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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異地而處

2024-09-01 12:20:59 作者: 流浪的軍刀

  尚稚:「你想證明什麼?」

  

  燕景宗:「你站在我的角度上,既然知道夜鶯計劃已經實施,證據已經完全針對你了,你想擺脫嫌疑,你會怎麼做?」

  尚稚笑了笑,笑容很冷:「我是主審官,應該我是問、你答。」

  燕景宗也笑了笑,針芒相對地說道:「你覺得飯島隊長和韓部長要的是什麼?是我也好,是別人也罷,他們是不是要一隻真正的夜鶯?」

  尚稚收起了笑容:「反正他們要的隻是一隻夜鶯,那我最省事的辦法,就是直接釘死你就可以了。」

  燕景宗毫無所謂地說道:「隻要他們相信你給出的定論就行,否則你也明白你的下場是什麼。而我,無非是讓他們再親自審一次就是了。」

  尚稚冷竣地看著燕景宗半晌,突地破顏苦笑了一下,意興索然地說道:「如果是我,我當然知道夜鶯計劃的一切細節。但我同樣知道,要想用夜鶯計劃來針對陷害我這個夜鶯計劃的制訂者,其中一定會有修改,不可能百分之百執行。我首先要確定其中修改了什麼環節,所以徐國器才敢這麼做。並且,徐國器敢用這套計劃來陷害我,既然我曾經是夜鶯,我一定會心虛,然後驚慌失措,甚至有可能連怎麼應對之法都想不出來,用這套計劃反倒是聰明之舉。」

  服部八重藏很是生氣,站起身來叫了一聲:「喂,反了吧!太囂張了!」

  旁邊苦米地大造拉了拉服部八重藏的袖子,用日語小聲說道:「尚處長不是害怕燕景宗的威脅,而是他也必須站在燕景宗的立場上來推演整個案件的事實。因為這一步他早晚要走,現在能夠和燕景宗對照,反倒是個好時機。非如此,他就無法在飯島中佐面前給出最接近事實真相的結論,如果他給的結論是錯的,他自己也會受牽連的。其實他很精明呢。」

  燕景宗對服部八重藏的叫囂充耳不聞,繼續問道:「所以你就應該等待,等待徐國器的進度,因為隻有這樣你才能確定徐國器修改了什麼?」

  尚稚搖了搖頭:「我不用等,那兩張鈔票一出現我就知道改變什麼了。」

  燕景宗:「是什麼?」

  尚稚:「要用我這個計劃的制訂者的計劃來陷害我,戴老闆該得有多傻?不,這正是戴老闆的高明之處。因為那兩張鈔票確實是在民國二十五年的復興社大樓我親手擦乾淨的,所以才有我的指紋,這點毫無可辨之處,這就是我的死證。當然,我也可以說是徐國器利用和我的私人關係,在很早之前就預謀陷害,他自己精心找到了那兩張鈔票讓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接觸了,所以鈔票上才會有我的指紋。」

  燕景宗鄙笑著說道:「如果你這樣辯解的話,我隻會認為你在狡辯。如果我是徐國器,你在民國二十八年才叛變投敵,我能提前三年就預知你會這麼幹?所以提前三年就設計了這個證據來陷害你?如果我能懷疑你,按照這個邏輯,那麼我是不是應該把全復興社的特工全部都提前設計好證據,等全復興社的特工叛變時,好用來陷害他們?」

  尚稚:「所以我不會這樣辯解,太蒼白無力了,因為我拿不出證據來證實這兩張鈔票就是徐國器的故意陷害,難道我還把希望寄託到徐國器會招供的機率上不成?哪怕結果比較好,飯島和韓畏已經懷疑到了這兩張鈔票的真實性,但出於避險原則,估計我的下場還是不妙的。所以此點不辨也罷,我隻要能找到旁證證明我的無辜,鈔票的證據性不攻自破。」

  燕景宗:「那麼你會從哪一點入手?」

  尚稚:「從三次情報洩露。」

  燕景宗:「這三次情報你都接觸到了,所以對於你嫌疑的指向性是毫無可質疑餘地的。」

  尚稚:「就是因為指向性太強,反倒導緻我尚有辯解餘地,否則飯島龍馬早就簽署我的處決申請了。因為我不會那麼傻,傻到才坐到警察總監部機動處處長這個重要職位上,就發三份對於打擊日寇不痛不癢的情報,導緻我的身份暴露。我厲經艱險、多重審核才受任到這個職務上,僅僅是為了這麼點微不足道的目標?我把我自己看得太不值錢了吧。」

  燕景宗:「但是你根本無法證實這與你無關。」

  尚稚:「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才是徐國器對執行夜鶯計劃成功性的把握。如果我能證實與我無關,那麼夜鶯計劃根本沒有可能性了。從之前的原夜鶯計劃上,徐國器用來陷害我的證據應該是虛實相間的,讓我有極大的迴旋餘地、甚至一開始懷疑不到我頭上,讓主導偵察的日偽方人員自己發現我的身影,最後無論是信我還是信徐國器,由日偽方人員自己得出結論,而不是直接把嫌疑指向性定得這麼明確。」

  燕景宗:「夜鶯計劃必須修改,否則不可能釘死你讓徐國器上位。到了這三次情報洩露的階段,你有了什麼樣的判斷?」

  尚稚:「這三份情報的關聯點就在警察總監部,這點已經鎖死無疑,非此不能指向我。這點恰恰證明了由於因地制宜的臨時修改,夜鶯計劃就不具備有那麼完美的邏輯鏈條了。於是答案也就很明顯:警察總監部內還有一隻夜鶯,我能接觸到的情報,他也有機會接觸到,就是他發出的情報來指向我。」

  高江生聽見如此狡辯先是準備鄙夷一笑,笑未出聲卻是一皺眉,猛然間頭皮一炸,正準備跳起身時憤聲喝罵,卻被苦米地大造一把摁住。

  苦米地大造悄聲說道:「同級別的處長能夠接觸到同等級的機密,看起來燕景宗是打算把視線轉移到其他目標身上,但是各個處業務不同,除了安保協調會是全部處級幹部公開知道的情報之外,沒有共同之處,所以燕景宗並不是嫁禍其他處級幹部,請高處長放心。」

  燕景宗:「可是前兩次情報並非處級幹部才能知道的,而是你從私人方面得到的。」

  尚稚:「所以整個警察總監部三百二十多人全部都有嫌疑,雖然每個人職務有高有低,也各司其責不同,但並非沒有機會,機要處的報務員可以、負責焚燒文件和垃圾的保密員也可以,嫌疑範圍太大了。」

  燕景宗:「所以你前半段的自訴就是完全站在夜鶯的角度上來招供,目的是想讓我相信,警察總監部內確實有一隻夜鶯,否則就不能用這三份情報來達到陷害你的目的?」

  尚稚:「對。」

  燕景宗:「那麼我們可以首先排除掉和軍統方面已結下仇的同僚了。」

  尚稚:「沒用。戴笠都能批準執行夜鶯計劃這麼巨大代價的行動,用一個中校和一個少校來送人頭,那麼之前警察總監部每個同僚手上或多或少有那麼點的血仇——樊於期之比秦舞陽,秦舞陽又算得了什麼?況且還有一部分同僚抓捕的是共黨分子或者是那些腦袋進了赤毒的傻學生,戴笠對於這些人可是根本不會有任何憐惜的。」

  燕景宗微笑著說道:「那麼你現在的嫌疑還是沒洗清,因為你也身處警察總監部內的嫌疑範圍內。」

  尚稚突地一變臉,站起身說道:「可是你現在可以稍微安全點了,你先把原夜鶯計劃全部寫出來——王彥華,押下去。」

  燕景宗挑了挑眉毛:「不錯,不錯,長進不小,領悟很快。」

  尚稚反唇相譏:「說得好象你幾時贏過我似的。你能逮住我幾次,無非是因為你手上掌握的資源次次比我強罷了。咱倆換個位置試試?」

  「蠻顛津!蠻顛……」服部八重藏急忙起身,一頭霧水地叫道:「慢點慢點!這樣,就結束了?尚君?」

  「服部少佐,當然還沒有結束,請稍等,我還有事要拜託你——王彥華,給他紙筆,押下去之後再提徐國器。」尚稚等王彥華把燕景宗押下去之後,才對服部八重藏正式答道:「服部少佐,苦米地顧問,高處長,三位注意到了一個問題沒有?這是這兩隻夜鶯各自供狀上顯著的不同。」

  服部八重藏和高江生這兩個幹粗活的並不是定然發覺不到,而是反應要慢上那麼幾拍,但苦米地大造已然接口說道:「徐國器的供狀上沒有一個字提及了夜鶯計劃,而燕景宗卻從一開始就處處引導我們,成功的證明了夜鶯計劃是合理存在的,隻不過事過境遷,夜鶯計劃不是由他來執行罷了?」

  尚稚重重一拍雙掌:「苦米地顧問果然是飯島中佐口中讚揚的諸葛再世!正是此點!」

  苦米地大造顯然是極其受用這個恭維,掩飾著掏出西裝左胸口上的手帕擦了擦汗水,再才說道:「那麼尚處長已經有結論了?燕景宗是被冤枉的?」

  尚稚搖了搖頭:「雖然燕景宗說得全部符合邏輯,把一切疑難都銜接上了,足夠自保。但是以我對他的了解,已經給了他這麼長的時間去思考,以他的能力,他有足夠的智商編造出夜鶯計劃這麼一套天衣無縫的謊言出來,其實夜鶯計劃是根本不存在的。」

  苦米地大造疑道:「尚處長覺得夜鶯計劃是編造的……那麼是不相信燕景宗是冤枉的?但如果夜鶯計劃確實是不存在的,那麼燕景宗確實就是被陷害的啊?以尚處長目前的態度……還是覺得燕景宗就是夜鶯?這……自相矛盾了吧?」

  尚稚:「第一,我還沒有做任何定論,在蓋棺定論之前,我懷疑一切可能性;第二,無人可以證明夜鶯計劃的真實存在,如果這計劃存在,當然隻有兩個執行人去制訂,加上知情的戴笠。計劃是真,徐國器以死士身份而來,自然不會說,計劃是假,不存在的東西,徐國器說不出來,我更不可能去找戴笠對質吧。第三,燕景宗不是在自保,而是在保徐國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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