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陳家求娶

  「女兒不敢。」謝婷芳的眼淚流的更洶湧，「我不敢的！只是母親，陳家有婚約！黑紙白字，清楚明白的婚約！」

  婚約上寫著陳謝兩家嫡子嫡女共結秦晉之好。

  年初陳家拿著婚約來的時候，也著重強調了嫡子嫡女。

  雖然並未明確表明不能讓婷芳代嫁，但想也知道，一旦陳家同意婷芳代嫁，定會有其他附帶的條件。

  故而，魏淑華順水推舟，把謝玉瓷接了回來。畢竟謝玉瓷是不折不扣的嫡女，何況一個村姑，不聲不響的嫁到陳家，不會翻出任何風浪，也能讓陳家滿意。

  哪兒知計劃趕不上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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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玉瓷已經放出話來，她絕不肯嫁到陳家。

  她有王爺撐腰，莫說老爺奈何不得她，便是老夫人對她也無能為力。

  謝玉瓷既不肯，便只剩下了婷鈺。

  若是萬一，陳家真無恥到要等到婷鈺及笄呢，她不能讓婷鈺的未來有任何隱患。

  聽謝婷芳戳破心裡最害怕的事情，魏淑華一巴掌又甩了過去，「閉嘴！」

  「你嫁過去，陳家不會不答應。」魏淑華深吸口氣，「別想著威脅我。」

  謝婷芳垂淚搖頭，「母親，陳家恐怕不會善罷甘休，這樁婚事若是鬧起來，只怕……」

  魏淑華豁然抬頭！

  只怕什麼？只怕搬出了魏皇后也沒用！

  若非如此，她早就想法推拒了婚事！還用得著跟陳家合謀嗎？

  想到這些，魏淑華越發咬牙切齒。

  「母親！」謝婷芳膝行幾步，祈求道，「女兒知道您擔心什麼，只要您能幫我拖延一段時間，我有辦法徹徹底底的了結了這婚事。」

  「你有辦法？」魏淑華第一次給了謝婷芳個正眼。

  「你有什麼法子？」魏淑華逼問，「為何不早用出來？」

  謝婷芳斟酌片刻，只說了四個字，「斬草除根！」

  魏淑華渾身一激靈，斬草除根，她這是要，殺了陳寶泰？

  「你有這個本事？」魏淑華反應過來，厲聲問，「能行嗎？」

  能行嗎，不能行也要行！沒本事也要想法子！

  陳家那傻子，一臉痴傻口流涎水，便是死，她也不嫁。

  「母親，我會想辦法！」謝婷芳急切道，「您千萬不要讓我嫁過去！」

  謝婷芳的法子還沒想出來，陳家人便上門了。

  陳夫人休養了兩日，臉上的腫脹仍十分明顯，見到魏淑華沒了往日的好脾性，「謝夫人，你承諾的萬無一失呢？」

  想起當日，陳夫人便恨得發抖。

  「謝夫人害的我們母子好苦。」陳夫人眼圈赤紅，一百個庭仗，若非寶泰的身子一貫壯實，哪兒能活著？

  明樂長公主是魏淑華的外甥女，她不敢恨公主，只能恨魏淑華。

  「泰哥兒受了傷。」陳夫人挑明了來意，「成親這事兒宜早不宜遲，今日我來這一趟便是要跟你商量，早早的定下了泰哥兒和婷鈺的婚事。」

  「謝夫人放心，陳家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定下歸定下，婷鈺及笄了再嫁過來。」

  陳夫人說的話，字字句句都往魏淑華的心尖子上扎。

  讓婷鈺跟那傻子結婚，怎麼可能！

  「花宴上不是婷芳嗎？」魏淑華慌忙道，「婷芳的年齡跟泰哥兒相宜。」

  陳夫人看了她一眼，再度強調，「婚約上寫了嫡子嫡女。」

  「謝夫人莫非想變卦？」她反問。

  魏淑華不能承認這個，只道婷鈺太小，不能讓陳寶泰等那麼著急，云云。

  陳夫人冷笑了聲，「等得及！這點謝夫人放心！斷斷不會委屈了婷鈺姑娘！」

  魏淑華簡直想一巴掌抽過去。

  陳夫人心裡不痛快，去找謝玉瓷啊！關婷鈺什麼事？

  這一場會面不歡而散，陳夫人故意為了膈應魏淑華，點明陳寶泰非要娶謝婷玉。

  陳夫人絕對不可能同意，又把謝婷芳叫來罵了一通，讓她十日之內動手以絕後患！否則就把她送入陳家。

  謝婷芳又驚又怕，心力憔悴，從宜春居出去便病倒了。

  朦朦朧朧意識到，一個人正在床邊照顧她。

  一邊給她灌湯藥，一邊小聲喊著「芳芳」、「芳芳」。

  整個謝府，能這麼叫她的只有一人，謝婷芳睜開眼，果不其然的，梅姨娘！

  「滾出去！」看到她，謝婷芳掙扎著起來，嘶吼道，「滾出去！你不是我娘！」

  「芳芳！」梅姨娘慌忙起身，幾乎瘦成了枯枝的胳膊抱住了她，「娘在呢！娘聽到你說夢話了！」

  謝婷芳的眼淚洶湧流出。

  她哭的極痛，「你聽到了又有什麼用？若不是你無能，我豈會嫁給一個傻子？」

  「不嫁不嫁。」梅姨娘緊緊抱著她，「娘給你想辦法，娘有辦法。」

  謝婷芳豁然抬頭，「你有什麼辦法？」

  梅姨娘像個謝府里的幽魂，整個府里沒人注意到她，她像野草一樣苟且偷生這麼多年。

  她能有什麼辦法？

  「你莫管。」梅姨娘摸了摸謝婷芳的頭髮，「娘幫你。」

  靠在梅姨娘乾癟的胸膛上，謝婷芳漸漸止住了哭聲，眼底重新燃起火焰，「你真有辦法？」

  梅姨娘重重點頭。

  是，她有。

  「芳芳，你別怕。」梅姨娘顫抖著，「只要你好好的，讓娘做什麼，娘都心甘情願。即便娘沒有成功，娘也會去夫人面前替你求情，若夫人要罰，就罰娘一個人。」

  靠在梅姨娘的懷裡，謝婷芳昏沉睡去。

  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女兒的臉龐，梅姨娘再度如影子一般退了出去。

  陳夫人走後第二日，便是端陽節。

  往年謝府都要大肆操辦一番，只是今年，魏淑華沒心情，謝府上下亦興致不高。

  主子不高興，下人也只敢偷偷的打個五彩絡子，廚房裡隨意包了一些粽子應付。

  謝玉瓷瞧不上這些粽子，讓木香出門去買，又帶著謹心親手打了絡子、做了香囊。

  門前插著艾草，桌子上放著各色粽子和雄黃酒，琳琅院裡分外有過節的氣氛。

  「姑娘，婢子的心裡總算痛快一些了。」啃了一大口豆沙粽，木香咧嘴笑，「夫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聽說陳夫人殺上門來，非要跟婷鈺姑娘定親。恐怕過了節，就有媒人來謝府小定。」

  謝玉瓷聽的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