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長白詭冢》第十五章 毒計

  次年，陳潢治水工作一帆風順，行至山西水患最重之處。

  經陳潢探察，要想根除水患，需在水患上游另開一處支脈，將水引至更長的支脈，繞一圈後後再匯入百里外的黃河主脈，這樣即提前分流了洪水又為下流主患區減輕了水流壓力，可謂一勞永逸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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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法是好方法，難就難在要做這麼大一個工程，一需支脈區域居民外遷，二需在當地徵調數萬民夫。

  要說這陳潢雖朝庭重任在身，但官階其實不高，要做如此大的動作卻非一人之力所能為。

  陳潢找到了時任山西巡撫的時如海商討解決之策，讓陳潢萬萬沒想到的是，如此勞民傷財又不占功的事，這時如海非但沒有任何異議，反而全力支持，當即授權陳潢全權辦理抽調民夫之事，更是從玉門關抽調了三萬兵俑供陳潢役使，陳潢感激涕零，不疑有他，全數笑納。

  再說這時如海能夠不遺餘力地幫陳潢並不是因為他為官為民，心系朝庭，完全是因為出於私心。

  時如海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大學士索額圖的得意門生，索黨的左膀右臂。

  陳潢初入官場哪知道這些，而時如海等的也正是此刻。

  待陳潢調集兵勇甩開膀子準備開干之時，時如海便將此事密報了索額圖。

  收到時如海的密報後索額圖見時機已到，次日便上書康熙，給陳潢扣上了「假借治水這名，私自屯田，蓄養兵勇，意圖謀反」的罪名。

  然而對於諾大的朝庭來說，區區一個陳潢，剛上任沒有半年，朝庭又怎會將他放在眼裡。

  康熙看完彈劾陳潢的奏章並未明確表態，僅上著吏部徹查再上報。

  但一生精於算計的索額圖又怎會只此一招，更大的雷還在後面。

  御史郭琇彈劾明珠結黨營私，「明珠案」爆發！

  此時由於索額圖事先假借陳潢案為掩蓋，明黨諸人竟未有察覺，直到索額圖將各項證據擺上桌面，明珠才恍然大悟。

  原來從靳輔舉薦陳潢起，索額圖便開始了全面反攻，之前針對靳輔的一系列動作不過是掩人耳目，好一著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明白過來也已晚了，權傾朝野的明珠短短數日便被連根拔起。

  縱觀整個清朝的統治，不難發現，清朝是中國歷史上一個嚴重缺乏統治自信的朝代。

  其實不難理解，一個長期混跡在偏遠地區的無名小卒，突然掌握了整個國家的大權，難免不自信，這從貫穿自順治到乾隆差不多大半個清朝的文字獄便可見一斑。

  俗話說，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明珠案」的爆發也牽連到了平時與明珠走得比較近的靳輔，再聯想到索額圖上奏陳潢蓄養兵勇一事，盛怒之下的康熙一句話，乾脆別查了，一鍋端了。

  結果靳輔和陳潢也被一半革職查辦，雖說不至於株連九族，但政治生命算是就此終結了。

  結果是，憤懣的靳輔於次年病死京城，陳潢也受不了大起大落的打擊不久後也追隨靳輔而去。

  兩人的家眷眼看大勢已去，繼續呆在京城也不過是待宰的羔羊，乾脆舉家南遷到了山東。

  這些人大多是追隨靳輔多年的家臣以及治水的名將，給定居的村子取名時在二人名字「輔、潢」各取半邊，得一個「浦」字，村名便叫做浦鄉，為感念二人治黃的功績，村子落戶之時，刻意將各家屋舍布置地如九曲黃河一般，時日一長，村子規模漸大，陸續多了不少胡同出來，起初的胡同便取名九曲巷。

  時間一恍三百多年過去了，當年的浦鄉從一個只有十幾戶的小村子慢慢竟發展成了一個有數百戶人遠近知名的大村子。

  抗戰時期，九曲巷裡有一戶老陳家，兒子和父親爺倆都是八路軍的地下黨，後來被日本人抓住活埋了，據說這陳家就是當年陳潢的後人，傳到老陳家也是最後一支了，他爺倆一死陳潢的後代從此也算是斷了根，因為他爺倆都是八路，村民們私底下也把九曲巷叫做「二八胡同」。

  「這老陳家爺倆也算是對得起先祖了。」老孫用手捋了捋稀疏的幾根鬍子，又喝了口酒，滿足地抬起頭，看著我和二根，「知道了二八胡同的來歷，今天我要給你們講的就是發生在這二八胡同里的一件邪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