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值錢

  葉婉一說，果然，厚臉皮婦女嘖嘖有聲。

  「婉妮兒就是值錢，你爸媽可不白養活一場，這一般人家還娶不起呢。」

  甭提啥賣不賣，農村人嫁女兒都是這樣，有句話怎麼說？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跟了別人姓，那就是別人家的！

  葉婉並不苟同，和這幫子人也聊不一起去，拍拍褲腿上的灰塵，轉身往家走。

  「二大娘，三嬸兒你們先嘮，我媽擱家等我呢。」

  走了幾步，葉婉又擡起腿拍了拍褲腳，感慨鄉下就是條件差，走兩步衣服上都要沾土，太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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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的一群婦女們跟見了鬼似得，其中一個更是直言道：「我咋瞅著婉妮兒像中邪啦？跟以前完全變了個人兒！」

  其它婦女聽見這話，都有心想說幾句，但想到沈春蓮那炮仗藥似得性子，搖了搖頭，不敢多言語。

  「不是，你們沒發現？這婉妮兒別是真腦子壞了？」

  三嬸兒開口將她打斷：「你別說了，管人家閒事兒幹啥？回頭因為你多那兩句嘴黃了人家婚事，看沈春蓮不撕你地！」

  。

  葉婉和『宋子軒』婚事當前，沈春蓮和葉大國也要張羅給她壓箱底。

  做上兩床棉被，再給點錢陪嫁，最重要的還是得弄身兒新衣裳！

  這農村裡的裁縫鋪做的嫁衣倒不是不能穿，就是布料不夠新，沈春蓮想著女兒往後嫁到宋家可能要受窮，心裡不舒坦，說什麼也要帶她去縣城，買兩塊好的布料。

  買布的票是葉青攢的，男的穿衣裳不講究，冷不著熱不著就行，管他好看賴看？

  葉青也不小氣，知道自己娶媳婦兒的錢哪裡來，對即將出嫁的小妹感恩戴德，甚至跑到村長家借來唯一的一輛自行車，載著母女倆進城。

  葉婉看著自行車的前槓，眼皮子跳了跳！

  「我不坐。」

  她寧願走著走，也不想以那樣尷尬的姿勢坐在前頭被葉青抱著！

  親哥也不行！

  葉婉說什麼不肯上車，葉青無奈，最後隻能讓沈春蓮坐在前頭，把後座讓給了葉婉。

  「嘶，小妹，看你瘦巴巴的，怎麼這麼沉？」

  葉青騎車才蹬了一段路，滿頭大汗，尤其他還是第一次騎，根本就不穩，在崎嶇的山道上拐來拐去，差點把母女倆個跌下去！

  葉婉抓緊了葉青的衣裳，默默的翻著一個又一個白眼兒。

  「明明是你沒勁兒。」

  「胡說！你哥我連生豬都背的動，你說我沒勁兒？」葉青表示不服，硬咬牙，堅持把母女倆帶進了縣城。

  不同於鄉下的貧瘠破落，80年代的大馬縣保留著民國時期的風貌，當年戰爭洗禮沒有波及到此，現住民在新政策的領導下，安居樂業。

  隻是如今還沒到自由貿易的年代，人們買東西都需要去大商場，用票才能購買。

  葉婉是頭一次進城，對大馬縣的路不熟，全靠沈春蓮和葉青帶領。

  饒是娘倆也在半道上迷了路，問了好幾個人，才準確的找到商場正大門。

  葉婉跟著他們腳步進去，前來購物的大多是縣城居民，穿的都是現下流行的打扮，隻偶爾才有零星幾個和他們這般衣著樸素的人經過。

  不期然，會讓一些高高在上的「城裡人」露出鄙夷和嫌棄。

  「這鞋咋賣？」沈春蓮走過路過，看見有賣皮鞋的，好奇的問了一嘴。

  營業員看她滿身土氣，敷衍又冷漠的回了一句：「八十。」

  沈春蓮當下有點兒受刺激，睜大了眼睛問：「八十？這一雙鞋就八十？」

  回頭，看看自家閨女……

  葉婉不用母親說，也知道她肯定在想……辛辛苦苦養育了十八年的閨女，不頂兩雙鞋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