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姜蜜，我的妻子，是你。

  虛偽——

  隨著這麼二字落下，姜蜜瞳孔一縮，感覺猝不及防。

  印象中，這還是第一次，江深白用上這麼傷人的字眼，陌生而又殘忍。

  許是從一開始，每次接觸江深白，總是清冷之中帶著一絲溫和。

  

  因此，姜蜜從來不知，會有現在的一幕。

  他一貫淡泊，有禮，清貴，和其他俗人不同。

  卻也是這樣，一旦流露狠心，必然刺入骨子。

  姜蜜的心，仿佛遭人遏制一般，涔出一縷窒息之感。

  兩人之間，那種溫暖的氣氛，一下子不復存在。

  便是江深白，似乎並未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妥，僅是涼聲再問：「姜小姐，不肯解釋一下為什麼嗎？」

  解釋……的確，需要一個解釋。

  是啊，為什麼呢？

  一年前，她為什麼無緣無故上門搶走江深白呢？

  明明，那時候，兩人素不相識。

  有什麼回憶，一下子湧入腦海，刺激著渾身一疼，疼的姜蜜忍不住想逃，腳下微微後退一步。

  瞥著女孩不對勁，臉色逐漸蒼白如紙，江深白蹙了蹙眉：「罷了，這不重要。」

  誠然，繼續深入追問，有可能得到答案。

  只是這樣，多半就要揭開女孩藏著的傷疤，落得一個鮮血淋漓。

  何必呢，畢竟關於答案，他一點也不在意。

  思及此，江深白雖然眉眼倦怠，還是重新上前，一步步走近女孩。

  察覺男人靠攏，帶著一股子淡淡的藥香，姜蜜心底一慌，下意識要當鴕鳥，轉身離開書房。

  「跑什麼？」

  未料，男人早有預料一般，長臂一伸箍上她的肩膀，跟著居高臨下睨著她：「你表妹如何，和我無關。我只知道……」

  他說著有意無意一停，繼而含著提醒一嘆：「這一刻，我的妻子，是你——姜家大小姐，姜蜜。」

  聞言，姜蜜怔怔的，小心翼翼抬頭，迎上男人的容顏，只覺剛才失去的溫暖，正在一點點回歸。

  「可是小白，如果一年前……」

  潛意識之下，姜蜜還是惴惴不安。

  偏偏，她還未說完，江深白輕描淡寫打斷：「沒有可是，更沒有如果。這世上之事，大多看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

  這麼深沉的道理，還是第一次被人教導，姜蜜一時無從反應。

  驀地，無措垂下腦袋，像是犯錯的孩子，乖巧任由長輩教訓。

  「再者，多少情侶分分合合，尚且無法走到走後。更何況一個不曾見面，只在名義上確認的未婚妻……你認為，我該如何看待對方？」

  他這樣，是長輩的同時，還是育人的老師，耐心而又包容。

  難得的，他說了這麼多，無形撫平了姜蜜的忐忑，胡亂絞著手指：「小白，我沒有什麼意思，就是覺得……你值得更好的。」

  對此，江深白神色寂寥，漫不經心反問一語：「你如何肯定，我娶了你的表妹，便是更好的？」

  這一反問，噎住了姜蜜。

  就聽，男人還不停止，跟著一句句：「就憑著，她比你漂亮，成績比你優異，名聲比你好聽？」

  姜蜜……姜蜜有點惱羞成怒，憤然再一次抬頭。

  就算，這些全是事實，然而一下子攤開，她不要面子的嗎？

  然而，一對上男人的容顏，姜蜜就又慫了，整個偃旗息鼓。

  直至此刻，她才後知後覺，男人堪堪戴著復古眼鏡，要比斯文更加禁慾。

  同時，更有距離感，讓人望而怯步。

  「只是姜小姐，這些……我都不缺。」

  恰在這時，江深白嗓音輕緩，落下最後的總結。

  落在姜蜜的耳畔，卻又一時恍然大悟。

  的確，江深白容顏絕色，智商極高，還聲名遠揚。

  所以，問題來了……他怎麼忍受得了自己頂著他妻子的名號？

  再怎麼心善，也不該當好人好到這種地步吧！

  「咳咳——」

  雖然一肚子疑問，卻在下一刻，聽著男人低低咳嗽，姜蜜統統咽了回去。

  「小白，你休息吧，我今晚不住蘭苑。表妹回國，我需要回去一趟，和她見上一面……」

  經過江深白一番話語，再提起姜櫻的存在，姜蜜語氣輕快不少。

  倒是江深白，聽著女孩一說，嗓音寒涼無溫：「隨你。」

  為不打擾男人休息，姜蜜沒有停留，轉身離開書房。

  只一想著，姜家現在的情形，心情一瞬沉重。

  走出書房，把門關上的一瞬，她斂起心事，朝著男人揮了揮手道別：「小白，你注意身體，記得按時吃藥，再見啦！」

  對此，男人沒有回應，甚至身形一轉，背對著門外的女孩。

  姜蜜……姜蜜有點尷尬，輕輕關上房門。

  此後，沒了女孩嘰嘰喳喳存在，房間恢復一貫的寂靜。

  卻是江深白，視線掃過桌上的藥瓶，鴉黑睫毛一垂。

  再然後，他走到前方窗前，淡淡看著下方。

  不多時，女孩胖乎乎的身影，離開了別墅。

  驀地，他抬手撫上薄唇，仿佛還殘留著屬於女孩的味道，以及草莓棒棒糖的甜膩。

  就在下一刻，他先是指腹一抹，再從身上拿出暗藍的手帕，緩緩擦過薄唇一下下。

  依稀間，儼然是在清理什麼骯髒的污穢物。

  甚至男人泛著清霧的眼底，陰冷一閃即逝。

  ***

  離開蘭苑，姜蜜一路趕回姜家別墅。

  只在中途，路過一家蛋糕店，像是想到什麼，買了一盒巧克力蛋糕。

  自從十三歲，父母一場車禍去世，小姨成了她的監護人，帶著表妹搬到姜家，和她一起居住。

  說起表妹，和她年齡上只差三個月，無人知道表妹的父親是誰。

  根據小姨的敘說，和男友十分恩愛，兩人就要舉行婚禮，男友意外出了事，只留下懷孕的她。

  深愛男友，為了懷念他，她選擇生下表妹，並且終生不嫁。

  曾經，她一度心疼小姨，覺得不是一般的偉大。

  如果不是後來，意外得知不堪的真相，也許現在還是如此！

  從十三歲到十八歲，整整五年時間，小姨對於她非常溺愛，幾乎遠遠勝過了表妹。

  一開始，表妹看著自己搶了屬於她的母愛，兩人總是發生衝突。

  到後來，和小姨越來越親如母女，表妹不再理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