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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節外生枝

2024-09-04 00:24:13 作者: 流浪的軍刀

  尚稚敏銳地看了一眼服部八重藏,見服部八重藏雙眼通紅,咬著兩腮的牙幫子咬得脖子上青筋畢現。尚稚心知不妙,如果飯島龍馬不是當場壓住,不定服部八重藏會不會現場發作、毀了現在大好的局面,並且暫時不能判定之後會產生什麼影響。但是從飯島龍馬立即壓制住了服部八重藏、再加上之前的態度,尚稚可以有足夠的條件判定飯島龍馬的目的了。

  飯島龍馬等譁然聲止,繼續說道:「相信大家對府西一路安仁里這個地名全部熟悉,我就不用贅言介紹了。既然邢厚土已經逃脫處誘捕他的包圍圈,當然有無數隱秘的地點可用來殺害我們的六名帝國武士並且拋屍、甚至毀屍也可以,為什麼要拋在董必武創建的八路軍辦事處這麼敏感的地點?」

  

  尚稚隨口便答:「當然不可能是嫁禍八路軍,而是隨便選了一個敏感地點殺人拋屍,目的是在挑釁,用以激怒我們,更是在給軍統打GG、收買人心。」

  「我同意尚君的結論。」飯島龍馬繼續說道:「試想,當時邢厚土也是偶然才和六名憲兵同行,不可能事先預見這一突發情況。而以我們大家了解的邢厚土來說,畫眉此人勇猛殘忍,但卻不具備全盤之謀,如果他已經營救徐國器成功,那麼最好的選擇就是儘快脫離危險區域,快速送徐國器出城,而不是做這麼一件當然可以增添光彩、但是更增添了前功盡棄,甚至是全軍覆沒的危險的事情。」

  尚稚接口說道:「以我了解的徐國器來說,如果徐國器和邢厚土在一起……」尚稚話語頓住,神色變得非常古怪,好像突然間想起什麼事情來了。

  飯島龍馬:「尚君請直說無妨。」

  尚稚連連擺手:「哦,不,不。我剛才有個事情沒想明白,就貿然開口了,還是請飯島隊長講話吧。」

  「啊,這樣的話,就不勉強了。」飯島龍馬再次面向眾人說道:「我可以理解尚君剛才準備說的話,就是如果徐國器和邢厚土在一起的話,徐國器肯定不會同意邢厚土冒險做這樣的事情,而增添全軍覆沒的危險。所以說,我們可以肯定徐國器沒有和邢厚土在一起。而反觀邢厚土為什麼要這樣做,卻是因為營救徐國器失敗,添加了……目前初步統計,不少於十二個恐怖分子的損失,這麼大的行動,這麼多人員的損失,還沒有救出徐國器,邢厚土需要向重慶交代,所以這個行為,應該算是以功補過的努力吧。」

  聽見飯島龍馬已經變相宣布該屍體確實為徐國器無疑,韓畏削瘦的肩膀在初春的清晨寒風中現出了一絲微顫,腰板也佝僂了下去,從背影上看去,這個老牌的中統高層特務原本精力充沛的身軀好像瞬間老了十歲,不免得有一分英雄遲暮的淒涼感覺。

  飯島龍馬的眼角餘光將韓畏的反應全收眼底,但沒有一絲的憐憫,畢竟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結果:「接著服部課長遞上報告之前的話來說吧。從驗屍報告上看,這具屍體應該就是徐國器,但是讓邢厚土逃出羅網,不能不說是一大遺憾,不過好在最重要的目標徐國器沒有被成功營救,這也算是此次行動不能說是失敗的原因吧。」

  一直沒有開口過的殷石愚突然沉重地嘆息:「也許憲兵隊沒有完全失敗……但是作為行動主導的警察總監部被登門攻擊,再加上押解途中遭遇襲擊,前後死傷五十餘人,最終只是留下了一具徐國器的屍體……恐怕警察總監部是輸得再也沒有見人的臉面了……」

  見是向來不得罪人的殷石愚竟然主動開口反駁飯島龍馬,高江生還準備投去佩服的一眼,突見微低著頭的韓畏眼底里好像突然恢復了活力,但這種活力卻是一種飽含恨意的寒光四射;再看飯島龍馬是在抿嘴微笑,絲毫不以自己被當眾頂撞生氣、反倒很是高興一般;而且尚稚和燕景宗也把視線投向殷石愚,仿佛是若有所思。高江生知道這殷石愚這幾句話沒這麼簡單了,趕緊不敢再亂動,

  飯島龍馬高聲說道:「憲兵隊也死傷了二十餘名官兵,但只要是為了武漢地區的和平安寧,就必須去清繳這些恐怖分子,那麼不付出犧牲是不可能的。至於勝負……最簡單的道理,戰場上定論輸贏,不看哪方付出的代價多少,只看哪方發動戰鬥、戰役、戰爭的目的有沒有達到,才為界分勝負的唯一標準。發動的戰鬥目的沒有達到,哪怕一兵一卒不失,也是輸;反之,如果達到了,哪怕己方橫屍百萬而對方無一傷損,也是贏,無非就是贏的代價比較大罷了。各位,我說的標準可是對的?」

  殷石愚沒有反對,只是輕輕點頭說道:「受教了。」

  飯島龍馬再說道:「那麼好吧,畢竟此次行動為警察總監部所主導,憲兵隊作為輔助一方,現在憲兵隊的遺體和傷員都已經收容完畢,我想憲兵隊可以撤離了。因為後面還有搜捕容留恐怖分子的可疑居民,偵查逃竄路線,等等一系列的工作,相信還是警察總監部更為適合辦理吧?憲兵隊在此好像更為礙事,那麼我們兩個部門之間交接一下,之後就……」

  「請等等!」發言的是尚稚,插斷了飯島龍馬的講話。

  飯島龍馬饒有興趣的問道:「噢?尚君還有什麼問題嗎?」

  「確實有問題,因為我剛剛想通了剛才一個明白的地方。」尚稚把視線投向燕景宗:「燕處長,我也有一個假設,可以提出來以供大家一議嗎?」

  燕景宗冷眼回視:「無非就是我是夜鶯,還能有別的花樣?說吧。」

  尚稚再向飯島龍馬微微彎腰,以請示的口氣問道:「那飯島隊長的意見是……」

  飯島龍馬笑著說道:「畢竟是警察總監部的案子啊,我和憲兵隊只是輔助者,此事當然是由韓部長定奪。」

  韓畏終於開口,聲音像刀刻一樣的吐了一個字:「講。」

  「咳……吭!」尚稚煞有介事地清了一下喉嚨:「我從不誑人,首先我聲明:我絕不是烏鴉!」

  「嚯?」燕景宗鄙夷地哼了一聲:「我當你要說什麼呢。」

  尚稚:「我的假設必須建立在我不是烏鴉的前提下,否則就沒辦法說下去了。」

  苦米地大造對尚稚只有其能力上的佩服、卻沒有對其人格上的半分欣賞,露出絕少出現的不悅神色說道:「現在事情已經清楚了,既然屍體是徐國器,那麼燕處長必然不是夜鶯,尚處長的烏鴉嫌疑自然也已經解除,那兩槍真的不過是巧合罷了。如果尚處長現在要再次為自己洗清烏鴉的嫌疑,我覺得不用節外生枝、浪費大家的時間了,畢竟還有太多的追查工作要做。」

  尚稚:「不,我指控燕景宗是夜鶯!」

  「唉……」燕景宗無比疲累似的把後背斜靠在了車門上,點了枝香菸在嘴上,慢條斯理地吸著,好像是對這樣衝著自己無休無止的雙重間諜的指控已經極其不耐煩了,更是懶得去辯解了似的。

  尚稚大聲說道:「之前憲兵隊的軍醫官屍檢報告我毫不質疑,相信這具屍體不是牛勁道,但是這具屍體也不是徐國器!」

  眾人再次譁然,服部八重藏忍不住問道:「不是牛勁道,不是徐國器,那還能是誰?」

  尚稚:「我不知道是誰,可能是個和他們兩人身型一樣的難民,可能是個被綁架的嫖客,也可能是邢厚土手下一個自願替死的軍統分子,都有可能——大家不用這副表情看我,我並沒有信口開河,很簡單一點就能辨認清楚是不是徐國器。」尚稚抬起手朝警戒圈外的王彥華招了招。

  飯島龍馬點頭示意近藤深放人進來,王亞華匆匆跑了過來,有點不明就裡的看著尚稚:「處長,您這是……」

  「文件包給我,出去吧。」接過了文件包,尚稚從裡面拿出一份卷宗打開舉給所有人看:「為了防止徐國器受刑不過而暴斃,徐國器每次審訊完畢之後都會拍下照片,再由總監部內醫療科科長親自為其診斷,形成完整的病歷檔案。今天遊街之後,我們三支車隊最終還是會匯集到江漢北湖的刑場執行徐國器的死刑,但是燕景宗這支車隊途中會發生什麼情況,我可根本不能想像,所以為了防止燕景宗有機會掉包,我把病歷也帶上了。」

  飯島龍馬笑道:「果然不愧是尚君,想得挺周全的。」

  像是法庭上的律師出示證據一樣的舉起照片環場一周,尚稚再說道:「這十二張照片全部是徐國器受刑之後的照片,上面可以很清楚的看見身體上的各處刑傷,各位請過目!這些照片做不了假,如果再有懷疑,可以傳訊醫療科科長劉功舉做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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