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緊密合作
2024-09-04 00:23:40
作者: 流浪的軍刀
燕景宗算死了高江生的脾性,同樣也算死了尚稚的智商,而尚稚和高江生無論是誰不顧警察總監部被襲而增援機動處車隊、或者是兩人一起來也沒有關係,因為在機動處處長燕景宗的預案里,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以尚稚和高江生的指點路線來援,都勢必要從沿江大道上拐進蘭陵路口不可,只要在地形複雜的蘭陵路口設下少數裝備先進人員精銳的伏兵即可擋住援軍。
再加上爛熟於胸的日軍警備司令部所屬巡邏隊的情報,在這個時間點上又會巡邏到什麼地段,還有仔細計算過日軍巡邏隊聽見警察總監部發生襲擊而會有什麼反應,以巡邏隊的戰術素養又能在多少時間內群起而致,還必須算上漢口憲兵隊本部的反應和戰術時間……
燕景宗算進去了除了一個變數之外的一切因素,最後對關鐵僧的命令是總體攻擊時間不能少於、也不能超過四分鐘。少了則動靜不夠,不能把周圍的日軍部隊全部吸引去警察總監部,多了則自身危險,畢竟不在乎殺死多少漢奸,強攻就已經是目標,達到攻擊四分鐘的標準即算完成任務。
無論警察總監部的人是否發現了關鐵僧的破綻,關鐵僧都必須在七點十分正發動攻擊,而邢厚土的伏擊發動時間是在七點十五分正,這個時間燕景宗的車隊剛好經過蘭陵路中段。
邢厚土發動之時,周圍的巡邏日軍和漢口憲兵隊已經全部趕往警察總監部,就算發覺了蘭陵路中段也發生了大規模交火,在沒有長官的命令下,也不可能放棄已經馬上就要趕赴到的交火現場,而再去另一個發生不明交火的地點。等已經趕到之後,哪怕是辨認身份、調查情況、記錄案件,都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有這份時間耽誤,作為夜鶯的燕景宗可以完全去除掉日軍方面的掣肘了。
作為夜鶯的燕景宗存在了唯一一個計算不進去的變數,就是飯島龍馬。燕景宗只能希望運道不錯,飯島龍馬還在因為福山岡一案和暫不知情的日軍內部大案被拖住了,暫時沒有精力和時間來全力監察此次執行死刑的任務。
在特工世界以智為刀的交戰的標準算,服部八重藏連及格都算不上,而飯島龍馬是導師級的。但畢竟是術業有專攻,作為警察總監部機動處處長的燕景宗已經主動邀請了服部八重藏來協助此次任務,而邢厚土若是來襲,正是服部八重藏這個憲兵系統內最精於面對面交火的行家去應對,飯島龍馬也只有靠邊站的份,所以應該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燕景宗只能寄希望於這一點
時間、地點、人物、各方面的綜合反應,燕景宗已經計算了自己的能力之內可以計算進去的一切。
現在的一切,就是看邢厚土這位專事行動的專家的了。
憲兵隊兩縱一中三支戰鬥分隊沿街推進,兩支步槍戰鬥分隊先行搜索敵人蹤跡,輕機槍戰鬥分隊給予火力壓制,武漢軍統站別動隊的隊員在幾次互相駁火之後主動放棄了阻擊位,好像應付不來這二十來個遠超警察總監部特務戰鬥素養的憲兵的戰鬥力,但是也不至於全無阻擊之力,別動隊且戰且退,儘量拖延著服部八重藏的推進速度。
尚稚用手抱著腦袋還趴在五十鈴小汽車后座的地板上口不擇言的亂叫,感覺後肩上被人用手指頭戳了戳,尚稚抬頭,見是王彥華從駕駛座上半反著身子轉來看著自己,於是問道:「憲兵隊全部上了?」
王彥華好笑似的問道:「我說,您這演技是不是太浮誇了一點?」
「我是專門搞情報的漢奸頭目,不是那些只會喊托濟給給的野戰軍官……」尚稚不服氣地嘟囔了一句,再次問道:「服部沒見疑吧?」
王彥華:「沒。很高興的衝上去了。」
尚稚直去來點身子,還是顯得非常膽小的從前座駕駛椅椅靠上只露出一雙眼睛,觀察了一下薄霧中依稀可見的服部八重藏的背影,突地一擰劍眉:「怎麼這樣慢?」
王彥華掃了眼散布在車外四處的情報處的特務都沒有靠近,再才小聲地說道:「那不是好事嗎?夜鶯和畫眉有更充足的時間營救徐國器。」
「這是壞事,你覺得以服部這頭野豬的性格和現在所掌握的戰力,可能任由畫眉這樣拖延自己的腳步?」尚稚變了臉色,冷聲說道:「麻煩了,咱們立即上。」
作為多年的搭檔,王彥華立即意識到了尚稚所指,臉色驚變之餘,把自己的手槍也上了膛:「如果實在不行……拼了暴露咱們自己的危險,也要保證徐國器營救成功?」
尚稚黑水晶一樣的雙眼一凝,果斷地說道:「不!我比徐國器更重要!咱們只能盡力,不能不惜代價!」話落,尚稚已經推車門滾在外面的地面上,背靠著輪胎胡亂揮舞著手槍,顯得還是不知所措地喊叫:「過來!都過來!向我集合!」
僅僅是一分鐘前,目睹了頭車上的二十一名特務轉眼間就被打得非死即殘,第一次親眼見識到了武漢軍統站別動隊動起手來的兇狠,警察總監部情報處以及其他部門臨時配屬過來的特務們立時消散了初開進時的群情洶洶,倒吸著涼氣跳下車,紛紛四散找尋掩體躲了起來。
本來看見戰鬥力比之武漢軍統別動隊的憲兵隊立即迎頭而上,本來鬆了口氣,以為自己只需要在背後撿漏就可以了的,現下一看膽小的尚稚好像是因為臉面掛不住的原因而滾下車招呼著集合,眾特務再多看了眼尚稚手中揮舞著的手槍,為了自己還能有有條好腿走路的著想,只能哀嘆了一聲,冒著流彈的危險紛紛爬了過來集中。
雄大鳴與章菡作為小隊長和親信,最先爬了過來,尚稚焦急著說道:「本來就是咱們總監部的事情,真要是服部帶著憲兵隊把事情全乾完了,咱們還有臉混不?」
面對面的,雄大鳴和章菡豈敢說不,只好吞咽著唾沫稱是。
尚稚:「反正有憲兵隊打頭陣,邢厚土再狠也得先幹掉憲兵隊再說,真等幹掉了憲兵隊,邢厚土還有幾條人槍能跟咱們繼續干?別把功勞全讓燕景宗搶了!聽我的,你們分別帶二十個人跟在憲兵隊後面上,打亂了不要緊,沒打著軍統的人不要緊,只要別打著自己人,只要是咱們打了,那就是主動參戰了,不是頭功也絕對沒過!現在上!」
暗地裡咒罵尚稚只會指使著別人去送死,但是命令不能不執行,兩人只好分頭召集自己的隊員和其他人去了。再有幾個大小頭目過來,尚稚同樣的命令發布下去,前後不過兩分鐘的時間,六十多名特務已經集結在正在推進的憲兵隊的背後了。
服部八重藏正指揮手下的輕機槍戰鬥分隊壓制住了軍統別動隊的一個衝鋒鎗火力點,命令右邊縱隊的步槍戰鬥分隊趁這個阻擊的火力空白窗口,趕緊衝上衝鋒鎗占據的二層俄式小洋樓低近清繳。聽見背後多了一挺機槍的開火加入了壓制的行列,還有零散得根本不成章法的步槍火力射擊,回頭一看,果然是尚稚帶人跟上來了,服部八重藏直是覺得好笑。
尚稚也明知道服部八重藏的評價,卻還是表現得奮勇向前的模樣,鼻子裡喘著如牛的粗氣悶聲嚷嚷:「服部君,交火這事你才是行家,我全聽你的,你叫我們怎麼打!?」
服部八重藏一臉開玩笑似的表情側過了半邊腦袋和身子,慢慢伸出左手食指,輕輕地把尚稚好像是因為激動而四處亂晃的槍口撥向一邊,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笑道:「尚君,偵破反日分子,你是行家,但是,這個嘛,只要不把,槍口指著我,或者任何,憲兵,就幫忙了。」
「都聽你的!你說了算!」尚稚也沒半分臉紅,痛快地回頭嚷道:「大夥聽著!沒有我的命令不准亂開槍!聽我的指揮才准統一射擊!」
服部八重藏搖了搖頭,小聲嘟囔了一聲日語。
尚稚瞪起眼睛:「有話直說!服部君要是也這樣作派,我就真沒個朋友能說話了!」
服部八重藏為難地支吾著說道:「我說,聽你的,命令,統一開槍……還不如……讓他們,不聽,你的命令……自由射擊的,才好啊……」
尚稚的眼睛瞪得更大,思考少頃,肯定地一點頭說道:「服部君說得對!聽我的還反倒壞事!——大夥聽著!以各自小隊或班組為中心,自己瞅准了機會就自己干,不用等我的命令了!」
服部八重藏真心感謝邢厚土今天的行動,如果沒有這場交火,恐怕在尚稚身上永遠扳不回這一城來。突然得到了足夠尊重的服部八重藏愉快地哈哈大笑:「按照各自的,長處去行動,我們,才是真正的,合作無間啊,尚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