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姜小姐撒謊，拒絕求助小白先生

  女孩的語氣，充滿著調侃，生動而又活潑。

  在這一刻，顧淮墨後知後覺，察覺女孩是在玩笑，故意那麼一說。

  彼時，衛生間上方，開著一扇小小窗戶，正有夕陽交織著晚霞，灑下溫暖的光芒。

  不偏不倚，落在女孩一側面容，映著她的笑容，驅散不少瑕疵。

  莫名的，顧淮墨想起舍友，每每提起姜蜜，時常透著貶低，其中最頻繁的一點，便是她的容貌。

  其實，容貌這方面，尤其是女生，顧淮墨不怎麼關注，暫時沒什麼心思，觸碰男女感情。

  姜蜜給他的印象，除了陰魂不散，就是身軀肥胖。

  要說美醜，他不太注意，僅是舍友形容的時候，無不是難看，噁心，肥豬，等等一些下等詞彙。

  可在如今，顧淮墨第一次，認認真真打量女孩一眼。

  她，沒那麼丑，相反……眸子清澈如鏡，肌膚瓷白如雪，長發微卷如藻。

  

  笑的時候，還有一點酒窩。

  「你現在這樣，挺好的。」

  沒頭沒尾，顧淮墨忽然一說。

  對此，姜蜜又是一怔，還未來及反應。

  便是顧淮墨，神色微微一斂，驟然轉過了身去。

  眼底，浮現一絲不自然。

  好端端的，怎麼評價這麼一句，真是失了神智！

  這麼想著，不再停留一分一秒，快步走向門口。

  見狀，姜蜜頓了一頓，隨手攥住圍在腰上的外套，揚聲定定一說：「顧淮墨，謝謝你。還有……」

  語氣一輕，過往記憶魚貫而入，她閉了閉眼：「對不起，顧淮墨……對不起。」

  顧淮墨腳步一緩，想起女孩已然不是第一次，上次教室之中，也曾這麼道著歉。

  驀地，他抬手推開門，大步走出。

  「沒關係。」

  走出去的一瞬，青年平靜的一回。

  然後，身影沉寂，消失在了眼帘。

  「可是顧淮墨，十七歲那年，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啊！」

  朝著空蕩蕩的門口，姜蜜默默地一念。

  良久，她輕嘆一聲，重新回過身，迎上了水龍頭上方的鏡子。

  鏡子之中，女孩胖乎乎的，除了唯一的胸大，剩下就是肉多。

  不經意，她回想十三歲之前，父母沒出車禍，還在人世之時。

  距離太過遙遠，染上一許模糊，卻也隱約記得。

  那時候，她繼承父母的優點，是一美人胚子，幾乎人見人夸。

  當然，她不缺人喜歡，班上不少男生，頻頻寫情書，各種要號碼，想和自己做朋友。

  只不過，她年紀還小，父母教導不能早戀。

  為什麼一不小心，活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呢？

  該是父母去世不久，她因為過度傷心，接受不了殘忍的現實，從而生了一場大病。

  那場大病，差點要了她的命。

  再一醒來，黎曼珍帶著醫生，讓他告訴自己。

  她病的嚴重，體質有些特殊，想要活下去的話，必須開始增肥。

  於是在那之後，她開始臥床養病，每天好幾餐不運動，甚至還打了一些含有激素的針。

  體重十斤，二十斤，三十斤……不斷增長，直至不見半點美麗！

  思及此，姜蜜對著鏡子中的女孩，突然揚唇一笑。

  笑容微苦，嘲弄，而又諷刺。

  「姜蜜，你活該……知道嗎？你活該！」

  寂靜的衛生間，徒留女孩如此一句，寂寥的迴蕩。

  ……

  初秋的傍晚，微風不時吹拂，天色開始一點點暗淡。

  顧淮墨走後，姜蜜停留一會兒，這才一步一跳，跳出了衛生間。

  隨後，像是兔子一樣，強撐著一瘸一拐，朝著京大校門口，慢慢拉近距離。

  在這途中，偶爾投來一些視線，其中認不出姜蜜的，隨意瞥過一眼，便是收回了目光。

  至於認出的，則是或多或少，帶著一點惡意。

  對此，姜蜜選擇視而不見。

  淋了不少髒水，衣服幾乎濕了徹底，密密貼著肌膚，粘膩而又不舒服。

  更不提，左腳踝正在發腫，痛經也在磨人，還未走出京大校門，姜蜜就已沒了力氣。

  不得已，就在校門口不遠，中心花壇邊緣，尋了一角位置，小心坐下休息。

  這一休息，再也提不起力氣，姜蜜一手捂著小腹，一手摸著紅腫的左腳踝，鼻間止不住一酸。

  慢慢地，天色染上陰沉，似乎是要下雨，變得更加暗淡。

  眼看著，校園中人越來越少，徒留自己孤零零一人。

  害怕，恐慌，無助，衝擊著姜蜜不安的心臟。

  驀地，姜蜜拿出手機，點開聯繫人頁面，來回滑了一圈。

  上面寥寥幾個聯繫人，看著可憐極了。

  偏偏，幾個聯繫人，能夠幫助自己的，更是少之又少！

  不期然，姜蜜的指尖，落在「小白」二字上，

  遲疑片刻，到底沒按下去，熄滅了手機屏幕。

  就這樣吧，再休息一會兒，撐著離開京大，再打車去醫院包紮。

  「嗡——」

  未料，毫無半點徵兆，手機屏幕一下子亮起。

  明晃晃的二字，直直映入眼帘。

  ——小白。

  姜蜜怔了怔，連忙按下接聽，聲音有點低：「小白……」

  「今晚上，回蘭苑住嗎？」

  就聽那邊，江深白嗓音微涼，淡聲這麼一問。

  便是簡單的一問，姜蜜眼圈泛了紅，卻又佯裝無事一回：「今晚上，我先不回了。」

  對此，男人則是再問：「你在姜家？」

  姜蜜瞥著周圍，此時空無一人。

  遲疑一下，心不在焉「嗯」了一聲，算是作為回答。

  此後，一陣沉默，誰也沒再說話。

  儘管，她不是不想求助，可又不得不放棄。

  要知道，江深白身體孱弱，一向不愛出門，現在天色不早，她人又在京大。

  萬一江深白出現，被認識自己的撞到，指不定發生什麼事情。

  能少麻煩江深白，還是儘量少麻煩。

  姜蜜一點也不想江深白認為，她是一個麻煩的人，從而產生厭煩，萌生離婚的心思。

  不能離婚，最起碼……現在還不能！

  雖然如此，眼看著對面一直不開口，不免小心翼翼一問：「小白，你是要……掛電話嗎？」

  「不然呢？」

  江深白不答反問，聽不出什麼情緒。

  或許隔著手機，捕捉不到男人容顏。

  姜蜜深感男人的語氣，要比現實更加冷冰冰，不帶半點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