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使壞

  謝婷芳在聽完香巧的話，眼前一亮，「你當真看到爹和母親怒氣沖沖的從琳琅院離開了？」

  「婢子不可能看錯。」香巧恭敬道。

  「可是爹剛病癒，怎麼會去一趟琳琅院？」謝婷芳又疑惑，「爹到底怎麼了？」

  這事兒很怪，宴席散了的時候母親說爹給王爺辦事去了，可之後並沒有見到爹回來，就又聽說爹生了病，這幾日都沒去衙門。

  

  香巧也不知道，只是聽說老爺去了琳琅院，便連忙跟上一看究竟。

  「婢子去的時候，老爺已經進去了。」她如實道，「夫人倒是在外面，可臉色也不好看。兩人出來後不知說了什麼，老爺很生氣。」

  謝婷芳輕舒一口氣。

  爹能生什麼氣？肯定是生謝玉瓷的！

  這幾日都日夜都在痛癢中煎熬的她，總算覺得見到了一絲曙光。爹不在的這幾日，母親的臉色也難看的很，她不敢再過去，一直隱忍至今。

  如今，終於不用忍了。

  她在爹面前一直乖巧懂事，在爹心中無論如何都比謝玉瓷要強。再說爹如今無礙，母親的心情也應該好了不少。

  他們能替自己討回公道！

  「香巧，扶我起來。」謝婷芳道，「我讓你準備的東西，你都準備好了嗎？」

  香巧連連點頭，她憂心忡忡，「東西早就準備好了，只是姑娘，您身上這奇癢，要不讓大夫過來給您開個方子？」

  謝婷芳搖頭咬牙道，「我都忍了這麼久了，喝了藥就前功盡棄了！不差今天！只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婷芳這兩天百思不得其解。

  她明明是想對謝玉瓷動手的，想了好久的法子。所以才主動去幫忙挑料子，還在做好的衣服上撒上了叫人暗中配的藥粉，又把那衣服那去熏了香。

  她自認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既能讓謝玉瓷出醜，又能讓她受罪。

  可不成想，那衣服穿在謝玉瓷身上，竟然半點沒有折損她的光彩。

  想到瑞王當時看著謝玉瓷的眼神，謝婷芳咬緊了牙根，身上更癢了。

  一個村姑，憑什麼能得到瑞王的青眼？甚至那若謫仙一般尊貴俊逸的男人，還給謝玉瓷撐腰！

  一個村姑而已！

  動怒中的謝婷芳，臉色分外猙獰。

  看了眼一旁香巧光潔的臉，她陰沉開口，「這藥明明該塗到謝玉瓷的衣裳上，生出痒疹，怎麼她沒事，反而我出了這一身疙瘩？」

  「你可是弄錯了？」她越發懷疑，「我們都摸了那衣裳，為何你沒事？」

  香巧的臉色一下子便白了，「姑娘，婢子絕不敢做對不起您的事！」

  「至於那衣裳，婢子也不曉得。」她慌張解釋，砰砰磕頭，「婢子對您的心，日月可鑑。」

  謝婷芳的眼神，仍帶著幾分審慎。

  她還記得很清楚，謝玉瓷去挑婢女的時候，當時便看上了香巧。

  有了前情，再加上這次香巧毫髮無損，是巧合，還是別的？

  她的眼神下，香巧的心一寸寸冷了下來，她惶恐的瑟縮，「姑娘……婢子……」

  「好了，我累了。」謝婷芳道，「讓香雪過來。」

  香巧慘白著臉，一步一步退出了房門。

  謝婷芳等待的間隙回眸，看到鏡子中的自己，臉上一顆又一顆的紅疹，劈手砸了鏡子！

  香雪是死人麼！來的如此慢！

  帶著婢女，交代好什麼該說什麼不敢說之後，謝婷芳直奔宜春居，爹的書房。

  謝志遠才剛剛消停，便聽下人來報，說是謝婷芳來了。

  他當即擺手，「不見。」

  沒點眼力見的東西，沒看出來他心情不好嗎？

  然而那下人卻猶豫了片刻，「老爺，婷芳姑娘好似不太好。」

  到底是在眼前長大的孩子，謝志遠還是見了。然而看到第一眼，他嚇了一大跳，這是婷芳？

  一張臉像被馬蜂劈頭蓋臉叮了一頓，又紅又腫，上面密密麻麻的紅疙瘩。

  「你這是？」謝志遠下意識的往後趔了身子，「婷芳，你這是怎麼了？」

  「好好的臉怎麼成了這樣？」謝志遠眉頭皺的死緊，「可看了大夫？來人，去叫夫人！」

  謝婷芳嚶嚶的哭著。

  魏淑華匆匆趕去的時候，正好聽到最後一句，心裡一沉，抬頭便看到謝婷芳那張布滿了紅疹的臉。

  她這會兒方才想起，當日宴席之後，謝婷芳似乎來找過自己，說什麼身上痒痒。

  當時她憂心老爺，匆匆打發了。

  卻不想，謝婷芳的情況竟然如此嚴重？

  她連忙道，「吃藥了嗎？大夫怎麼說？」

  謝婷芳看到她，哭的愈發可憐，「母親，大夫說我這痒疹有問題，請您和爹為我做主。」

  見謝婷芳並未提起當天，魏淑華一邊安排人再去叫大夫，一邊柔聲安撫，「好孩子，你說說這都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出了這麼多紅疹，有什麼問題？」

  謝婷芳淚水漣漣，「母親，我本來好好的，可宴席過後身上突然便開始痒痒。這幾日爹生病不舒服，女兒不想給府上添麻煩，便忍著了。卻不想越來越嚴重了，只好偷偷叫來了個大夫，卻不想那大夫說，說……」

  「說什麼？」魏淑華連忙道，「你擦擦淚，別淹了痒疹，仔細留疤。」

  她哭的如此痛，謝志遠的心裡頂不舒服。女兒一貫溫柔嫻雅，哪兒知自己不在這幾日，臉就糟蹋成了這副模樣。

  他呵斥了魏淑華，「你都是怎麼照看府上的？」

  魏淑華心裡也老大不痛快，謝婷芳早點說清楚啊，臉上的痒疹都這麼多了，也不知消不消的掉。女人若沒了這麼一張臉，那些看得上眼的人家還如何能讓婷芳嫁過去？

  「老爺莫生氣。」魏淑華道，「先聽婷芳說清楚緣由。」

  謝婷芳小心仔細的擦了擦臉上的淚，叫香雪送上來一個小盒子，她道，「爹，母親，女兒後來才知曉，得了痒疹的罪魁禍首，便是這個！」

  那小盒子，瞧著有幾分眼熟。

  魏淑華正要拿起，便聽到謝婷芳喊道，「母親，莫碰！」

  她收回了手，卻也認出來了，「你拿妝粉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