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絕境逢生

  服部八重藏從燕景宗身上感受到了雖然無形、但是無比強烈的殺意！

  仿佛是兩隻眼睛能分別轉動投向不同角度似的，服部八重藏一隻眼睛死盯著燕景宗擱在豐田AA車頂上的魯格P08炮兵型手槍，一隻眼睛死盯住燕景宗的四肢，而且自己的右手已經摸在了毛瑟手槍槍套上，把槍套的撥鈕都已撥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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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服部八重藏明顯已經戒備的動作，神谷川一崎和古澤英夫也挪動了腳步，並肩站在飯島龍馬面前，神谷川一崎甚至都已經把手槍拔了出來，只是槍口指著腳邊的地面。

  警察總監部的眾人也靜靜移動腳步，離燕景宗更遠一點，各自也把手放在武器上面，還真有點防備燕景宗會狗急跳牆。

  就連飯島龍馬都收起了輕鬆的微笑，正色看著燕景宗，甚至都沒有表現出再有一絲的信任，做出撥開神谷川一崎和古澤英夫的保護站在兩人之前的舉動。

  燕景宗的眼神恢復正常，又有了動作，手慢慢地伸入懷裡，掏出精緻的鎦金煙匣，夾出裡面最後一枝『前敵』牌香菸，在煙匣上頓了頓把菸絲頓緊，嘴上嘆息著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飯島隊長說得沒錯，現在這牌子的香菸確實不好找了，看來我該換個牌子買了。」

  「你能過得了今天再說吧。」尚稚在公文包里拿出審訊記錄，揚在手中說道：「你應該把這個人的雙手一起轟爛，就不會留下指紋和掌紋供我們比對了。」

  贊同地點了點頭，燕景宗說道：「如果這具屍體的雙手也不在了，確實就無法驗明正身了，但是你無法證明你手中的指紋和掌紋就是徐國器的。因為審訊記錄的口供只有你一人掌管，韓部長殷總監都只是過目之後抄錄存檔，所以指紋掌紋也只是你一人有，如果隨便叫個街上的流浪漢摁下指紋，再等的就是出現了今天這個突發情況，死嘴硬說指紋掌紋就是徐國器的，以證明我替換了徐國器……那還不是由得你說？」

  「哈哈哈哈……」尚稚得意地大笑：「沒錯！我就是等到現在的！因為我認識徐國器，我記得他的體貌特徵，所以一見牛勁道就給你布了這個局，找著茬打了牛勁道和徐國器那兩槍，就是準備在甄別失敗之後還有後手，刻意引得你起了這心思！現在想明白了吧？我什麼時候真有了打人大腿的毛病？難道那兩槍真的只是巧合？」

  服部八重藏滿心欽佩的在尚稚的肩膀上重重一掌，幾乎把削瘦的尚稚拍了一個趔趄：「計中計，連環計，計中再就計！」

  燕景宗好像有點納悶似的自言自語：「我還真有點奇怪呢，你是有點神經質不假，但什麼時候有這毛病了？我還以為你只是為了立威呢。」

  仿佛已經把這隻夜鶯牢牢抓死在爪中了，尚稚幾乎已經得意成狂了：「我等著，我一直在等，等你動手！至於你說我替換了指紋來陷害你。請問，邢厚土打碎牛勁道的腦袋是不是事實？如果邢厚土不打碎牛勁道的腦袋，那麼我說的一切都不成事實了，就沒有基礎再發展了，難道是我請邢厚土這麼做的？」

  燕景宗再次贊同地點了點頭：「然。如果你是夜鶯……哦，不對，你和夜鶯的時間對不上，但你可能是烏鴉。如果你是烏鴉的話，那麼你的這個假設也是有足夠的可能性成立的，就是你命令邢厚土這麼做的，然後你更換了指紋，用來把夜鶯的帽子栽我頭上，你自己就安全了，並且大功一件。」

  尚稚臉色再變，正準備破口罵娘，服部八重藏已然是實在忍耐不住了，先自開口暴喝：「喂！太無恥了，你夠了!這樣的狡辯，實在是，太侮辱，別人的智商了！給你自己，留點尊嚴吧！」

  燕景宗神色如常地說道：「如果我任由誰強被扣上夜鶯的帽子，才是對我智商的侮辱。至於會相信這個假設的各位，同樣也是被侮辱了。」

  「我不相信任何假設……」飯島龍馬板起正色開口說道：「但是我真會相信證據。因為徐國器是和你一起被打碎了頭部，導致無法辨認身份，尚君如果要陷害你，就必須當上先知，事先就知道你會拿徐國器的頭去的擋邢厚土的霰彈槍，但是我不相信他是先知。」

  尚稚抬手遞上審訊記錄：「飯島隊長，警察總監部的指紋鑑定專家沒有跟隨車隊，憲兵隊的專家在嗎？」

  古澤英夫接過審訊記錄：「只是對比一下清晰的指紋和掌紋，這樣簡單的事情，就不需要指紋專家的鑑定了。交給我吧，我多少也算是受過一點這方面的培訓呢。」

  飯島龍馬跟隨古澤英夫一起進了臨時驗屍房，譴出武田平次，再才用日語小聲說道：「鑑定結果是肯定的，古澤君準備一下，宣布完鑑定結果之後，立即逮捕。」

  古澤英夫一邊給無頭屍的手指一一塗上黑色膠泥，一邊說道：「是，隊長閣下，早有準備了。」

  飯島龍馬：「是兩個人，加上尚稚。」

  古澤英夫驚訝地頓住了手：「隊長閣下不是已經相信尚稚是清白的了嗎？並且燕景宗被成功揭穿，也是尚稚的功勞啊。」

  飯島龍馬：「難道尚稚真的只是為了揪出夜鶯而打了牛勁道和徐國器那兩槍？」

  古澤英夫：「隊長閣下覺得不是？」

  飯島龍馬：「是，我相信是。但是就是因為是，我才覺得此人危險。當時他還沒有見到徐國器和燕景宗，就已經想到這個預留一個後手的應變，其才智自然不用說。但危險的是，他竟然不向我報告，讓我無法掌控全局，才導致徐國器成功被換，就算他只是為了揪出夜鶯而這麼做的，無論是私仇還是公心，太不可控了。」

  古澤英夫：「可是隊長閣下同樣料想到了燕景宗會利用這一點做文章，同樣是在暗中布置，放不放走徐國器不重要，重要的是沒有放走燕景宗。」

  飯島龍馬：「首先，人智有盡時，這次我是料想到了，但是下次呢？不能由此人再胡作非為了。其次，永遠不要忘記尚稚是燕景宗所推薦，燕景宗應該知道尚稚會怎麼對他自己，為什麼還要在自己身邊豎立一個這麼危險的敵人？恐怕正是因為他熟悉尚稚，所以才能預測到尚稚的行為，那麼這個敵人就不危險了，而是幫助，比如尚稚就敢拿醫療檔案給燕景宗看。第三，也是最可怕的一點，尚稚不是烏鴉，他也是一隻夜鶯，戴笠是一共送了三隻夜鶯過來。因為之前我明確表示過，燕景宗是夜鶯的話，尚稚就不用做任何解釋了，所以尚稚感覺到了危險，所以才揭穿燕景宗，但不過是同樣的思路，是夜鶯行動中應變的一種止損措施，用假夜鶯的腦袋換取自己的地位。」

  古澤英夫愣怔了一下：「在下還真沒有想到這一點，如果是真的，這個事實確實是太可怕了。」

  飯島龍馬：「其實我也不太相信這個可能性，但是燕景宗是夜鶯的話，那麼尚稚的疑點就實在太大了，這樣的危險還是早點清除掉最好吧。」

  古澤英夫嘆了一口氣：「好吧，儘管在下也同樣可惜了這樣的人才，但是在下遵命。」

  飯島龍馬：「沒有罪名不能輕易逮捕並處決這樣的高級同盟者，並且必須考慮到帝國正在爭取唐生明的合作這一點。等下你宣布指紋鑑定結果之後，以燕景宗是夜鶯、尚稚是烏鴉的罪名立即逮捕，儘快處決，不給唐生明有任何向帝國陸軍高層反應的時間。」

  古澤英夫：「在下明白。」

  飯島龍馬：「那麼好吧，你還需要多少時間？」

  古澤英夫已經把無名屍的雙手掌紋和指紋全部拓了下來：「指紋很清晰，主要對比三角位的乳突紋線，比較簡單，十分鐘可以完成。」

  飯島龍馬：「很好，辛苦古澤君了。」飯島龍馬出了臨時驗屍房，正見燕景宗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還是靠在豐田AA的門邊、把玩著精緻的鎦金煙匣，而服部八重藏和警察總監部的人已經把燕景宗呈明顯的半圓包圍在了中間，無半分逃脫或者反抗的可能。

  眾人見是飯島龍馬出來，都報以期待的眼色希望飯島龍馬趕緊宣布結果，服部八重藏對這一天早已期盼無比，就想拿下燕景宗好好折磨一番再親手殺死，尚稚則是得意萬狀，好像飛黃騰達就在眼前。

  古澤英夫沒有用到十分鐘就匆匆出來了，表情上很是驚訝，把指紋對比遞給飯島龍馬：「隊長閣下，請過目……」

  包括遲鈍得如高江生之流，一見古澤英夫的表情都知道有變了，恐怕指紋鑑定不是所有人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反倒是燕景宗的氣定神閒中，隱約加上了那麼一絲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