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合不合適我說了算

  司徒煜回頭看向楚安安笑了，「四爺的心情……貌似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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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安安暗暗鬆了一口氣，推門下車。

  「四爺在三樓，讓你回來去找他。」司徒煜朝著楚安安道。

  楚安安點頭應了聲，朝著屋子走去，一路上心情有些忐忑，腳步落地無聲，很快到了三樓，一眼便看見了那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他渾身都散發著尊貴的氣質，讓人多看一眼都會自慚形穢。

  「回來了？」

  厲南霆一直遙望著滿天星河，並沒回頭，卻知道上來的人是她。

  楚安安在厲南霆跟前，永遠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樣子，輕輕的應了聲，「嗯。」

  厲南霆轉過身，看向楚安安，眼神示意旁邊的位置，「坐。」

  楚安安坐了過去。

  「喝酒了？」

  楚安安抿唇，有些小心的回道：「以後不會了。」

  厲南霆遞給她一杯紅酒，「在我這，不用這樣小心翼翼。只不過你在吃藥，還是等你身體恢復了再喝酒。」

  楚安安愣愣的接過酒杯，心裡微微詫異，不讓她喝酒，還給她酒杯。

  似乎知道她會這麼想一樣，厲南霆又道：「今晚已經喝了，不在乎再多這一杯。」

  楚安安笑了，一雙眼都是燦燦的光芒，好似萬千星河落入她的眼中。

  厲南霆把大長腿隨意的交疊，遙看夜空，「今晚心情不好？」

  楚安安低著頭，沒吱聲，果然沒有四爺不知道的事。

  「有些事，不想委屈別人，就得委屈自己，但你念著舊情，他們未必領情，你一味的退讓，他們卻認為你軟弱可欺，這是人類的劣根性。」

  楚安安也學著厲南霆的樣子，放空視線遙望星空，「畢竟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我做不到以其之道還之彼身，不過，我也沒想讓她們領我的情，他們不再找我的麻煩就行了。」

  厲南霆看著她，她始終帶著口罩，一雙眼裡平靜如水，她忽然轉過頭，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四爺，我有個秘密告訴你。」

  厲南霆也看她，「嗯？什麼？」

  視線相對的時候，楚安安本能的迴避了一下，故作輕鬆道：「其實我不是楚家人，我是我爸媽撿來的，我也不知道我爸媽是誰，有可能是路邊的乞丐，也有可能是不被認可的情人，或者是經濟不能獨立的單親媽媽。」

  她說的很慢，聲音也很小，但厲南霆還是能聽出她的聲音在微微發抖。

  她替他們想了那麼多的藉口，甚至努力的做到理解他們，但她就是覺得傷心了，如果她的養父母對她很好，可能這種感覺不會那麼強烈，但厲南霆清楚的知道，她在那個家的境況。

  即便他們寄予她的是萬千傷害，她依然能笑著溫柔以待，這樣的女孩，該被人好好疼愛。

  「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楚安安故意擠出微笑看他，裝作若無其事。

  「我不是楚家人，你怎麼跟我聯姻啊？如果楚媛媛成為你的妻子，外邊那些對你的質疑聲也會消失了，你沒有必要跟你奶奶和你爸爸鬧的不愉快，畢竟他們都是為了你好。」

  厲南霆看向她，眸光深沉，半晌，他問：「你不想嫁給我？」

  楚安安的眼睛莫名有些澀，鼻尖也有些泛酸，她不是不想，是不配。

  心上像是扎了一根根細針，疼的她好半天不能呼吸。

  好半天，她才若無其事道：「是有人比我更適合。」

  厲南霆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有些強迫的意味，「然後呢？你看著別人嫁過來，你離開御霆苑再回去楚家？」

  楚安安刻意的別開視線，猶豫半晌，嘴唇堪動，「如果你想我離開御霆苑，我也會離開。婚姻大事不是用來鬥氣的，你要不想順著你爸爸的意思，可以等一等，以後你一定會遇到更好的人。」

  其實她的私心也是不想讓楚媛媛嫁過來的，她的心眼兒太壞，人也虛偽，更配不上四爺。

  厲南霆一張臉陰沉沉的，語調稍涼，「雖然我們差個昭告大家的形式，但聘禮已經下了，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我的未婚妻讓我娶別的女人像話嗎？」

  他的聲音沒有刻意的提高，但就是帶著一股子莫名的壓力，一下子讓楚安安的酒醒了一半，一雙眼有些惶然的看向他。

  明明……她不是這麼想的。

  今天大概醉了，也大概是被刺激了。

  她本想做個不問不聽的聾子，可她做不到。

  腦海里，楚媛媛和楚思思的話，他奶奶和他父親的的話，還有外邊的那些議論聲，每一個聲音，在腦海里翻來覆去，像是給她上了一道道枷鎖，讓她清楚的知道，她不但不配嫁給他，甚至不配留在御霆苑。

  喝了酒，放任了自己，她莫名覺得委屈，如果她不是現在的這個醜樣子，她又何至於被人給嫌棄這樣。

  她的一顆心始終懸空著，怕這樣的話聽多了，四爺也會嫌棄她、趕走她。

  一直生活在陰暗的人，並不會覺得委屈，但一旦讓黑暗的人見識了光明，還怎麼讓她甘願待在陰暗處？如果她不曾有過關心和溫暖，她也不會奢求。

  與其說她想大方的把未婚妻的位置拱手相讓，還不如說，是她心裡缺乏安全感，想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厲南霆多精明的人，他怎麼看不出她的患得患失，他知道她不一定是真的想嫁給他，但此刻她卻在害怕離開御霆苑，或者說離開他。

  他難得的想多說幾句，看著她，眼神莫名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

  「合不合適我說了算，沒人能勉強我做任何事，這樣的話你已經是第二次說了，我不想聽到第三次，你對我，還不夠了解，我就貿然讓你嫁給我確實為難了你，我可以給你時間，但你不可以假借為我好的名義，給我亂塞人。以後，你就安心的在御霆苑呆著，這裡就是你的家，誰都沒有權利趕你走。」

  他的話擲地有聲，楚安安卻聽的想哭，她什麼都沒有了，她像是漂浮在水上的落葉，沒有方向，沒有未來，而他，是她唯一的救贖。

  她俯身，雙手捂著臉，哭的壓抑且卑微，淚水順著指縫滲出來，可心卻像是泡在了溫泉水裡。

  在很久很久以後，楚安安依然記得，厲南霆說的這些話，讓她溫暖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