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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徐記果脯,酉時三刻

2024-09-03 20:22:03 作者: 十生

  「哼。」

  南錦屏抓著他的衣裳前襟,就差把她手裡的短匕亮出來了。

  「算你還識相。」

  越珮璟手垂下來,仔細的把那畫卷好,「那這畫,小狐狸能給我嗎?」

  南錦屏瞥過去一眼,那畫上真是青澀與成熟並存,垃圾和大觸同在。

  

  「你要它做什麼,畫的又不好。」

  越珮璟卻搖了搖頭,他手裡抓著那畫,小眼神里有些傲嬌。

  「本殿的夫人親手畫的,我當然要收好了,不能給外人瞧了去。」

  旁人跟前嘴上沒有把門的,現在當著她的面也不收斂,南錦屏眉眼一挑,煞有其事的推了推他的胸膛。

  「又占我便宜,誰是你夫人啊。」

  越珮璟卻瞥她,正經的神色里夾雜了幾分期待。

  「不是我夫人,那就,本殿的皇子妃如何?」

  南錦屏心裡猛的一跳,她快速的眨動著眼睛,目光卻從越小三的臉上游離到了別處。

  「不過是個名頭,本縣主也不稀罕。」

  越珮璟哈哈大笑,「嘴硬,可是我稀罕啊。」

  他抱著她又使勁圈的緊了一些,「南二,你什麼時候能嫁給我,成為我的皇子妃?」

  還嫁給你,真是想的怪美,她還沒到及笄呢,算盤打的怪早。

  南錦屏抬頭看了看他,神色甚是認真,她眉心皺起,像是在仔細的考慮這件事。

  「我覺得吧……」

  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越珮璟環著她,聽她說話後心裡更激動了許多。

  「嗯?」

  她兩靨生出狡黠的笑容,兩手飛快地撐開了他的懷抱,像一隻靈巧的小貓一般,從他的懷裡跑了出去。

  「我覺得你現在馬上去睡覺,夢裡可能會實現的比較快。」

  越珮璟向著她追過去,「我偏不要夢裡,我就要現在。」

  就這般又極快的過去了幾日的光景,南錦屏在侯府里正讀著她的爹爹永安侯寄過來的書信,這幾日沒有再繼續下雪,滯留在官道上的各路官員們也要陸陸續續的動身回豐都了。

  她放下那薄薄的一張紙,仰著臉去曬這冬日裡並不毒的日頭,冬日裡,也就這般情趣了。

  「爹爹最多再有兩日,便能回到府中了。」

  「侯爺這般快就要回來了?」

  杜鵑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怪不得那陳氏這兩日跑出去,跟著的人回來說她可是買了好些胭脂水粉、珠花釵環呢,原來就是打的咱們侯爺的主意。」

  買胭脂水粉?

  南錦屏歪頭看向服侍在一旁的杜鵑,「她買了多少?」

  杜鵑回憶了一下,想起來陳嬤嬤那一日手裡拿著的好幾個小包。

  「應該是很多,她往外跑了好多趟呢。」

  南錦屏太陽也不曬了,她坐起身,琉璃一般水蒙蒙的小鹿眼眯了起來。

  「用的是我給她送過去的那五百兩銀子嗎?」

  「這個倒不清楚,不過奴婢覺得肯定是呀,」杜鵑臉上的小表情很是生動,就跟看到了一落魄的地主老財重新大賺了一筆銀子似的,「她哪裡還有別的閒錢買這些東西,那一支一支的,金啊玉啊的,可都不便宜呢。」

  買了好些花費銀子的東西,南錦屏一手支在下巴上,她默認允許了謝紅香把她放出來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這個陳秀娥不會不知道她是絕對不會讓她再有機會去接近永安侯的吧。

  她皺著眉頭思索著,那陳秀娥買這麼多對她沒用的東西做什麼呢?

  「對了,她的腿治的怎麼樣了,不是已經抓了好幾貼藥了,效果如何?」

  「好了,這幾天也沒下雪,也比前幾日大風呼嘯的日子暖和了些,小姐你還給她送去了棉被和炭盆,她屋裡又不冷,還一副藥一副藥的熬了喝著,早就養好了,已經不痛不癢了。」

  這就好了,竟然這般快,南錦屏又靠了回去,陳秀娥這腿真是很聽話啊,想要嚴重的時候直接說下不了床走不了路,想要健康的時候,立馬就又健步如飛,啥病痛也沒有了。

  她正閉目養神,想著陳秀娥和陳嬤嬤這倆人到底會去做什麼,素梅就從院門外奔了進來。

  「小姐快起來做坐好。」

  她睜開眼,人懶懶散散的,「怎麼了?」

  「這說曹操曹操就到,陳氏帶著陳嬤嬤往咱們這院子裡來了。」

  素梅眼裡都是不耐煩,「小姐你說晦不晦氣。」

  南錦屏點了點頭,是挺晦氣的,「她沒事跑我這裡來做什麼?」

  素梅和杜鵑立馬收拾著東西進屋,「不曉得,不過還帶了幾個盒子,奴婢看著應該是她在外頭給小姐挑的禮物。」

  片刻之後,陳秀娥帶了身邊的陳嬤嬤進了屋,後頭的陳嬤嬤確實拿了幾個小盒子小袋子。

  「奴婢見過二小姐。」

  都自稱奴婢了,南錦屏瞅她一眼,陳秀娥都能做到這麼卑微了,看來著實是有了長進。

  「快來人,給……」

  南錦屏嘴上一頓,這應該稱呼什麼為好,素梅看著,眼明心亮,馬上就給她解了圍。

  「那邊的小丫鬟還站著看什麼,這般沒有眼色,快點給陳嫲嫲搬個凳子來。」

  南錦屏心裡一樂,嘴上也就順著素梅說下去了,「陳嫲嫲今個到我這裡來,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她沉下眉頭想了想,淡然而柔和的詢問道:「難道是留燕居里還有什麼不妥帖的,我可以馬上安排人去修補。」

  陳秀娥立即搖頭擺手,她現在哪裡敢說留燕居的不是,而且南錦屏這一突然掌權,方方面面都做的極為妥帖,讓人挑不出一點馬虎來,就連留燕居,也都因為她說冬日瘸腿難耐,都特意安排了人去修補了兩日,面子上面的功夫算是做足了。

  「不用了不用了,謝謝二小姐,留燕居里挺好的,比奴婢之前住的拂柳院還好呢。」

  是比之前好了不少,起碼遮風擋雨了,但是要說比拂柳院還強,那南錦屏就知道是客套話了。

  她垂了眸子喝了一口熱茶,倒是忘了,陳秀娥去了留燕居,南岫雲嫁了劉文昌,這侯府的後苑裡頭,突然就空出來了兩處院子呢,也是時候該好好歸置歸置了,總不能就這樣空著讓它長草不是。

  拂柳院和菡萏院啊……

  「奴婢今日來,就是專門來感謝二小姐的。」陳秀娥招招手,陳嬤嬤立即就把手裡掛的東西遞了過去。

  「這些都是給二小姐買的,不費幾個錢,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還都是用二小姐給的那些銀子買的,二小姐千萬不要嫌棄。」

  南錦屏稍稍探過頭去看了一眼,眼睛裡立即就猛的一亮,像是看到了什麼好東西一般,甚至直接就讓身後的素梅把其中的一個袋子提到了身前來。

  她看起來十分的高興,連聲音里都雀躍了幾分。

  「買的竟然是糖漬話梅哎,多謝陳嫲嫲。」

  她伸手拿出來一個,一絲猶豫也沒有的就放進了嘴裡,陪在她身邊的素梅和杜鵑頓時心裡一個咯噔,小姐怎麼張口就吃了,萬一有毒怎麼辦啊!

  南錦屏倒沒什麼,她慢慢嚼著嘴裡的話梅,笑的兩靨生花。

  「好吃,我小時候最喜歡吃的就是糖漬話梅了,酸酸甜甜的又不傷牙,難為陳嫲嫲竟然還記得。」

  「二小姐再說客氣話可就是折煞奴婢了。」

  陳秀娥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這坐凳子講究坐上三分之一,南錦屏卻能看到她只挨了凳子的一個邊,她長長的睫毛眨動著,心裡感嘆道,一條腿都這麼有力氣呢。

  陳秀娥親自上前來,給南錦屏打開了其他幾個木袋,裡頭都是各種口味的果脯肉,上頭有一層或薄或厚的糖霜,一看就很引人胃口。

  「奴婢記得小姐最喜歡吃的還是徐記果鋪鋪子裡賣的,前幾日奴婢托小姐的福,能出門去看病買藥,路上就經過了那家徐記果脯,就想著給二小姐再買回來嘗一嘗,今天終於買回來了。」

  南錦屏立即又拿出來其他的幾樣,每個都咬了一小口去才放在旁邊的小盤裡。

  「味道一點也沒變,還是那個味,你買的這些都是我喜歡的,陳嫲嫲真是有心了。」

  陳秀娥退了回去,又重新坐在了圓凳上,她攥著手笑的有些腆然,頗有些小門小戶人家家媳的神態。

  「都是二小姐賞臉,奴婢如今也就能買些這種不值錢的東西了。」

  南錦屏揮揮手,眼神示意杜鵑把這些東西收下去,「咱們是什麼人家,送東西來不拘花了多少銀錢,洞察人心,能送到人心坎里才是最好的,這一點陳嫲嫲就做的很好了。」

  「謝二小姐誇獎,」陳秀娥起了身,微微弓著腰帶了陳嬤嬤拜退,「二小姐您先忙著,奴婢就先下去了。」

  南錦屏下頜一點,動了動手指讓外頭的小丫鬟把人送出去了。

  人一走遠,素梅立即就端了一杯清水過來了,「小姐快來漱漱口,她那種人送來的東西奴婢只怕小姐吃了腸胃又不舒服了。」

  南錦屏接過去杜鵑手裡的小瓷翁,低頭將之前吃的那些都吐了進去,清水漱口之後拿起來旁邊的帕子擦了擦。

  「放心,你家小姐我根本就沒有咽下去。」

  素梅在一旁麻利的收拾著,「她怎麼會送這些果脯蜜餞來?」

  南錦屏看著那幾袋酸酸甜甜的東西,眼角眉梢里都笑的煞是愜意。

  「人家不是說了,我從小就喜歡吃這些東西啊。」

  她說著就慢慢變換了臉色,眼神里透出幾分清冷來。

  「可惜,我兒時想吃吃不著,因為那時候南落霞也喜歡吃,我那一份最後都去了她的嘴裡,還氣的我在留燕居里哭了呢。」

  「不過,我母親還在世時,我每年都吃了好多。」

  她看著那些果脯,眼前之景仿佛又回到了往昔,她母親去世以後,她被趕到留燕居里居住的近十年日子。

  「唉,真是好久遠的回憶了,難為陳秀娥想了法子,竟然偏要我把這些從腦海裡頭翻出來,她當真以為我會因為年紀小些就記不清晰,看見這些東西就能念起來她的一分好嗎?」

  南錦屏唇角一勾,眼底色里毫無溫度,她冷嗤一聲,「呵,做什麼夢呢。」

  素梅也隨之而想起來她和小姐在留燕居里的那些挨餓受凍的往日,不期然間就驀地紅了眼角,她走過去嘩嘩幾下,把那幾袋子果脯抓在了手裡。

  「小姐別看了,奴婢這就把她送的扔了去,小姐若是想吃,奴婢著人出去買回來。」

  南錦屏卻覺得這果脯應該沒有難麼簡單,雖然比之金玉物件,這東西是便宜了不少,但是陳秀娥林林總總的花費下來,她給的那張五百兩的銀票應該早就下了大半了。

  更何況她自己也知曉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道理,來勝意院裡少不了會觸霉頭,但是她仍然帶著陳嬤嬤來了。

  果脯蜜餞,南錦屏托著一腮的手動了動,飽滿圓潤的指腹在她自己白皙嬌嫩的臉上點了點,自從入冬以後,她的胃口便不太好,腸胃也經常不太舒服,大廚房裡關於她的飲食都做的更小心細緻了。

  粉唇一動,她緩緩的笑起來,除了香瓜子她還閒了就嗑上幾把,酸甜的果脯蜜餞這東西,她倒是一點也沒再沾過。

  「不必了,好生收起來,放到後院的西廂房裡去。」

  「明日早上,不,」南錦屏說出口的話停了停,她回味了一下嘴裡自已然早已變淡的酸甜,抬眼看向一旁侯著的素梅,一臉的正色。

  「明日下午酉時三刻,派人再去徐記買這些來,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我很喜歡吃。」

  她臉上笑的甚是天真爛漫,仿佛真的愛極了這些酸甜可口又下飯的小食。

  「記住了,是酉時三刻鐘,不能早。」

  素梅還沒點頭應承,杜鵑皺著眉頭卻發現了這裡頭的不對勁。

  「啊,酉時三刻鐘?」

  南錦屏點了下頭,身子又向後靠了過去,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燦若琉璃。

  「說是酉時三刻,就是酉時三刻。」

  杜鵑動了動手指,在心裡頭算了算時間和路程,接著搖頭說道:「不行啊。」

  素梅疑惑,「為何不成?」

  杜鵑開口給她解釋,「這冬日天短,日頭下去的早,酉時三刻鐘的時候外頭的天早就黑了一層了,這坊市裡頭的販商走卒早都挑著擔子開始回家了。」

  她攤了攤手,「而徐記雖然在坊市里有固定的門市鋪子,關門打烊的晚些,但是從咱們侯府趕到坊市里,時間上徐記也關門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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