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該往哪兒跑

  她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衝著沈奇歇斯底里地喊著：「你這個騙子！我要回家！送我回家！」

  沈奇沒有說話，就那樣站在她面前。蘇曼桃一把推開他，胡亂地往山下跑，可沒跑兩步就被一隻大手抓住了，緊接著就被攔腰抱起。

  沈奇把她抱起來便扛在肩頭大步往山上走。蘇曼桃拼命的掙扎，雙腳用力地胡亂踢，雙拳在他背後拼命捶打，一邊大聲的嘶喊著：「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讓我回家！」

  沈奇也不理她，也不鬆手，迎面看見從山上下來的馬車，頭也不回地對小蘇子說：「小蘇子，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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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曼桃掙不脫沈奇的手，又眼睜睜地看著小蘇子趕著馬車越走越遠，她心裡絕望極了，也沒有力氣再踢打了，開始嚎啕大哭，用小拳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沈奇的背，邊哭嘴裡邊嘟囔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上山，不上山，沈奇，我恨你，我討厭你，你放我回家...」

  沈奇也不說話，只是大步的往前走，走了一陣子，來到了一處院落門口，他把蘇曼桃放了下來，去開鐵柵欄門。

  蘇曼桃抬頭一看，高高的土牆，上面還裝著鐵絲網，鐵蒺藜，院門是一扇也就一米多寬的鐵柵欄門，看上去像是一個監獄。蘇曼桃害怕極了，沈奇這個變態到底要幹什麼？她趁沈奇開門的機會，轉身就往山下跑，使出吃奶的力氣順著馬車留下的車轍拼命的跑，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沈奇並沒有阻止她，而是在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

  漫天的大雪裡，蘇曼桃跑啊跑啊，終於停下了，她不知道該往哪兒跑了，大雪已經把車轍的印記都覆蓋住了。

  蘇曼桃站在茫茫地山蘇里，覺得自己像是進了武俠小說里的桃花陣，所有的樹木都一樣的，根本就沒有路！她又一次在這大雪天裡放聲大哭。

  「你還挺能跑的，一下子跑出那麼遠。」

  蘇曼桃站在院子裡，小聲哀求：「沈奇，我求你了，放我走吧。沈小靖肯定想我了，我必須得回家。」

  「進屋再說吧。」沈奇上前把她拉進屋子。

  進了屋，沈奇指著屋裡的一鋪炕說：「上炕暖和一下吧，燒了一陣子了，還不算太熱，不過也可以了。」

  蘇曼桃知道今天肯定是走不了了，這屋子也沒有桌椅，只有炕上可以坐，便也沒有反對，由著沈奇幫她脫了棉猴、棉褲和棉鞋，上了炕。

  蘇曼桃坐在炕上打量著這個房子，很簡陋，也很破舊。牆面不知道哪個年月用白灰刷過，已經斑斑駁駁了，露出裡面的土坯，甚至能看到摻在土坯里的麥秸稈。房頂很高，沒有頂棚，可以看得到屋脊和房梁。

  房子只有兩個小小的窗戶，而且開得很高，從裡面釘著嶄新的塑料布，估計是這兩天臨時釘的。

  沈奇拿了一個大茶缸子，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她說：「這房子以前是一個土匪山寨的牢房，解放后土匪被剿滅了，山寨也被蕩平了種了樹，只留下這麼一處房子給護蘇員住。主要是這院牆高，房子也算結實，擋得住這山上的野獸。」

  蘇曼桃聽說這山上還有野獸，有些緊張的問：「山上還有野獸啊？什麼野獸是東北虎嗎？」

  沈奇看著她那懵懂的小樣子，笑了笑說：「以前有狼和熊瞎子下山禍害人和牲口，村子裡就組織人上山獵殺，年年打獵，這二十來年下來有多少野獸也都殺光了，聽說連野豬都不多見了。放心吧，蘇叔在院子附近下了捕獸夾，就算有野獸，也只有我們吃它們的份。

  如果你有興趣，這兒有一把獵槍，等天好了我可以帶你去打個山雞野兔什麼的，運氣好，沒準還能打著狍子。」

  「你還會用獵槍啊？」

  「那當然！以前昌...」沈奇本來想說，以前宇哥經常帶我去靶場，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這個時候他實在沒有勇氣，也沒有臉面再提宇哥。

  蘇曼桃也意識到聊跑偏了，她儘量心平氣和地說：「沈奇，我不能待著這兒陪你，我已經出來四天了，真的要回去了，沈小靖還小，離不開媽媽，宏宇也會很著急的。」

  沈奇坐在炕沿上，往後一仰，躺在了炕上，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曼桃，我也不會留在這裡，我還要走。」

  「去哪兒？」

  「這裡是邊境，和蘇聯就隔著一條黑龍江，小雪那天江上會開水市，就是兩邊的一種民間集市，我想趁著那天混到對岸去。」沈奇說著坐起來，用懇求的眼神看著蘇曼桃說，「曼桃，我這一走凶吉未卜，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你，所以我捨不得讓你離開，再陪我幾天吧，好不好。」

  蘇曼桃看著沈奇，眼淚又落了下來，哽咽著說：「非得走嗎？不能留在這裡嗎？這兒這麼偏僻，不會有人找到這兒的。」

  「傻瓜，只要想找總是能找到我的。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只有跑到對岸才不會被抓到。」

  「那，那我們回去吧，回去跟安保說清楚，或許可以從輕處罰。」

  沈奇苦笑一下說：「那個陳三確實是我殺的，無論是不是誤殺，那一刀確實是我捅的，上面有我的指紋，沈周也看見了。曼桃，我不想坐牢，我沒法想像失去自由的滋味。」

  蘇曼桃看著沈奇，這是一個多麼隨性的男人，總是那麼恣意張揚，如果讓他失去自由，那真的不如讓他去死。

  「今天是十一月二號，小雪是十一月二十二號，還有二十天我就要走了。曼桃，留下來陪陪我好嗎？」

  二十天，聽起來不長，可是如果沈奇再改變主意怎麼辦？蘇曼桃已經無法像從前那樣相信他了，而且沈宏宇這二十多天都沒有她的消息一定會急瘋了的。

  「你保證二十天後肯定會放我走嗎？」

  沈奇笑了笑，唇角有一絲苦澀，「我不放了你難道要帶你逃亡嗎？我自己都前途未卜，怎麼會帶著你受苦呢。就算你願意跟我走，我也不會帶你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