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何時變得這麼溫柔了

  「晚輩張子恆，見過伯父伯母。」自張遠和其夫人寧敏之後，走出一個瘦高男子來，對著池易和唐可馨行禮道。

  張子恆身量不低，比池瑋三兄弟都略高一些。

  

  穿著一身杏色長袍。

  那腰看起來，比很多女孩子的都要細。

  眉眼與張遠有幾分相似。

  都是標準的劍眉星目，英氣十足。

  這定國公一門的男兒皆是武將，只除了張子恆。

  他是科舉出身，是上一屆的探花，如今才二十歲，就坐上了大理寺少卿之位。

  前途不可限量。

  很多人以為他之所以走科舉的路子，是因為武功不行。

  其實不然，張子恆的武功，在定國公同輩當中，是最為出色的。

  之所以做個文官，是因為他腦子最好。

  適合在官場摸爬滾打。

  能讓定國公府更上一層樓。

  「伯父過獎了。」張子恆謙虛的笑笑，然後轉頭看向池珂，拱手道：「四姑娘，又見面了。」

  兩年前，池家與張家交換庚帖，定下婚約的時候，他們倆見過一面。

  如今，才不過是第二次相見。

  池珂落落大方的還了禮：「見過三公子。」

  寧敏滿意的拉過池珂的手：「兩年不見，阿珂出落的越發標緻了。」

  池珂羞澀的一笑：「國公夫人謬讚，阿珂不敢當。」

  「當得當得。」寧敏的笑容越發的慈愛了。

  「晚輩張子瑤，見過池伯父，池伯母，各位哥哥姐姐。」張子恆身邊，一個嬌俏的小姑娘，眉眼彎彎的說道。

  「瑤瑤也長成大姑娘了。」唐可馨溫柔的笑笑。

  「你和五姑娘雖然同歲，但是她生辰比你的小些。」張子恆提醒道。

  「是嗎？」張子瑤的眸光登時就亮了：「那我豈不是可以當姐姐了。」

  在她的所有親戚同輩中，她是最小的了。

  所以一直都渴望有個妹妹。

  池瑜便順著張子瑤的心意喚了一聲：「子瑤姐姐。」

  高興的張子瑤一把拉住池瑜的手：「好妹妹，以後姐姐保護你。」

  「好了好了，先進去吧。」寧敏忍不住的笑道。

  一進天璃院，立刻就有個小太監迎了上來。

  口齒伶俐的給所有人都請過安之後，這才尖細著嗓子說道：「請諸位隨奴才來。」

  不多時，就到了環形河旁的龍舟閣。

  龍舟閣是專門為看龍舟比賽而修建的，只有兩層。

  但是比起一般的三層來還要高。

  整個龍舟閣是細長的建築，沿著環形河的一側，兩邊都是窗子，視野很開闊。

  在端午宮宴開始之前，大家都聚集在這裡。

  但是左右各不相同。

  左半部分基本都是年長的，或者已經成婚了的。

  右半部分則是各府未成親的公子姑娘。

  這樣安排，多多少少也有點兒「相親」的意思。

  大周民風相對開放，男女之間的正常交往，並不會被詬病。

  而且京城中因端午結緣的，還不少呢。

  上樓之後，張遠說道：「你們小輩兒的，都去那邊吧。子恆，你年紀最大，照顧好他們。」

  「祖父放心。」張子恆點頭道。

  「咱們去窗邊坐，正好可以先選一艘合眼緣的龍舟。」張子瑤這一路上拉著池瑜的手都沒鬆開。

  好不容易才得了個妹妹，張子瑤怕一撒手人就不見了。

  她以前不是沒做過夢。

  池瑜前世來參加過端午宮宴，所以也知道選龍舟的玩法。

  選一艘自己心儀的龍舟，若是待會兒贏了的話，就能得到皇上提前準備的賞賜。

  每年都各不相同。

  多是一些小玩意兒，比如扇子啊，硯台啊，珠串啊等等。

  張子恆聞言，立刻細心的解釋了選龍舟的規則。

  池瑜隔著窗子看了一眼環形河上的龍舟。

  大概有八九艘，顏色各異。

  除了顏色之外，每艘龍舟的舟尾處都豎著一個牌子，標註著號碼。

  「阿瑜妹妹，你要選哪個？」張子瑤問道。

  「紅色的吧。」池瑜說道。

  「紅色的……」張子瑤的目光轉到紅色龍舟的舟尾處：「是五號……還真巧，你是五姑娘，選的是五號。」

  「正好還是阿瑜最喜歡的顏色。」池珂同樣站在窗前，笑盈盈的說道。

  「阿瑜妹妹喜歡紅色的？」張子瑤立刻欣喜的說道：「巧了，我也喜歡。不愧是姐妹，喜歡的顏色都一樣。」

  「池姑娘……」這時，池瑜身後傳來一聲輕語，尾音兒中還帶著幾分緊張的顫抖。

  池瑜扭頭，就看到了玲瓏，以及……

  玲瓏身邊的顧淵。

  顧淵依舊是一身月白的裝束，正含笑看著她。

  池瑜不由的有些心虛。

  也不知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她們之間的對話又聽見了多少。

  畢竟她這幾次與顧淵約會時，全都是清新淡雅的裝束。

  但實際上，她最喜歡紅色，熱烈而張揚。

  不過轉念一想。

  難道喜歡什麼顏色就要一直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嗎？

  沒那個道理。

  那自己還心虛什麼？

  當下便挺直腰板，福了身子說道：「九王爺，郡主。」

  「不必多禮。」顧淵的笑容，依舊是那般溫潤端方，但那雙黑色的瞳仁，卻如同墨染一般，讓人一眼望不到底。

  池瑜只覺得，那目光就像海底的漩渦一樣，帶著致命的吸力。

  仿佛一不留神，就會沉溺其中。

  池瑜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這種感覺，確實她的切身感受。

  誰讓她一開始就別有所圖，心思不純呢。

  池瑜斂回自己的思緒，眉眼間彎起一絲恰到好處的笑意：「九王爺也是來選龍舟的嗎？」

  「嗯。」顧淵點點頭，招手叫來端來簽子的宮女。

  從簽筒中拿了兩根同樣都標註為「五」的簽子，一根遞給了池瑜，一根自己留下了。

  「九王爺也選中了五號？」池瑜眉眼間的笑意更盛了。

  「我相信你的眼光。」顧淵抬眸，漆黑的眸底清晰的倒映著池瑜的容顏，專注中隱著一抹炙熱。

  「我是胡亂選的，若是輸了，九王爺可別賴到我身上。」池瑜笑道。

  池瑜與顧淵幾次相交，顧淵都是這般謙謙君子，如玉溫良。

  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但是張子恆和張子瑤卻像是見了鬼一樣。

  當朝九王爺，人前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就連在大殿上，皇上面前，都是一副清冷的模樣。

  何時變得這麼……溫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