。」程星河威威斜眼看向段汀柳，她的唇角溢出了一絲鮮血，眼神也要開始渙散。

  段汀柳想要放棄了。

  程星河看著段汀柳，說：「我能救你，一定能。」

  「嗯。」

  段汀柳已經聽不清程星河在說什麼了，她現在耳朵里疼的厲害。

  「超過身體承受極限的重力會在短時間之內將人的內臟壓爆，所有的骨頭最後都會嵌在血肉之中，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程星河不知道怎麼辦，只能說的嚇人一些，希望段汀柳撐得時間長一點，她還不知道她和木流年的秘密呢。

  程星河集中精力，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燒起來的時候，自己的狀態。

  好像是失控，但那時候她明顯感覺到不是，所有經過身體的力量多不會躲過大腦的捕捉，所以一定能在大腦的某一處找到痕跡。

  現在不能著急。程星河告訴自己。

  隨著神智的越來越集中，程星河突然感覺一道靈光閃過——

  就是現在！

  「轟——」

  一道巨大的火焰衝出地面，這一瞬間，所有的重力恢復正常。

  段汀柳猛地換氣：「哈！」

  劫後餘生的感覺！

  程星河在火焰燃燒的瞬間，又看見了一道影子，就像是那天在羅盤中間的影子。

  不，不是它。

  雖然很相像，但程星河能確定，這個不是它，這個明顯是要消失的。

  那個影子轉過來，有一張蛇一樣的臉，下半身是哺乳動物的軀體，沒有雙腳，它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個頂著蛇頭的袋子。

  是魔物。

  程星河覺得有些眼熟，但實在是想不起那東西叫什麼了。

  那東西看見程星河的瞬間有些驚訝，隨即就笑了：「沒想到這麼快你就能出去了，還以為你要和以前一樣，等同伴死掉才能出去呢。」

  「什麼意思？」

  那魔物不理會程星河，自顧自說完：「我這一次失敗，不代表下一次失敗，我們的軍隊很快就要組建完全，你們人類，註定要被更高級的生物替代。」

  「……」

  「最後的忠告，永遠不要過於相信自己，你永遠也不能戰勝你自己，再見了，女巫。」

  最後的話說完，魔物被火焰吞沒。

  地面上。

  那個被木流年剛剛斬殺的魔物在程星河的火焰中瞬間消失了，一個躲閃不及的驅魔組成員被燒到衣服，手忙腳亂的趕緊脫掉。

  作為曾經的同事，誰不知道這火焰一旦燒起來，除了花草樹木萬物皆成灰燼。

  木流年也沒有想到程星河能用火將這個魔物的障眼法整個燒掉，不知道是應該誇她，還是應該罵她。

  萬一上頭有人，這一把就是連火化都省了，直接衣冠冢。

  程星河也是幸運的倒霉蛋，一把火燒出去，自己直接暈了。

  最後還是被幾乎渾身挫傷的段汀柳拖著才沒有被落下來的土埋上。

  兩個小時後，木流年重新裝修的家裡。

  段汀柳正在和木流華匯報今天的意外，並且接受他的批評。

  關於這個差點把她壓成餅的魔物，木流華恰好知道一二。

  這個魔物的障眼法其實是一個類似魚鰾的東西，它能將異空間的力量短暫的借出來，同時也形成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一旦裡面的人死亡，它就會開始分泌液體將屍體化掉。

  「好像武俠小說里的化屍水。」段汀柳舉著視頻電話，聽木流華解釋的時候，忍不住連連驚嘆。

  「類似，但比它厲害得多。」木流華說。

  「那它是什麼？」段汀柳問。

  「非魚。」

  「這麼簡單？」

  「曾經捕捉過一隻活的，它的身體結構和魚非常相似，但是卻長著一張蛇臉，就好像吞了魚但是沒有消化，強行結合的蟒蛇一樣。」木流華說，「它是目前位置我們知道的最低階的地心魔物，數量位置，如果非魚的繁衍像魚一樣，也是很危險的。」

  「對對對，就是他們的那個重力，我差點死了。」段汀柳連連附和。

  「不一樣的，小柳兒，那不是非魚的囊，非魚是囊的使用者，它們的粘液幫助囊進行消化。」木流華說。

  「……」

  「小柳兒，你萬事小心，切記，不要靠得太近。」木流華看著躺在床上的段汀柳，有些擔心。

  段汀柳擺擺手，毫不在乎的樣子，似乎忘了剛死裡逃生的是自己：「別擔心，我先掛了，我要去看看星河。」

  段汀柳一點一點慢悠悠蹭上樓，一邊擔心木流年興師問罪，一邊擔心程星河的情況，稍作思考，後者為重。

  段汀柳趴在門邊看的時候，木流年正好是背對著的，她看不見程星河的臉，只能看見程星河應該是醒了。

  一雙潔白的小腳丫晃啊晃的。

  段汀柳又往裡面蹭了蹭，程星河眼見，一下就看見了：「呦，脆骨來了。」

  木流年回頭看來，他那眼神裡面的嫌棄段汀柳不用重瞳就能看見，就差在腦門上寫倆大字：走開。

  程星河一下扒拉開木流年，對段汀柳熱情招手：「進來啊。」

  「……」木流年一下就委屈了，「你一直不理我，卻對她這麼熱情？」

  程星河晃著腳丫，說：「患難見真情，懂不懂？」

  「行吧。」木流年深吸一口氣，放了段汀柳進來。

  段汀柳路過他的時候，他身上的壓迫感都溢出來了。

  「真嚇人。」段汀柳打個寒顫，換上一臉燦爛的笑坐在了程星河的面前，「你沒事吧？」

  程星河捂著嘴笑笑，然後伸出右手，掌心向上，緊接著，一道火焰騰空而起。

  「哇——」

  段汀柳看著程星河手裡的火焰，由衷讚嘆道：「火柴變成噴槍了哦，恭喜恭喜。」

  兩個人舉著一團火笑作一團，卻誰也沒有看見剛剛路過的人臉上的驚訝，和轉瞬即逝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