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子夜溫情

  當蕭程風調息結束的時候，卻見薛凝在地上點了一堆柴火，撐著下巴發著呆，黑眼神鯢已經睡了過去，蛋蛋靠在它的身上也進入了夢鄉。

  看到蕭程風睜開了眼睛，薛凝側頭看了他一眼，「身體好些了嗎？」

  蕭程風點點頭。

  薛凝這才放心一笑，用木棍戳了戳面前的火堆，讓它燃得更旺些，「今晚就委屈你在這裡將就一晚了。」她指了指還在地上昏睡的仙鶴，「蛋蛋給它療了傷，現在還沒醒，得觀察一晚。」

  蕭程風看了仙鶴一眼，又掃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整個山寨漆黑一片，星辰暗淡，陰雲遮月，只有他們面前這一簇溫熱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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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燃動間，橘紅色的光亮灑在兩人的面龐上，光影分明，襯得兩人的臉部線條越發立體。

  這間簡陋粗狂的山寨瞬間多了幾分溫情和嫻靜的氣氛。

  火堆時不時爆裂開一縷火花，在空氣中一閃而逝。

  蕭程風盯著火光中薛凝那張嬌柔俏麗的臉，視線就如眼前的火焰一般，帶著一絲灼熱的溫度。

  他中了惑心術的時候，的確暈暈沉沉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可是剛才運動療傷的時候，他好像又記起了什麼東西。

  恍惚之中，薛凝的唇近在咫尺，他好像不顧一切地吻了上去，像是錯覺，但是觸感又是那般真實。

  讓他無法確定到底是不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可是如果是真的，他醒來的時候，薛凝為何看起來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她難道不應該憤怒，自己吻了她嗎？

  「我剛才暈倒的時候，有沒有對你……」他語氣頓了頓，似乎在想措辭，表情有些許緊張。

  「對我什麼？」薛凝轉頭看他。

  「咳，沒什麼。」蕭程風見她一臉莫名，立即止住了嘴，轉過了頭去，盯著面前的火堆定定地看著。

  薛凝狐疑地掃了他一眼，這傢伙，不會是記起來什麼了吧？

  薛凝也有些緊張，趕緊轉移話題，「你餓嗎？我這裡有乾糧。」說罷就取下了背後的包袱，從裡頭拿出了幾塊兒餅，和兩個雞腿。

  見蕭程風久久不說話，薛凝這才反應過來：「忘了你辟穀了！」她正要把其中一塊兒麵餅和雞腿放回去。

  「我餓了。」蕭程風卻開口道。

  薛凝一臉詫異地抬眸，「你確定？」

  蕭程風竟然會餓？這傢伙不是一直辟穀，拒絕任何食物嗎？

  蕭程風一本正經道：「我受了傷，靈氣還未恢復，吃東西會好得快些。」說罷還不由偷瞄了一眼薛凝的臉色。

  這話當然是他亂編的，他只是突然想吃她給自己的乾糧而已，沒有別的原因。

  薛凝半信半疑，又把雞腿和麵餅拿了出來，「既然如此，我就給你烤一個肉夾饃吧！」

  薛凝拿起焚谷，把手裡的麵餅給劃開了一個小口子，然後又將手裡的雞腿肉割了下來，裝進了麵餅里，用樹杈給串了起來，放到了火堆上烤。

  「要是有青菜葉子和胡椒粉就更好了，可惜，宋涼那傢伙沒給我準備！」薛凝不由嘆氣。

  「宋涼？」

  「這包幹糧是我下山時，他給我的。」薛凝隨口道。

  蕭程風聽了這話，表情一沉，「你和他好像一直關係都很好。」

  薛凝點頭：「對啊，他是我在蜀山最好的哥們兒！」

  「只是哥們兒？你就沒有對他動過心？」蕭程風忍不住追問。

  「不然呢？」薛凝立即否認。

  聽到薛凝那麼快就否認了，蕭程風的表情鬆了松。

  以前蕭程風的確懷疑過兩人的關係，畢竟從小薛凝就和宋涼關係好，兩個人經常一起溜下山玩兒，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了。

  這會兒知曉兩人並無男女之情，蕭程風瞬間感覺輕鬆了不少。

  察覺到蕭程風情緒的起伏，薛凝突然湊近了他的臉，好笑地反問：「師叔，你怎麼關心起我的私事來了？」

  蕭程風的身子下意識地往後一退，拉開了和她的距離，「我只是作為師叔，稍微關心一下弟子的感情問題而已。」

  「哦，那真是多謝師叔關心了。」薛凝陰陽怪氣地說。

  蕭程風立即收了目光，生怕被她看出點什麼，盯著火苗上方的肉夾饃道：「你烤個麵餅都不專心，都要糊了！」

  「啊！你不早說！」薛凝慌張地收回了手，見麵餅上正飄著一小撮火苗，趕緊用嘴吹了吹。

  蕭程風見她那副笨拙可愛的模樣，忍俊不禁。

  薛凝餘光瞄到他的笑，不知怎的，內心像是被小貓蹭了兩下，柔軟又舒服，讓人把持不住。

  該死的，蕭程風，你這傢伙不笑還好，笑起來真是妖孽！怎麼會這麼好看！

  薛凝的心臟又開始上躥下跳，若是蕭程風再離她近一些，或許就能清晰地聽到她急促的心跳聲。

  薛凝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按住了心口，臉色窘迫不已。

  「你怎麼了？不舒服？」蕭程風見她按住心口，皺起眉頭，不由擔心。

  「沒什麼，烤好了，給你！」薛凝也不看他，彆扭地將手裡烤好的肉夾饃伸到了他的面前。

  蕭程風看著面前這個一半焦黑，一半兒金黃的肉夾饃，眨了眨眼睛。

  「賣相有點不好，你別介意啊。」薛凝道。

  蕭程風立即伸手接過，放到了嘴邊，卻感覺到一股灼燙的氣息，他眉頭一皺，趕緊拿開，「燙！」

  「你傻啊，不知道冷一下再吃啊！」薛凝說罷，就握住了樹杈，將唇湊到了麵餅的面前，輕輕地吹了兩下。

  氣息吹拂著麵餅的香氣撲到了蕭程風的臉上，他盯著薛凝嫣紅的小嘴，恍然出神。

  又想起了自己腦中那段模糊不清的記憶。

  他抓住了薛凝的手腕將人按在身下肆意的親吻，頓時間唇齒相交，氣息交纏。

  或許那種畫面也只敢存在於他的幻想之中吧！

  現實是，他只是盯著少女的唇瓣看了一眼，都覺得是褻瀆。

  可是他又沉溺在這種不該屬於自己的情感之中，無法脫身。

  薛凝吹了會兒，這才抬頭沖他一笑，「不燙了，吃吧。」

  蕭程風這才回神，拿起麵餅咬了一口，雞肉的鮮嫩和香脆的麵餅融合在一起，香氣更濃，美味無比。

  「會不會有點焦味？」薛凝問。

  蕭程風嚼了兩口，搖搖頭，「不會，很好吃。」

  事實上，烤糊了的部位有點硬，有點苦，可是吃在蕭程風的嘴裡，卻似人間美味。

  畢竟這是薛凝親手給他烤的麵餅。

  薛凝不由咧開嘴滿意地一笑，動手給自己也烤了一個。

  不一會兒，兩人就把肉夾饃給吃了個精光。

  吃飽喝足之後，天色又暗了不少，薛凝困意來襲，倒在牆壁上，就睡了過去。

  蕭程風靠在她的旁邊，也閉眼睡了過去，兩人肩膀之間的距離，不過幾寸。

  面前的火堆燃了幾個時辰，火勢漸漸小了下來，最終熄滅。

  沒了火源，山林里寒氣冰冷，到了子時，薛凝終究是覺得有些冷了，忍不住縮了縮身子，用手搓了兩下胳膊，往蕭程風的身邊靠了靠，想要尋求點暖意。

  身邊的蕭程風被她這動靜給弄醒，迷迷糊糊地側頭看了她一眼。

  察覺到她正靠著自己的肩膀，身體還隱隱發抖，蕭程風正要起身，去找點柴火把火燃上。

  誰知剛一動，薛凝的身體就猛然一軟，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她仿佛是困極了，抱著他的腿就當枕頭蹭了蹭，換了個舒服的側躺姿勢。

  蕭程風一個激靈，不敢亂動，緊張地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還沒醒，暗自鬆了口氣。

  不過見她一直發抖，仿佛還是冷，一時沒轍，脫下了身上的外袍，蓋在了她的身上。

  身上多了一層衣服，薛凝也不再動來動去，安詳地睡了過去。

  黑暗中，蕭程風垂頭凝視著薛凝，星眸閃爍，忍不住抬手，撫摸了兩下她的腦袋，嘴角微微掀起。

  第二天，陽光灑落在寨子裡，蛋蛋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四處看了看。

  一眼就掃到了牆角邊上的兩人，嚇得下巴差點掉在地上。

  他家主人正躺在蕭師叔的大腿上，睡得正香，身上還蓋著蕭師叔的外袍，蕭程風靠在牆上還沒醒。

  這個畫面看起來既詭異又和諧！

  臥槽，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了？蛋蛋撓頭不解。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把黑眼神鯢給搖醒了，黑眼神鯢睜開眼皮，也看到了這令人驚駭的一幕。

  「臥槽，臥槽！」它剛要大喊。

  蛋蛋一手就給它封住了嘴，「別吵，咱們倆先出去！別打擾他們！」

  黑眼神鯢趕緊點頭，然後躡手躡腳地跟著蛋蛋走了出去。

  又過了一陣兒，薛凝終於醒了，她還納悶昨晚運氣好撿了個熱乎的枕頭，睜眼就看到了靠在牆邊的蕭程風。

  他昨晚睡得並不好，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不敢動，以至於困意濃重，到現在還沒醒。

  發生了什麼？我怎麼睡在蕭程風的大腿上！

  薛凝整個人受到了驚嚇，身體如觸電一般從他的身上彈跳而起，退了好幾步，驚慌失措地望著蕭程風。

  感覺到腿上的重量似乎消失了，蕭程風這才醒了過來，緩緩睜開了眼，下意識地往腿上看了一眼。

  「你……」薛凝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蕭程風抬頭看了她一眼：「醒了。」

  「我昨晚一直靠著你的腿？」

  蕭程風點頭。

  「那你為何不叫我起來？」薛凝奇怪。

  「你睡得太香，不忍心吵醒你。」蕭程風臉色有些微紅，說著就要站起身來，結果身體一僵，右腿幾乎全麻了。

  看著他腿麻了，薛凝一陣尷尬，有一種鑽地縫的衝動。

  薛凝啊，你到底是用這個姿勢睡了多久啊？

  「我，沒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吧。」薛凝有些心虛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