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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我不會讓你在裡頭多待一秒鐘

2024-09-03 20:23:28 作者: 十生

  皇后娘娘召見!

  南錦屏驚訝的微微張開了嘴,剛剛還是東宮來請,這會就是皇后要人。

  她擰起了眉頭,前頭的是傳話,後面的是旨意,這一前一後也就差了幾分鐘,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是越連雲和徐皇后之間的博弈……

  聽到杜鵑口中話的越珮璟幾乎就是勃然變色,看來他預料的沒錯,這有力的胳臂終究沒能擰過嬌貴的大腿。

  他趁著南錦屏轉頭的瞬間,另一隻手狠狠地捏了捏眉心,待她看過來時,眉眼之間的一切都早已經化歸平靜。

  南錦屏神色不虞,言談舉止都收斂了些神采,她看向越珮璟,滿臉的疑問。

  「令出坤寧宮,皇后娘娘該不會是?」

  越珮璟輕點下頜,眉間泛起來一抹愁緒。

  「她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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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錦屏下意識的反應簡直是青天白日裡見了鬼,她嘴一張,啊了一聲,久久未能合上。

  「皇后給越連雲選的是太子妃,甚是看中家世、權錢、容貌。」

  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對著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無語極了。

  「永安侯府要錢沒錢,要權沒權,府中一堆破事,我那個當爹的侯爺也是就這般了,這輩子都別想著能再進一步,家裡也沒有什麼厲害的叔伯,抱團的家族勢力也不趁,全府上下一樣樣都扒拉出來,也就只有我這張臉能拿出去跟人家拼一拼長相了。」

  「但是就說單憑一張臉,這誰能信。」

  她嘖嘖稱奇,片刻後狐疑道:「難道我身上還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們看上嗎?」

  越珮璟垂了眸沉思良久,最後他瞥她一眼,緩緩開口道:「你有。」

  她竟然還有這競爭力,南錦屏霍的挑眉,「什麼?」

  越珮璟揮揮手示意素梅和杜鵑兩人先出去,南錦屏看他動作,忙轉頭喊了一句。

  「等會把我的衣服拿過來,我直接換了出去,也省的在馬車上再麻煩了。」

  待到倆丫鬟走後,門窗閉合,越珮璟才又開口做出解釋,他眉心處一片冰涼,眼底里也黑如萬丈深淵。

  「還記得大鎮國寺那晚,來刺殺我的那幾波赫衣人嗎?」

  那幾波夜襲?

  這勾起來了她一些不太好的回憶,南錦屏凝眉,她眼神里透出來幾絲憐憫,片刻後又滿是堅定。

  「記得。」

  越珮璟手上動了動,他正視著她的雙眼,繼續道:「那都是徐皇后派來的,你當時不費吹灰之力,便制服了他們,這種能力,世間少有。」

  他頓了頓,眼底划過一抹驚艷,肅聲道:「或者說,這世間根本就沒有,這會是一股多麼令人嚮往的神奇力量。」

  南錦屏整個人都滯住了,像是聽了一個她從來沒有聽過的稀奇事,她閉了閉眼睛又睜開,還當是什麼,原來是她的言靈之力惹的禍,想不到這東西也會被人惦記上。

  她蹙額顰眉,一手重重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而後才慢慢開口。

  「是我失算了,我當時就應該再多做一步,通通把他們的記憶都覆蓋過去,也省這日後的徒遭來一番禍事。」

  越珮璟隨即便拉開了她的手,他慢慢的替她揉著太陽穴,減去些許煩悶後,又輕聲的開慰她。

  「小狐狸不必為此而自責,你一人便可抵雄兵百萬,越連雲又堅持的緊,也無怪乎徐皇后會改變想法了。」

  他一掌撫上她的鬢髮,手下的觸感順滑如錦緞,「便是我在不認識你之前遇上你,我也會想方設法的拉攏你。」

  一聲輕笑自他的胸腔里湧出來,「畢竟,這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南錦屏抿了抿嘴,這說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自己從沒覺得天地言靈之力是多麼珍貴的東西,這只是她生而擁有的東西,就像是穿衣吃飯,只需要伸手張口就行了。

  越珮璟鬆開了拉著她的手,他微微彎腰,兩手都用了恰好力道,不松不緊的箍在她的雙臂上。

  南錦屏一動沒有掙開,她抬頭向他看去,正撞進了那一雙瀲灩漂亮的桃花眼裡,他專注的看著她,一張一合里,有如同星子所在般的深邃星空。

  眨了眨眼,她為他這般動作迷惑不解,越珮璟卻略微一勾唇,慢慢開了口,那聲音纏繞在她的耳邊,清脆里又透著喑啞。

  「像你這般身懷巨寶之人,若是不能成為戰友,徐皇后便一定會千方百計的把你送上黃泉,但是倘若能有一絲絲的機會把你收歸麾下,她也絕對會選擇試上一試。」

  這說法南錦屏倒是相信,這位皇后娘娘的狠毒之心,從越珮璟身上的散魂之毒和震天弓之傷便可見一斑了,徐皇后為了除掉他,不惜一次又一次的設局擊殺,這之中不僅罔顧他人性命,更是為達目的不惜一切代價。

  至於把她收歸麾下,南錦屏咧嘴笑開,她自然是知曉自己厲害的。

  厲害的人既是寶貝,同時也會是隱隱存在的威脅,所以她從未在大庭廣眾之下顯露過她的特殊之處,除非是像上一次越珮璟重傷昏迷之時的那種危急時刻。

  見她沒有多少在意,也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所在,越珮璟鄒起了眉頭,他兩手上移,捧住了她的臉,臉上的神色格外的嚴肅。

  「更何況她能許給你的可是太子妃之位,將來便是一國之後、母儀天下,只要你答應了,便是雙方身份綁定,你身上的力量便自然也會為她所用,她便更能穩坐高堂,自此高枕無憂。」

  南錦屏搖搖頭,拿這些東西跟別的女孩談合作可能異常的管用,畢竟誰沒想過將來要當皇后呢,不過她和那些女孩子不同,這些可釣不著她。

  她攤了攤手,略微一聳肩道:「可惜我對那位置不感興趣,皇后娘娘的算盤怕是打錯了。」

  「還未到最後敲定的時候,小狐狸你要明白,一旦父皇賜婚,那嫁不嫁就不是你能說了算的。」

  越珮璟緩緩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小狐狸向來是對他們這些人身上的所謂天家威嚴和顏面嗤之以鼻的,但是別的都還能有轉圜之地,唯有抗旨和謀逆,那都是在挑戰皇權,是對金科玉律的一場挑釁。

  如果她抗旨不遵,打了皇權的臉面,打了太子跟皇后的臉面,那後果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南錦屏歡快的神色又冷了下來,她微微眯起來了雙眼,隱隱的有了些煩躁模樣,卷到這場漩渦裡頭,做什麼都會被掣肘,真是麻煩。

  她眼眸冷冷一掀,默默吐槽了一句:「真麻煩。」

  是呀,是很束手束腳,越珮璟垂下了眸子,繼而又兩眼含笑的瞧著她,他碰了一下她鼓鼓的臉頰,一舉一動都帶了萬分溫柔。

  「小狐狸這般聰明,有些事情還用我說嘛,你不能忘了,你自己一人可以抗旨,可以獨善其身,但是你不是一個人,你的身後有整個侯府,你有父親長輩,有弟妹親人,更有府里其他無辜的人。」

  「所以就算你這次入宮,委婉的拒絕掉她徐皇后拋過來的橄欖枝,也要謹慎小心,因為你已經被她盯上了。」

  南錦屏嗯了一聲,她捻了捻飄揚的衣袍,眼中並無一分畏懼之色。

  「沒關係,就如同你說的一般,只要這件事還沒有捅到陛下那裡,就沒有到蓋棺定論的時候,她再如何,能做的也只有盯著我。」

  「不到最後她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時刻,她都不會對我如何的,我是很安全的。」

  她拍了他一下,打破了這緊張的氛圍,又故作開心道:「你不是說了嗎,我可是身懷巨寶,叫人眼熱的很呢。」

  還是這麼俏皮,越珮璟眼尾彎彎,對她無奈的笑開。

  「我這樣說,是要先給你講明這其中利害。」

  「進了坤寧宮後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為了保證你的安危,不管徐皇后與你說什麼,威逼也好,利誘也罷,你要做的就只有和她兜圈子,不答應也不拒絕。」

  「明白嗎?」

  南錦屏掙脫了他的雙手,胸有成竹的打了一個響指,仿佛對這趟坤寧宮之行並無擔憂。

  「我當然知曉,你不用擔心。」

  門外又起了篤篤的敲門聲,是素梅和杜鵑,她倆已經把衣服取來了,時間緊迫,必須馬上換了衣服走人。

  越珮璟看了一眼門口,他一手把背對著他的南錦屏扳回來,重新箍住了她的雙肩,狹長的桃花眼看著她,神色里是格外的認真。

  「你放心地進坤寧宮,本殿給你保證,你只需要在裡頭待上半炷香的時間,我不會讓你在裡頭多待一秒鐘的。」

  其實多久都沒有關係,南錦屏莞爾一笑,她知道越珮璟只是擔心罷了。

  「那說好了,本小姐在可就在坤寧宮裡,等著殿下來接我了。」

  越珮璟低低的嗯了一聲,門已經被素梅推開了,他放開手裡頭的人,向著旁邊側身一站。

  「去換衣服吧,本殿說到做到。」

  素梅和杜鵑匆匆的對著他行了個禮,便趕著去越珮璟的臥房裡頭,伺候她們小姐的穿戴梳洗了。

  玉色的六扇屏風後頭,有一道匆忙的人影綽綽,越珮璟扭頭看了一眼,便抬步向外走去。

  他剛一出門,輕輕閉合了門縫,雁山隨即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越珮璟開口吩咐:「你去庫房,將我的那一件雪狐大氅取來。」

  雁山身形立即動了,一秒之後才反應過來他家爺嘴裡說的東西是什麼,雪狐大氅啊!

  那可是當年陛下從他的私庫裡頭拿出來,作為生辰禮賜給他家爺母妃的東西,是一件格外有意義的舊物,這麼多年了,他家爺一直都把它看的非常珍惜,好好的在庫房裡存著,平常摸都不讓旁人摸一下,今天怎麼就突然要取出來。

  他轉回身子,咽了咽口水後再次確認道:「爺,是滾了金邊的那件雪狐大氅嗎?」

  越珮璟一挑眉,反問道:「難道還有別的?」

  真的要動啊,雁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他家爺身後的屋子裡,這玉牌便早早地送了出去,現在也不過是一件雪狐大氅而已……

  約摸著小狐狸的衣裳就快要換好了,越珮璟腳下一動,擋住了雁山的視線。

  「看什麼呢,還不快去?」

  雁山動了動嘴,終究是什麼也沒說,立馬朝著庫房的方向奔去了。

  冬日寒冷,兼之南錦屏她自己又是「頑疾在身」,所行的目的也是去「拜佛」,所以出門時她就已經打算好了,穿的那一套衣裳從裡到外,一身素白,略有喪色。

  南錦屏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身形本就單薄,自從入冬以來又腸胃不好,吃食不濟,更讓她的臉上看著瘦下了三分肉去,現在又穿了一身的白色,更使得瘦成一掌的小腰更顯纖細。

  一頭烏黑的長髮散下來,薄薄一層鋪滿了她的整個後背,除了上頭的一支簡簡單單的銀釵,渾身上下便再無其他的飾物。

  當她側身而立時,這冷的白與純的黑便自成一景,更是映襯地她整個人就如冷雨雕琢而成的一般,清清冷冷的氣質渾然天成,遺世獨立,傾國傾城。

  凝眉顰蹙之時,她身上又有一股病西子的病弱之態,嫻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弱不禁風卻又風姿綽約。

  南錦屏對著鏡子點好最後一點唇脂,細眉也已經描畫的近乎完美,她拿起粉撲,又往自己的臉頰上補了一層細粉,粉白剔透,更顯一分脆弱。

  「好了,走吧。」

  素梅和杜鵑一人收拾了男裝,一人扶著她的小臂走了出去。

  走出臥房,南錦屏抬眼的瞬間,守在外頭的越珮璟也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之時,他的心跳又跳快了一拍。

  好美,又好弱,越珮璟的呼吸不自覺的放緩了,南錦屏一步一步走過來,他扭頭看去,再也沒能挪開雙眼。

  小狐狸的身上又多了一層嬌弱易碎之美,就仿佛是一片純白霜花,嬌美聖潔,聖不可犯,卻又弱不禁風,脆弱易碎。

  南錦屏在越珮璟身前停住,被她描畫的有些發了粉白的雙唇微微顫動,幾個字句便從她的口中輕輕吐了出來,好似無根之萍,脆弱無依。

  「我走了。」

  越珮璟被她這三個字猛然叫醒,他長長的睫毛快速的動了幾下,說了一句等等,便轉身手裡拿了一件大氅。

  那大氅里外都是一片雪白,唯有衣領和裙邊處閃著淡淡的金色。

  南錦屏打眼看去,微微一掃後便挑動了一下眉頭,這件大氅很是漂亮,那一圈淡淡的金色邊緣更為特別。

  她在越珮璟這裡穿過很多的披風和大氅,但是這一件,她還從未見過。

  一抹別樣的色彩自她的眼中划過,她神色如常,淡淡一笑後娓娓開口。

  「這件雪白大氅好特別呀,竟然還有一圈金邊。」

  越珮璟雙手猛的一甩,嘩的一聲破空,雪白色的大氅被他猛的甩開,在空中綻放出來了一片帶了金邊的純白雪花。

  當他雙手落下,那片純白的雪花便輕輕的落到了南錦屏的身上,將她整個人都包裹起來,厚厚的大氅裡頭包著一個小小的、臉色粉白的人,更顯得她嬌嫩易碎,孱弱無比。

  他低頭給南錦屏繫著系帶,待系好之後,他兩手撫了撫兩邊肩上柔軟的皮毛,才低聲對她溫柔開口。

  「不過是一件普通的大氅,厚了一些罷了。」

  「天太冷,宮道狹長,多起疾風,要多穿一點。」

  交代完這些,他摸了摸她的頭髮,低聲道:「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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