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哄一個笑臉

  「嫂子絕對不往外說，就說我自己去買的。」看得出來，小媳婦兒是真心喜歡這頭花，不弄到手裡不罷休。

  葉婉笑眯眯的，按下她掏錢的手，「唉，你要實在想給，那就隨便扔個盤頭錢，頭花送你。」

  年輕的小媳婦兒見葉婉堅持不要錢，便只能按照慣常家姑娘給的盤發費用，給葉婉塞了兩塊。

  「那中，這會兒嫂子占了你的便宜，等這兩天，我再找你來盤頭，把剩下的給你補上！」

  葉婉心說上道兒！這生意不就成了嗎？

  「中啊嫂子，咱在家裡反正也沒事兒干，你逢空來找我就行。」葉婉默默的把兩塊錢揣進兜里。

  把人送走以後，她琢磨了一上午，為了穩妥起見，中午還是叫上春翠，去了一趟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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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頭裡天氣已經熱了，姜秀珍剛收拾完廚房，熱的滿頭大汗的在屋裡吹風扇，為了貪涼，胸前的衣襟敞開著。

  看見葉婉領著春翠進門，姜秀珍心說得虧了不是個男人！

  「婉妮兒來了？快，過來坐。」

  兩個丫頭打扮的可夠精神，葉婉穿的是楊知月給她新做的杏黃色的連衣裙，當腰加快鬆緊帶，十分襯托體形，頭髮紮成一個高高的馬尾，上面還繫著一朵和衣服顏色一樣的頭花，垂下來的編成根辮子，走路的時候一搖一擺，看著就跟沒出嫁的大姑娘似得，看的姜秀珍自眼窩發熱。

  春翠上個月賺到錢也給自己買了塊布做衣裳，款式是葉婉給她設計的直筒款式，紅色鮮艷喜慶，又襯膚白，一頭長髮在後頭挽起一個揪兒，也戴了個閃亮亮的小發卡。

  「我還怕大娘睡了，過來在把你吵醒。」葉婉笑眯眯的坐在沙發上，輕輕的看了眼坐在搖椅上小憩的郭有為。

  對方並沒有睜開眼睛，可謂把村長的架子端的足。

  姜秀珍正準備睡覺，頭髮就那麼隨意的散著，佩在肩膀上有點凌亂，對比之下顯得有些侷促。

  「婉妮兒吃西瓜不？」

  「不用了大娘，這不弟妹每回去家裡都帶東西，我媽說咱不能光收，有了好玩意，趕緊給你送來一份。」

  其實姜秀珍的發卡並不少，都是郭可盈買的，不戴的都放在家裡，姜秀珍想戴也能戴。

  關鍵就在於姜秀珍不會扎頭，而且她歲數大了，總怕戴的花里胡哨讓人笑話，那些卡子就一直放在柜子里發霉也不敢用。

  眼看著葉婉上門，姜秀珍這段日子聽過一些風聲，大致能猜到是來幹什麼的。

  心說還算這丫頭懂點人情世故！

  「親里親家的還客氣啥，家裡啥都有，婉妮兒你還拿啥東西？真是的，見外。」

  「都是些小來小去的玩意兒，我自個兒做的，也不值錢，您別嫌棄就好。」葉婉打開了手裡的小紙盒，裡面陳列著幾個發卡，還有一沓皮筋和她讓裁縫大嬸趁這幾天加工出來的布藝發圈，便是葉婉頭上戴的這種。

  「還都挺好看，都是你自個做的？」姜秀珍把盒子接到手裡，說不稀罕，那是假話！

  葉婉點了點頭：「嗯，有幾個是買的，覺得適合您就拿來了，剩下的都是我做的，平時戴上剛好，又不花哨。」

  「可對，你要像可盈弄那麼些新鮮的，我還真戴不出去，婉妮兒你有心了，做了好東西還知道給我送來。」姜秀珍拿起一個發箍戴在手脖子上，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葉婉見她收了東西，趕緊給春翠使眼色。

  春翠會意，機靈的走到姜秀珍後邊說：「大娘我給你盤個頭吧？這陣子新學的，等著能開店的時候弄一家店，現在就想找人幫我練練手。」

  「怪不得呢，我看知月和你娘家媽天天都盤頭戴花，就是你倆弄的吧？」姜秀珍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倆人聊了起來。

  春翠手藝靈巧，很快就給她盤好頭，再挑一個不是很鮮艷的頭花戴上，拿來一個鏡子給她照。

  「別說，這女人啊，真得打扮！你看我這一收拾，感覺年輕好幾歲。前些天光眼氣人家臭美，現在我也自個也美，再也不用眼氣誰！呵呵。」姜秀珍對著鏡子美不完了。

  郭有為這時候睜開眼睛，看她一眼，哼哼一聲。

  逕自嘀咕起來：「美不美都一大把歲數了，誰看你？」

  「你管誰看呢？你要是不想看就別看！」姜秀珍聽見了，沒好氣的懟了一句。

  郭有為向來不饞和女人間的事，從搖椅上站起來，哼著曲兒進屋。

  姜秀珍站起來說道：「婉妮兒，你倆坐這兒等著啊，大娘把這個放屋裡去。」

  「好。」

  姜秀珍進了屋，把紙盒放在柜子上，走到郭有為面前拍拍他胳膊。

  「誒，給我五塊錢。」

  「要錢幹啥？」郭有為一提錢，對她戒備起來。

  「還能幹啥？我給婉妮兒啊，總不能讓人家白忙。」姜秀珍通情達理的說。

  郭有為一聽，當即肅起臉色。

  「你知道不知道這叫啥？這是投機倒把，你少給我整……」

  「你才少給我整沒用的！你以為我不知道？看人家隔壁新媳婦兒盤頭眼睛都黏在上頭，你個老不正經，自己心裡藏著鬼動靜，你有臉管我？」

  郭有為：「……」

  他哪裡就眼睛黏上了？

  「我那是……正常審美！」郭有為替自己辯解。

  姜秀珍就危險的笑：「你少給我咬文嚼字，婉妮兒給我送來那麼多東西可不止五塊，我給她點兒錢就是個意思，全當賴她個手藝，咋都能說的過去！我告訴你，就算婉妮兒做這號生意我也支持，你把眼睛給我閉上，全當看不見！聽見沒有？」

  「你能不能掂量一下身份？人家給你點好處你就上鉤？萬一她整這些玩意兒被人報上去，別說你，我都得跟著遭殃！」郭有為到了臨退休，越發愛惜羽毛。

  姜秀珍才不管，她就知道這樣能變美！

  「遭殃個屁，這點兒事你都罩不住，我看你這村長也別幹了！」

  郭有為：「……」

  和著非得嗆脅他是吧？

  「快點兒給我拿錢！」姜秀珍見他不動，直接在胳膊上擰了一把。

  疼得郭有為呲牙咧嘴，還不掏錢，姜秀珍直接動手搶上了。

  葉婉和春翠就坐在外頭，一牆之隔把啥都聽的清清楚楚，對視間，知道這一趟沒白跑，兩雙笑眼裡都是得逞。

  「婉妮兒，大娘給你點兒錢你拿著，你一定得要，不然回頭我回頭連你家門兒都不去！」姜秀珍也是個支棱性子，倔勁兒上來郭有為都拿她沒法兒。

  葉婉總歸是成功的哄了她一個笑臉兒，高高興興的收下錢，便和春翠提出告辭。

  「那行吧，大娘回頭你再想盼頭就去家裡，自家人千萬別見外。」

  「必須的，走吧，大娘送你們出門，誒，把瓜拿一個回家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